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轉亮,雲開霧散,浩**的日光席卷大地,黑暗在片刻間便被驅散。

清晨,天際澄亮,浮雲如煙,逐漸明亮的日光照灑在整片浩然書院之中。

清風微拂,幽幽冷冷,嗚嗚地刮過,樹木在不停搖曳,枝葉輕顫,花兒暗香飄**,流轉不息,青草葉瓣上凝結著剛剛形成不久的露珠,似欲落地。

一夜修行,應雨感覺心神大好,體內的萬化靈力又有了長足的增長,似一條小河流般奔騰不止,全身一片舒泰。

而後他看了看尚在一旁修行恢複傷勢的蕭若璃,又取出楚王劍練習其中蘊含的劍道,同時腳踩虛空步,雙管齊下,並時修煉。

隻見院落中紫光飛舞,有如疾電,劍勢在風中呼喝。身軀晃動,似有幻影破體而出,玄妙無比,迷人眼神。

大約半個時辰過去,他才停下動作,感覺劍道與步法都有了絲絲增長。

唯有時常辛勤地堅持去修行練習,方能夠保持修為增加,實力如上台階般一步步登上。否則便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這個道理,任何一個修道者都明白,亦是督促他們前進的動力之一!

應雨收拾好東西發現蕭若璃亦是清醒過來,朦朧的清輝之下,衣裳隨風掠舞,俏臉慵懶可愛,實在惹人憐惜。

隻是明白眼前女子性情的應雨,可不會這般輕易動心。

“走了,偷窺狂,去看看老頭有什麽要教我們的吧。”蕭若璃打著嗬欠起身道,伸了一個懶腰極其動人,一襲黃裳在風中輕動。

應雨點點頭,兩人立即向原路回去。他們都知道既然無法離開此地,那麽便好好待上三個月。有傅雲文這般存在在此,沒有誰可以逃離。

眾多樓層房屋中,那一排綿延的屋子十分容易尋找。兩人走近便向大堂而去,但未進大堂,便聽到了高亢的聲音。

“士可殺不可辱,死老頭你大可將我處死,憑什麽要我留下來跟你學習。”

傅雲文始終不變的笑聲傳來,緩緩說道:“邵武同學,這便是你的不對了。你既然進入了這浩然書院,就必須待在這麽直至老夫離開。你很幸運,老夫再過三個月就會去參加玄極大會,所以你不用像一些人在這待了近一年時間。”

“不要這樣稱呼我!我都已經是一個四十歲的人了,你居然還讓我跟你學習,這像什麽樣子。我縱然天資不好,到了這個年齡也隻有這點修為,可不代表我沒有骨氣,寧死也不願如此生活。”

傅雲文笑道:“此言差矣,正所謂有教無類,縱使是飛禽走獸,花草樹木,亦可聽道講書,何況你隻是年齡比其餘人大一些,這並不代表什麽。或許三個月讀書的時間,還能夠消除你的心障,讓你能夠在修為道行之上作出突破。”

應雨和蕭若璃對視一眼,進入了大堂之內,登時被嚇了一跳。

隻見昨夜同他們一起前來,卻運氣不好直接被傅雲文打暈過去的大胡子中年人此刻狀若瘋狂,猶如一隻凶惡野獸般。

大胡子中年人雙腿猛烈地蹬著大地,雙手在身前胡亂舞動,靈力的運轉發出呼呼破空聲,青芒閃爍,極其狂亂。

但在前方的傅雲文卻一臉平和,帶著笑容,一掌伸出壓在了邵武的頭上,乳白色的光輝閃動,形成一個仿似巨鍾的模樣。

他將狂暴的邵武輕鬆壓製,絲毫沒有費力的感覺。且還能夠長篇大論,滔滔不絕地教育對方,其行為讓人咋舌。

“真是個古怪的前輩。”應雨悄悄對蕭若璃說道。

對此,蕭若璃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邵武同學,你回去再好好想想,不必著急。”傅雲文放手讓身前的大胡子中年人離去,而後又像是見到了應雨和蕭若璃,笑著走了過來。

傅雲文道:“說實話,老夫尚不知道兩位同學叫什麽名字。”

“回稟傅夫子,學生叫做應雨。”應雨不感覺自己的名字有隱藏的必要,同時謹記傅雲文昨夜所說的話,在稱呼方麵做到沒有遺漏。

蕭若璃笑看著傅雲文,輕輕用隻有三人聽到的聲音道:“本小姐叫作蕭若璃。”

