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不悔終於決定開口,他本就是要提出這個問題,眼下到了開口之際,自然不會臨陣退縮。

雲天鶴微覺好奇,心中已有了大致的猜測,笑笑道:“是什麽樣的女子?”

葉不悔的眼中一陣朦朧,仿佛見到了朝思暮想的青衣女子在眼前飄過一般,風姿綽約,撥動了他的心弦,讓他身軀微微一顫。

“弟子不知要如何去形容她,但弟子對她十分有好感。”

“好感達到了極限,便發生了轉變,如今應稱之為愛慕?”雲天鶴問道。

被一口道破,葉不悔頗為不好意思,但他也不知道雲天鶴的內心是如何作想,不由地十分忐忑。

“的確如此,弟子不才,但願能娶這位姑娘為妻。”葉不悔道。

雲天鶴笑了笑,沒有反對的意思,但同樣沒有答應。坐上他這個位置,需要考慮的事情和因素都有許多,要以大局為重,不可能妄下決定,否則也沒有今天的青雲宗。

“不悔,和為師談談你口中的女子吧。”

葉不悔明白,想要讓這件事情得到雲天鶴的支持,讓雲天鶴答應,必須要將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才行。

他此次沒有遲疑,當下一五一十地將已知的事情一件件說出,卻隱瞞了部分,隻說了不嚴重的一些事。其中某些利害關係比較嚴峻的不敢言出,他害怕雲天鶴會為此而不答應。

良久,他才將該說可說的事情一一敘述完畢,閉口靜立於一旁,垂首不再多言。

雲天鶴思量了片刻,微笑道:“照你如此說來,這位女子完全是符合要求的,隻要你們雙方情投意合,為師亦不會多加阻撓,但為師還希望提出一個條件。”

說到最後,雲天鶴的神色突然嚴肅下來,麵容威嚴,眸子神光湛湛。

葉不悔一震,低聲道:“師傅請吩咐,弟子定當竭力完成。”

雲天鶴說道:“此次玄極大會乃是古來最激烈的一次,天南海北到處都是青年才俊,各個修為強橫高深,其中道行最高深者,甚至達到了天塹之前,古之少有啊。”

葉不悔垂著頭道:“弟子懺愧,至今隻有道境小成的修為,尚無法突破到大成。”

雲天鶴笑道:“不能怪你,這已經十分難得了,但為師也希望青雲宗能夠在你手上發揚光大。所以,在青年一代高手大戰時,為師希望你能奪得前十五名!”

葉不悔的身形當即又是一震,卻沒有多少擔憂。雖然往昔前十五的名次都是十大門派之人所得,但如今的世道不同,英才輩出,競爭激烈,未必就沒有機會。

“弟子定當竭盡全力,不負厚望。”葉不悔說道,麵龐被堅毅而取代,眼中一片決絕。

雲天鶴欣慰笑著,說道:“隻要你能成功,為青雲宗爭光,什麽事都好說。”

當葉不悔離開書房,月色灑在他的身上,迷蒙而深邃,仿佛未來不可琢磨,隨時都在發生劇烈的變化。

他仰頭對著黑夜,喃喃說道:“青蓉,你等我。”

※※※※※※

明日東升,朝陽萬裏,燦爛的光芒普照萬物,破開了沉寂的黑夜。

玄極園中當即熱鬧起來,雖然修道之後,人們大可幾日幾夜不眠不休,但除去少數人外,絕大多數時候還是睡眠的,如此方能保存精力。所以到了白天,沉睡中的人們相繼醒來,這片大地又喧嘩而起。

