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天歌意外發現了這奇異的絡痕之後,雖然還沒看出其中存在著什麽玄機,卻已隱隱預感到定是不凡之象,所以決定要探個究竟。
他突然飛身而起,居高臨視開始探看這個絡痕是個怎樣的全貌,在幽暗的光線之下,地麵的絡痕卻顯得十分清晰,他看見這絡痕所走的路徑十分複雜,縱橫交錯,卻又並不像是人身脈絡,僅僅有些近似。
奇怪了,這到底是什麽,為什麽會出現在祭堂內呢?
褚天歌沉吟了一下,發現在頂端處,是一個弧形的絡痕,看樣子好似整個絡痕的頭部。
他於是就輕輕躍下來,來到了這最前端處,然後又凝目望去,心想,這裏邊會有什麽玄機?是不是會跟神脈功法有關呢?
否則,為什麽呈現的會是脈絡之形?
他沉吟了一下,於是再次探出手,輕輕觸及地麵,也撫摸到了這絡痕的前端處。
原本沒什麽變化,他的手,就順著痕跡輕撫了下來,隻不過移動得很慢很慢。
他一邊輕撫,心思一邊在飛快運轉,觀察與思考著這打中的玄妙,正在此時,他的手想拿開,卻發覺,竟然撤不開!
褚天歌微微一驚,思慮已被打斷了。
他忙運力開始掙脫,卻好像被牢牢吸在了絡痕上一般,怎麽都沒辦法移動。
這一下可讓他有些著急了,他立即運集更大的力量,軀內脈息已源源不斷的運轉起來,貫注於手臂,但無論他使出多大的神力,也奈何不了絡痕的吸引。
他的手,似乎注定要跟絡痕連在一起了。
褚天歌終於額頭冒汗,臉上也紅脹了起來,見鬼的,怎能就讓它給吸住?
他咬緊牙關,繼續運力抵抗,卻找不到突破口,漸漸的,整條手臂似乎都麻木了。
正當萬分焦慮之時,他又發現了一個現象,地麵上複雜交織、千頭萬緒的絡痕,開始慢慢集中起來,並變小與縮緊,全都向前端處那弧形的地方集中。
居然能有這樣的變化。
“還真的有玄機啊!”褚天歌心底驚喊了一聲,雙目都注視在移動著的絡痕上。
接下來,還會有什麽驚人的變化?
一縷縷、一道道,煥發出蒼青色的光澤,比先前更加耀目。
褚天歌覺得自己的呼吸急促了,心弦繃緊了,他看著這逐漸縮緊的光絡,手掌卻仍然被固定在地上,紋絲不動。
“好神奇啊!莫非……又是什麽奇異怪獸會出現?”
褚天歌回想起了自己初次到玄潭,遇到的龍龜奇獸,後來就給自己吸納了對方的全身絡脈靈氣,當時也從對方身上湧出了絡痕似的光澤,盡管跟這個並不盡同。
他又緊張又期待,隻顧目不轉睛看著這地上的神妙變化,一時忘記了自己被吸住的事。
終於,絡痕的移動停頓了,縮小成了二個橢圓形的奇妙光痕。
千絲萬縷全都集中到了這光痕上,為什麽會是這樣的形狀?倒有些不解了。
然後,就在他奇異不解、目不轉睛地瞪著這二個奇妙圓痕時,就覺得倏然一片光芒幻閃出來,亮得耀眼,霎時,他眼前除了白光,什麽都看不見了!
“啊……”
褚天歌禁不住驚呼出口,雙目一陣刺痛,好似被什麽襲擊了。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掌能動了,可以撤開,他的雙手情不自禁掩住了眼睛。
刺痛,仍是沒有歇止,不知道眼睛中進了什麽東西?
好像是進了東西,實在很難受,他暗暗叫苦,如今睜不開眼,雖然閉起了眼,好似眼中還是一片光芒閃耀,並且直閃到了自己的頭腦中似的。
老天,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褚天歌心中生出一股寒意,不會是中了什麽襲擊吧,那麽自己的眼睛還能否保得住?這是他最擔憂的。
“天歌,你怎麽了,怎麽回事?”
耳邊傳來父親的呼喚之聲,原來褚玉昆似乎隱隱聽到了兒子方才那一聲驚叫,所以就趕過來看看,一看褚天歌雙手捂眼,狀似痛苦,不禁大為駭異。
“爹,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像……”
他才說到此處,那閃入腦海的白光,猶如煙花一般爆裂開。
至此,他頭腦在片刻之間失去了意識,失去了知覺,陷入昏迷沉溟之中!
當褚天歌蘇醒過來時,已是第二天的午後了。
他徐徐睜開了眼,環望周邊。
“少爺,你醒了!你醒了……”
響起的是總管褚連雲的喜悅之呼,站在榻邊,正看著他。
“太好了,少爺醒過來了,我立即去告訴老爺。”
他轉身就興衝衝奔出門,並叫著:“幽塵!幽塵,快來照顧少爺。”
門外隨之走進來個小丫鬟,步伐輕盈盈的,似一陣輕風般來到了榻邊,秋波流閃,低聲道:“少爺,你覺得身子怎麽樣?”
