空廣寂靜的長空,一道人影極速地飛過,彈指間消失於天際。

在如今人稱飛血山脈的地方離開後,應雨一路向北,不曾停留,也無誰前來阻擋他,日過千萬裏。

飛血山脈一戰,當真讓世間驚悚。天道們萬餘名弟子圍攻應雨獨自一人,結果卻落得個死傷無數的下場,僅有寥寥一些人僥幸地在那場大戰中逃離。更多的人,則是化作了泥土,鮮血與骨肉覆蓋在飛血山脈,從此永歸黑暗。

對此,天道們自然不願,束縛了境界道行低的弟子動手,但那些破開了天塹的天道門弟子,卻是無不想找到應雨!

少數天境、甚至冥境的天道門強者們從世界各地飛往應雨離開的方向,欲要大展身手一番。可惜卻得不到應雨的真是位置,屢屢得到消息卻又走空。

畢竟,應雨是在不斷地飛速移動中,那驚撼星月的速度,豈是一般人可比較?

而且,對於膽敢前來阻撓自己的天道們弟子,應雨殺意凜然,絲毫不會留情。隻要見到且認出來,便會立即展開殺手,鮮血幾乎要貫穿中域。

諸般事跡,應雨的名聲可謂大傳!

世人說起應雨,莫不震撼驚訝,不自然地縮縮肩頭,對其非常畏懼。

時過數月,正值初秋。

天色沉暗,陰雲漫天,秋風呼嘯,卷落枝頭枯黃敗葉,紛紛零落,鋪在地麵一片金黃。

玄極園中,秋色盎然,迤邐的樹木隨處可見,另有芬芳花草,清雅怡人,幽香隨風飄**在四周。

一座座建築物氣派巍峨,矗立在各個方位,不見莊嚴,且有一種書香氣息。一個個玄極園的弟子從玄極園中來回走過,彼此輕微談論著。還有一些其餘修道之人,在玄極園的外園中走動。

應雨緩緩地走近了玄極園,就如同一個普通人般走動,漸漸接近玄極園的內園核心。

“等等。”一位玄極園的弟子見到應雨,連忙上前阻攔道:“再過去就是內園了,一般的修道之人是不能進入的。這是規矩,不能逾越,希望閣下不要冒然。”

“我是來找無楓的。”應雨輕聲說道,身形一晃,便越過了玄極園的弟子進入了內園。

“什麽?”玄極園的弟子先是一怔,隨即露出驚駭之色。

看著應雨離開的背影,這位玄極園的弟子明白見到了高人,居然讓他連身影都無法看見。緊接著,他皺起眉頭,總覺得適才走過的人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一樣。

“對了,是雨公子應雨。”玄極園的弟子突然自語出聲,作為見過應雨的人,他縱使第一時間無法立即認出,可還是能夠想起來的。

應雨如今的身份非比尋常,站在了絕大多數修道之人的頭頂,一般人見到隻能尊敬麵對,莫敢放肆。

以應雨的身份,進入玄極園內園亦是可以。但曾在酆都域,他才將段無楓打成重傷過,如今卻來玄極園,完全無法讓人往好的方麵聯想。

“不行,得稟報上去。”這位玄極園的弟子當即匆匆而去。

內園,一處龐大的院落中,一株楓樹挺立,枝椏撐穹,一片片金黃色的楓葉飄然而落,鋪滿在地麵。

應雨一路走過,很快便找到了目標之人,停下了腳步。

那唯一的一株楓樹下,一位挺拔的年輕男子正背靠在楓樹上,身上穿著如楓葉色澤般的服飾,黑發散落,正雙手互抱,仰望著天空,氣宇不凡的麵容古井無波,雙眼深邃。

男子正是段無楓!

在其後方,一位風姿綽約的女子亭亭玉立,穿著紫黑色的長裙,青絲如瀑,容姿出塵。翩然之間,仿若是一隻百媚千嬌的花蝶穿梭花叢而來。

事實上,她就是花蝶!

應雨看了一眼兩人,便飛了過來,降落在楓樹之下。

段無楓與花蝶當即見到應雨,段無楓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而花蝶,則是浮現出驚亂的神色,連忙前來段無楓的身邊,十分緊張地看著應雨。很顯然,在酆都域發生過的事情,讓花蝶對應雨十分防備,唯恐相同的事情再度上演一次。

“又想要揍我一頓?”段無楓望著應雨開口道,微微流露出自嘲。

“不。”應雨出聲,說道:“我是來向你道歉的。對於在酆都域傷害你的事情,是個誤會,我很抱歉。”

聞言,花蝶鬆了一口氣。

段無楓目光不動,繼續說道:“很出乎我的意料。看你當日的樣子,恨不得殺了我一樣,今日卻會親自前來向我道歉。”

“這是必然的。既然你是被冤枉的,我豈能繼續恨你?要怪,隻能怪背後操縱的黑手。”

看著段無楓,應雨突然覺得無言相對。縱然他以及少數人信任段無楓,明白對方是被冤枉的,那又如何?

絕大多數世人對其的認知,仍會保留在酆都域中臭名熏天的時刻。這種名譽上的損失,或許一輩子都無法將之洗脫。

須知,連應雨一開始都以為是段無楓狼心狗肺,從而將之打成重傷。連和段無楓認識這麽久的他都如此認為,其餘陌生之人的想法可想而知。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段無楓看著應雨說道:“你可以離去的,我自認無法做到被打成重傷,還能對傷害自己的人坦然相對。若真的那樣,也就不是我了。”

花蝶驚訝地轉頭看向段無楓,沒有說話。

應雨深深地看了段無楓一眼,徐徐地道:“好,我這就走。”

盡管段無楓是被冤枉陷害,才會險些做出那等下作之事。可他畢竟也身在局中,還是身為主要人物。應雨能夠向他道歉,卻不可能做出類似負荊請罪的事情。

“呼呼……”

正值此時,天空中人影橫翔翻滾,數位玄極園的前輩高人出現在了此地周圍,炯炯有神的目光望著場中。

甚至於連李長易都親自到來,整個人猶如一座高山一般,淩虛踏在半空中,神光湛湛的目光掃過場中三人的身上,最終停留在應雨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