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掃地,清爽怡人,落葉紛舞,如蝶穿空。

應雨背著蕭若璃一路北上,多在荒蕪山野寄宿,天被地床,少見人煙。

隻是偶爾需要補充消耗,方會進入城池購物,但如此行動定會小心翼翼,畢竟如今幾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應雨得到了楚王劍,難保不會對他做出傷害。

他們一路行來,終於又到了補給之際,不禁很是羨慕修為高深者足以餐風飲露,不食煙火,可惜他們如今遠無此等境界。

“聽說前麵那座錦繡城內有許多修道者,你小心一點。”蕭若璃伏在應雨的背上說道,語氣雖謹慎,卻是笑嘻嘻的樣子,其實並沒有多麽在意。

這段日子以來,她一步未動,晚間安心修行吹簫,白晝有應雨背伏,亦可自顧修煉,說不出的輕鬆寫意,自由自在。

應雨點點頭道:“我自然明白。”

兩頂早已準備好的鬥笠分別戴在兩人的頭上,遮掩了容貌。當世許多人行走世間皆是如此,倒是並不奇怪。

也無怪他們這般小心,這一路上遇上的修道者太多了,盡管未曾有誰與他們為難,卻亦敲響了他們內心的警鍾。

尤其是在接近錦繡城時,更是見到了諸多修道者,翱翔蒼穹,道行莫測,極其驚人。

他們想不出,如此一座平凡的城池何以聚集如此多的修道之人?

但不論如何,小心為上,他們不得不防備所有一切。

錦繡城中,街道繁華,人流頗多,屋舍樓閣綿延迤邐,有雄壯的亦有精致的,分布錯落,樣式諸多。其間夾雜枯黃樹木,葉隨風舞;還有秋季盛開的花朵,爭相綻放,馨香流轉。

若說此城和其餘城池有何不同,那便是在人流上,其人數之多幾乎是普通城池的三倍有餘。尤其是修道之人隨處可見,掠空騰躍,飛簷走壁,多不勝數。

這些修道者一個個眼珠亂轉,似有所謀,遍布在城池任何角落!

見到此情此景,應雨和蕭若璃均是驚訝莫名,不明這些修道者所圖何物,內心被勾起了好奇,如燎原野火燃燒般無法熄滅。

他們對視一眼,沒有立即離開城池,繼續在城中走動,漸漸來到了城東門口。

城東伴山鄰崖,並無城牆城門,接近南麵的乃是平坦大道,連通沃野山脈,人來人往,諸多小販在此擺攤做生意,吆喝聲不斷。

而在北麵則是建造了一所書院,附近許多城池之人皆有到此學習者,名曰“浩然書院”!

應雨和蕭若璃不留痕跡地來到了浩然書院門口,左顧右盼,他們此舉亦有原因。從城中一路走來,他們發覺諸多修道之人皆是圍繞此書院而行動,目標似乎便在書院中,卻仿佛害怕什麽而不敢妄自動手。

蕭若璃古靈精怪地拍拍應雨的肩頭說道:“這種情況表示得很明顯了,你快去打聽打聽有什麽好寶物,趕緊去搶了走人。”

“你就這麽喜歡搶奪他人之物麽?”應雨道,行走依舊自然輕緩。

蕭若璃嬉笑道:“那倒不是,不過看見有好東西被別人所得,而自己卻隻能看著,那豈非是一種煎熬?本小姐可不喜歡落人於後,所以有什麽看得上眼的東西必須得去弄到手。”

“那當初在楚都你怎麽不去搶楚王劍?”

“因為本小姐看不上那把劍。”

應雨心中鬱悶,平淡地道:“那此次是什麽寶物都不知道,應該是有沒有寶物都不知道,你怎麽就想要搶奪了?不怕對井掏月,撈個空麽?”