應雨絲毫不感到奇怪,而傅雲文卻仿佛明白了什麽,大有深意地看了蕭若璃一眼,混沌的目光中有精光掠過。

“嗬嗬,原來是應雨同學和蕭同學。”傅雲文笑道,並沒有多說什麽,而後指著外麵說道:“九十九號房和一百號房是你們的,平時就可以在其中休息。”

兩人稱謝後,傅雲文便離開了大堂。

與此同時,許多如狼似虎般的男子立即衝了上來,雙眼放光地落在蕭若璃的身上。

蕭若璃眼底深出掠過一絲厭惡,輕輕一閃便落到了應雨的身後,以此阻擋眾多仰慕追求之人。應雨大為頭痛,一番拉扯過後,人們才陸續離開。

如今即將到上課時間,大家各自已經坐在了位置上。

此處的座椅左右各半,每張座椅皆有相隔。應雨和蕭若璃選了兩張沒人的位置坐下。

其中蕭若璃選擇了最後方一麵靠牆,一麵靠窗的位置,而應雨便坐在了她的身邊,這又讓許多有護花使者之心的人唉聲歎息。

“見過兩位,在下聶風行。”很不巧,蕭若璃必定有兩方要麵對別人,其中一方有應雨自然無妨,還有一方則在前麵。

轉過身來的青衣男子麵如刀削,長發散落,頗有浪子氣質。一雙眼神十分靈動,蘊含智光,嘴角掛著溫和的笑容。

蕭若璃白了白眼,轉頭不去理會。應雨則是心中一動,問道:“風行兄,大家都是因傅前輩的原因而留在這裏的麽?”

聶風行苦笑道:“誰說不是呢,凡踏入浩然書院一步,不管是為何原因,都會被強行留下當學子。以傅前輩的修為,也是無人可以反抗,所以慢慢就有百數人了。”

應雨道:“那傅前輩為何會待在此處呢?雖說浩然神拳可能吸引傅前輩而來,但傅前輩大可取之離去,又怎麽會繼續待下來,還當作夫子,專門將進入院中的修道者強行留下來教學,這一點太過奇怪了。”

聶風行搖頭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傅前輩雖然性情古怪,卻是難得的好人,懷有一腔正氣。饒是麵對凡人,傅前輩亦不會強取豪奪,發覺浩然神拳的存在後,便答應浩然書院的院長在此地教學一年,以換取浩然神拳的觀摩。正是因為有傅前輩在此,所以才沒有一人能成功取得浩然神拳。”

應雨聞言呆了呆,相比於蕭若璃一聽聞《忘醉紅塵》和浩然神拳便欲奪取,傅雲文的確是正義凜然的一個人。兩者間的行為,完全是兩個極端反差。

“然後呢?”應雨繼續問道,連蕭若璃聽到這些消息都凝神關注。

聶風行道:“於是我們這些懷著不同目的進入浩然書院的人都倒了大黴,紛紛被強硬留下當所謂的學子,必須待到傅前輩要離開才能走。傅前輩是七個月前來到此地的,所以再過三個月便能自由了。你們還算好,隻是待上三個月,我不算將來還要過的三個月都已經有五個月了,這種枯燥的生活簡直是煎熬啊。除了修行便是讀書,實在無味。”

應雨和蕭若璃可憐地看了聶風行一眼,能堅持這麽久的確是不容易。

應雨想了想又道:“按照傅前輩這樣的做法,難保不會將一些無辜的人波及。畢竟並非所有人都一定是衝著浩然神拳而來的吧。”

“當然是這樣了。”聶風行拍了下腿,指了指著應雨座位前方的人說道:“這位是葉不悔兄弟,乃是青雲宗的首席大弟子,就因為路過此城見到一群修道者鬼鬼祟祟地進入浩然書院,才會進來看個究竟,卻遭殃給留了下來。青雲宗雖非十大門派,卻也是雄霸一方的大勢力,結果傅前輩絲毫不會給麵子,對葉不悔兄弟一視同仁,照留不誤,這已經有三個月了。”

葉不悔是一位身材頎長,氣宇軒昂的男子,擁有道境的修為,但逃不過與眾人同樣的命運。他聞言無奈地搖頭笑了笑,這件事對他而言的確十分倒黴。

而應雨和蕭若璃更加驚訝,想不到傅雲文對待事情果真毫不留情麵,無愧為謫仙榜上的強大存在,別具一番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