應雨換了一身藍白相間的衣袍,離開居住了一晚的屋子。走出房門,迎麵撲來的涼風吹在他臉上,隻感覺神清氣爽,心神怡然。沐浴著陽光,他緩緩走出,向坊市的方向而去。

既然來到了玄極園,便不能隻在一間狹小的屋子內修行,那雖然說是抓緊時間修行,但在他看來更算是浪費有限的光陰。

在他的居住之地和坊市中僅有一片樹林相隔,不一會便穿梭了過去。

坊市一如既往,人潮湧動,四麵八方不時有參加玄極大會的人前來,每一天人數都在增多,當真是群英薈萃。

四周店鋪林立,*諸多事物,但應雨都隻是看看,並不購買。對於身外之物他並不怎麽奢求,如今已會的玄術道法,足夠他花費所有時間去鑽研修行了。

所以在漫漫街道上,他毫無目標地隨意行走,當作是擴大眼界。

正走著,他突然發覺身邊不知何時竟出現了一名黑衣人,緩緩與他同行,連行走的步驟都是相同,不由暗暗警惕。

這是一位全身覆蓋在黑袍中的人,即便連頭上都有一頂黑色鬥笠,遮蔽了麵容,渾身上下沒有哪怕一寸皮膚露出,連手掌上都沒有放過。

“嘿嘿嘿。”陰冷的笑聲響起,就在耳畔。

這讓應雨聽出了此人是名男子,同時明白對方絕對就是衝著他來的,不由皺了皺眉頭,謹慎地問道:“你到我旁邊來想要做什麽?”

四周人流繁多,他倒也不怕對方對他不利,隻是感覺有些不妙。

“這麽低的修為擁有楚王劍,閣下是不是太浪費了?”黑袍人陰笑道。

應雨心頭一緊,懸掛在腰間的楚王劍剛要抓住,卻見眼前一道迅疾的黑影閃過,在窄小的空間中幻化出數隻黑色手臂,一把將楚王劍連劍帶鞘扯下。

“多謝。”黑袍人笑道,轉身便跑。

應雨心下登時大罵起來,不想將楚王劍放入劍鞘中仍然被人認了出來,實在有夠倒黴,當下運轉禦劍術,欲將楚王劍直接奪回。

隨即他差點罵出聲來,楚王劍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壓製,蠢蠢欲動卻僅限於此,以他的修為完全無法控製,隻能立即轉身追去。

虛空步施展,也許對方並沒有想到應雨竟有這般速度,不過數息便被追上。

黑袍人的背影就在眼前,對方的手中握著楚王劍,跑動的速度十分均勻,即沒有撞到行人,更沒有引起除應雨以外的人注意,顯得相當囂張與自信。

應雨大好的心情立即被怒火所替代,宛若火山將要噴發般。

他飛速地衝了上去,身化為二,一左一右地追上前來。他將真身慢一步於左後,假身快一步從右側衝了上去,手向楚王劍奪去。

“什麽,虛境也能有這樣的速度!”黑袍人大吃一驚,果然不防應雨的神速。

他立即將楚王劍置於左手,全身上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右邊的幻影上,腳下動作亦是開始加速。

“你命中無緣楚王劍,拿到手了也會再次丟失的。”應雨接近冷笑說道。

“不好,假的!”

在黑袍人發聲之際,應雨真身已經衝上去一把將楚王劍搶了回來,速度快若絕倫。而後他快速施展虛空步頭也不回地往相反的方向奔去。

“站住,把劍還我!”黑袍人大喊,在後方迅速地追了上來。

應雨身軀一抖,有摔倒的趨勢。他險些被氣死,回頭罵道:“你這死不要臉的家夥,明明搶了我的劍,居然還能說把劍還你。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像你這樣不要臉的。”

罵完之後應雨亦是驚出一身冷汗,全速展開虛空步開始飛奔,身如魅影,一轉而逝。他發覺對方的速度竟越來越快,如影隨形地跟上,使他完全無法將對方甩掉,隻能保住一個僵持的局麵。

與他內心的訝異相同,黑袍人同樣內心震驚,奇怪明明高出對方修為那麽多,何以卻在速度方麵占不上什麽優勢。

而後黑袍人盯住了應雨飛奔的腳步,黑色鬥笠下的眼中光芒一閃。

兩人在坊市中的街道上飛奔,立時驚起無數修道者躲避,一時間雞飛狗跳般混亂,人人唯恐被牽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