蕭若璃笑道:“你看四周那些修道者,一個個賊眉鼠眼,目光暗藏欲望,若無寶物出現豈會如此呢?不論出現的會是什麽寶物,先搶到手也好啊,如若看不上眼再繼續扔掉,無妨大礙的。”

應雨無語道:“真虧你說的出來。你看這麽多修道之人都隻敢在外麵遊轉,連一個敢進這浩然書院的都沒有,由此可見所謂的寶物定不好得。你讓我去搶,我會直接被人大卸八塊,扔河裏喂魚的。”

“那也不錯。”蕭若璃拍手讚道,笑顏如花。

應雨知道蕭若璃是存心想氣他,立即閉口不言,心神清寧,繼續走向浩然書院。

對於這所書院,他的內心充滿了好奇之心。能夠被諸多修道之人關注的書院,豈會是池中之物?裏麵定然有非凡之物,使得他竟有迫不及待去了解的感覺。

“偷窺狂你看,裏麵有修道之人!”蕭若璃突然低呼道,纖纖小手指向浩然書院內部。

應雨聞言立即凝神眺望,果真發現浩然書院之中有數名修道之人身穿浩然書院的學子服裝,自如行走在內,混合在一些凡人之中。

“居然用這種辦法混入其中,看不出這些人還挺聰明的,值得我們效仿。”蕭若璃笑道。

應雨毫不留情地打擊道:“我們沒事跑進這裏麵做什麽,你不是說玄極大會將在三個月後開始麽?以我們的速度加快趕路,都未必能夠在三個月內達到,哪有時間去浪費。”

關於玄極大會是做什麽的,應雨一概不知,亦不想去了解。他隻想著如何陪蕭若璃到達目的,然後拂衣而去過一個人的世界,那才是逍遙風流,灑脫不羈。

“三個月後玄極大會的確要開始,但開頭一個月內是讓來自四麵八方的修道之人們互相熟悉的,到不到並無大礙。所以真正的玄極大會是在四月後開始。”蕭若璃出言解說,複又點點腦袋道:“不過你說的對,我們不能在這浪費時間。縱然有四個月的時間,我們同樣不能保證是否可以及時趕到玄極園,到時候便會少看許多熱鬧的。”

“你千辛萬苦趕路莫非隻是為了去看熱鬧?”應雨滿頭黑線地問道。

“真聰明,嘻嘻。”蕭若璃氣死人不償命地道。

“話說你的傷勢什麽時候好,即使短時間內無法康複,怎麽連下地走路都做不到呢,莫非真的傷那麽重?”應雨岔開話題道,同時也是問出內心的疑惑。

“是啊,本小姐傷得十分嚴重,至少還需要幾個月的休息才能走路呢。”蕭若璃不好意思地笑道,隨即亦是岔開話題道:“你去浩然書院打聽打聽消息吧,了解一點信息也好,本小姐可不想到了此地,依然是什麽都不明白。”

應雨渾身的力氣在蕭若璃說出還需要幾個月才能走路便直接被抽光,這豈不是代表他還得背伏對方數月時光?

他低著頭無奈前行,來到浩然書院的院門口。

時值清秋,金風送爽,呼呼的風兒拂過天地,掀起落葉。

浩然書院門口栽種著許多火紅楓樹,在如今這個季節葉片如燃燒之火,在風中搖曳。

楓葉掉落,蕭蕭瑟瑟,鋪滿了大地,形成一條火紅色道路。

一位浩然書院的學子正在院門口,持著掃帚打掃滿地的凋零楓葉,一下又一下地將落葉掃到兩側,在中間空出一條幹淨的道路。

應雨和蕭若璃對視一眼,走上前去,由應雨開口問道:“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正在掃地的浩然書院學子停下手上動作望了過來。這是一位麵貌清秀的少年,嘴角含笑,一看便讓人心生好感。他一身純白色長袍,長發披落,有一股書卷氣息。

“在下司徒遠,乃是浩然書院的學子。”少年麵帶笑容禮貌回答道,而後又出言問道:“不知二位是普通人,抑或是修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