褚天歌的目光,忍不住向她瞟了過去。
這丫鬟約是十六七歲的模樣,嬌俏可人,明眸善睞,雪白光潔的膚色,高挺秀直的鼻梁,那一雙秋波更是如煙如霧,看起來竟呈現出一種隱隱約約的淺碧色。
這小丫環實在讓他看得呆了一呆,
幽塵?從前沒見過啊,長得真迷人,絕不像一般的丫鬟之姿,倒比小姐更亮眼。
隻不過他們褚家可沒小姐,是三個男丁,如今也隻剩下兩個了,幽塵見到褚天歌的目光鎖定在了自己身上,顏頰似乎泛出淡淡的暈紅,如雨後春花,更添嬌豔。
她不禁低下頭,輕輕說道:“少爺,你是不是渴了?我給你去端茶。”
褚天歌恍惚的心神,從她的這一聲開始回轉,這才想起了什麽,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雙眼附近,似乎覺得沒什麽異常了,視線如舊,未受任何阻礙。
他不禁一陣歡喜,問道:“我昏迷多久了?現在是什麽時辰?”
幽塵答道:“少爺應該是從昨天就昏迷了吧?如今是第二天的正午了。”
褚天歌微微有些吃驚,“我怎麽昏迷這麽久?”
他想起來,按說憑自己的功力,就算是受傷,也不至於昏迷將近一天,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那祭堂內的神異絡痕,是否依然存在?
想著想著,肚子中好似咕嚕嚕叫了起來,他看到幽塵的神態,有點不好意思了,說:“我不喝茶,現在餓得很,給我拿點吃的來吧。”
“是,我這就去……”幽塵立即應答著,轉身就快步行出。
看著幽塵走出的嬌俏動人的背影,褚天歌似乎愣了會兒神,不久就暗中警告自己:“你又亂動心思了?該打,該打,倩雲還在等著你,你可不要辜負了她。這見一個美貌姑娘就喜歡一個的性子可真要不得。”
雖然他在警告自己,但腦海之中還是浮現了幽塵的樣子。
這姑娘還真不錯,在家裏當丫鬟實在有點委屈了。
他的嘴邊浮現了一絲微笑,猶如想到了什麽,正出神,見到父親褚玉昆與管家一起匆匆走進來,“天歌,你醒過來了?”
褚玉昆顯得殷殷關切,見到兒子蘇醒了,似乎心中放撂了一塊巨石。
褚天歌立即點頭並起身落地,“爹,我沒事了,不要擔心!”
“昨天你在後堂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暈過去?”他對這一點大為疑惑不解,其實,褚天歌自己又何嚐不是。
回憶起昨天的事,褚天歌隻覺得甚為迷茫,稍微運轉了一下軀內的脈息,覺得暢順無滯,並沒什麽改變,另外也並沒有脈息受損,一切如常。
他眨了眨眼睛,眼中似乎有極輕微的灼熱之意,咦?這熱意因為並不明顯,讓人不易覺察,所以直到現在又一次凝神關注,才覺出了這細微的異狀。
眼睛!他想起了那片白光。
“爹,以前後堂中存在過什麽古怪的異象?”
“沒有啊……從來都是沉靜無異,什麽古怪的事都沒發生過,數十年如舊,就是日漸年深積累了塵土,但隔不久我都會讓人去打掃幹淨。”
“爹從來都沒發覺什麽?”褚天歌忍不住又追問了一句。
褚玉昆滿心疑惑,仍是搖頭。
“算了,可能真的沒有人知道……”褚天歌在心底思忖著:“說不定還得返黑晶穀,問問玄靈是怎麽回事。”
隻不過他並不著急,雖然這事情很古怪,畢竟自己看來沒受什麽影響,也不急在一時,褚玉昆讓兒子多歇息,不久就離開了,因為家裏來了不少客人,還得他去應酬。
從褚家在真武大會上揚名之後,就迅速成為龍曜城內最“風光”的家族。
登門的各方人士實在不少,褚玉昆盡管心中不喜,卻又不得不應酬。
褚天歌覺得自己的身體沒什麽妨礙了,心頭疑惑還沒解,幽塵終於將飯菜送了過來,他在吃東西時,幽塵仍站在旁邊伺候。
不知道為什麽,褚天歌總覺得這女子非同一般,這絕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容貌與風姿,更因為……好像她身上有某種神秘的氣質。
怪了,怪了,會有這樣的直覺,她不僅是個普通的丫頭?
褚天歌也不知自己的“靈覺”變得如此敏銳,他忽然問道:“幽塵,你是什麽時候到褚家的?”
幽塵輕輕地靦腆一笑,“有好幾年了,我來那時少爺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