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儒被當眾質問,卻神色不變,還顯得很淡定,他指著那看似蘇魂草的東西,說:

“對方想栽贓於我,所以特意將這片花草移植到此,對方顯然是個有法力的人,所以能毫無破綻的將花草移過來,讓它看著就像原本長在我這裏的。”

魏芩兒輕哼了一聲,“你當然說什麽都行,反正就是想為自己開脫!”

青儒抬頭看向了對方,卻微笑道:“芩兒姑娘,我與你無冤無仇的,你何必要急著讓我好看?你對在下還真是重視得很,比其餘諸位都顯得心急啊。”

他話裏似乎有話,表麵上溫文平和,卻嘲諷的意味十分濃鬱。

魏芩兒的尖尖眉梢豎了起來,“褚天歌是我朋友,他的事我當然關心,你害上官倩雲,等於害了他,我是絕對不允許的!你可知道,褚天歌對你一直那麽信任,你卻以此等手段來對付他,像你這樣的小人,我當然很生氣!現在這蘇魂草,我們要拿給倩雲吃下去,無論你有什麽目的,對褚天歌有什麽意圖,都很難得逞了。”

青儒淡淡笑了笑,“你們可知道,我的宅子並不是隨意什麽人都可以進來的。”他轉向褚天歌,“褚兄弟,你記不記得,我曾對你說過,我在宅內有布局,所以當有外人進入,我就都能察知。”

褚天歌此時心意未定,對於青儒的問話,也未置可否。

青儒接口道:“在這個院子裏,也有布局,所謂的布局就是明光鏡。”

“明光鏡?是什麽?”

“你跟我來……”青儒移動了幾步,向院門處行走。

褚天歌終於也因為好奇,跟著走過去,青儒抬手指向院門,“明光鏡就是在這院門上的。”

眾人的眸光果然都被吸引了過去,所有人都盯在那扇門上。

先前他們都沒注意過,如今經青儒一說,大家才看出來,在竹質的青翠大門上,果然鑲嵌著一麵小圓鏡。

這鏡子並不大,卻流光閃爍,鏡框古樸雅致,在場的都是高手,一眼就看出這鏡子絕非凡品,但鏡子鑲嵌在門環附近,旁人就算看見,也隻當它是個飾品,如果不是青儒提醒過,別人也沒去留心。

玄靈說:“這鏡子是幹什麽用的?”

他雖然問出口,臉色卻微微變化,其實他隱約想到了什麽……

青儒卻淡淡一笑,“這鏡子具備法力,可以將我這宅內的全部情況都照映下來,如果有外人潛入宅院,也逃脫不了它的照射,無論做了什麽,都會留影在它的光芒內。”

他說著有意無意地瞥得一眼玄靈與魏芩兒,淡淡說道:“現在我就讓明光鏡將這兩天的情景全都回放出來,讓各位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說完右臂已抬起,一縷清芒已噴湧而出,灑向明光鏡。

明光鏡在他的清芒的照映之下,似乎開啟了某個神秘的暗關,於是,在小鏡上出現了近兩天宅院內的一切情景。

褚天歌呼吸漸漸粗重了起來,他看到他絕對意想不到的情景!

他看到了魏芩兒!

鏡子裏,出現了魏芩兒的身影,魏芩兒居然潛入小宅,並在花園裏施下法術,把那看似蘇魂草的花草移到了花圃內。

這個栽贓嫁給給青儒的人,竟是魏芩兒?

大家嘩然,上官謹與蕭滄傑都顯得頗為吃驚,更別說褚天歌了。

隻有玄靈並沒吃驚的表情,臉色反倒沉凝得很。

青儒的目光終於轉向了魏芩兒,輕吐了口氣,“怪不得姑娘如此急著要在下好看,原來栽贓於我的人,就是你!看來千年沉睡丹,是你給上官倩雲姑娘吃的。”

魏芩兒抿著嘴,那玲瓏嬌俏的嘴角處卻泛起了一絲不屑的冷意,並沒搭話。

青儒歎氣道:“芩兒姑娘,我看出你是喜歡我褚兄弟的,但你又何必因為嫉妒倩雲姑娘,使出這等手段?要知道,他若心屬於倩雲姑娘,你無論怎麽做都是無用功。”

上官謹已憤怒地衝了過去,喝道:“你這丫頭究竟是什麽人,敢傷我妹子,今天我不會放過你!”

他一掌劈出,想將魏芩兒製服於掌下。

盡管如今他還沒有真正恢複元氣,但功底還在,這番出手,仍是淩厲之極。

魏芩兒卻輕翩翩閃開,閃開得那麽輕盈隨意,悠然自在。

憑上官謹如今的功力根本打不著她。

褚天歌呆在當場,心亂如麻,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種情況,他不願傷及魏芩兒,但如果她真的做出了對倩雲不利的事,他是無法原諒的。

“住手!上官謹,你奈何不了我的,別白費力氣了!”魏芩兒冷冷地說。

“臭丫頭,我功力沒恢複,所以才奈何不了你,否則……”

蕭滄傑趕過來摁住了上官謹,低聲道:“上官兄,先別衝動,這位姑娘畢竟是褚天歌的朋友,咱們問問他怎麽說?”

魏芩兒接口道:“用不著問了!這件事,是我做的又怎樣,我根本沒想過要害倩雲,你們也隨時可以拿蘇魂草去救醒她。”

褚天歌終於臉色微變,“真是你幹的,芩兒?”

魏芩兒攤了攤手,“反正我說不是我做的,你們也不會相信,我就幹脆承認好了。”

玄靈卻沉斥道:“芩丫頭,別亂講,這不是你做的事,你承認幹什麽?”又轉對褚天歌,“此明光鏡,是他的東西,他已施了手腳,所以才能顯示出芩兒去移花草的假象,憑他的法力想布下這等伎倆,並不算困難,為的就是想把嫌疑轉到芩丫頭身上,他說芩兒栽贓給他,其實是他栽贓給芩丫頭才對!”

玄靈畢竟是褚天歌的師父,說的話對他還是有分量的,褚天歌本身也不願相信魏芩兒是害倩雲的人,但此時誰真誰假又怎樣斷定?真的是亂了。

青儒歎了口氣,“你們見過什麽法術能將假象偽作得如此逼真?如果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我是偽造不出來的。”

上官謹轉望褚天歌,“你相信誰!”

褚天歌一時不願想這個頭疼的問題,說:“此事容後再談吧,我先拿蘇魂草去救了倩雲再說!”

屋內榻上的倩雲,已讓褚天歌服食了蘇魂草,但一時之間她仍鼻息均勻,並沒有醒來。

“吃下後可能並不是立即醒的,先等等,最遲明晨應該會醒過來。”

玄靈這樣安慰著褚天歌,褚天歌點了點頭,按捺住心底的焦慮。

“上官兄,你守著倩雲吧,我有些話想問問芩兒。”

他拉著魏芩兒就走,也不等她反應,二人很快消失在小宅裏、夜色中。

“你拉著我幹嗎,放開!喂,褚天歌!你想報複我的話,就直接動手好了,反正我也不會怕。”魏芩兒輕哼了一聲。

隻不過,她的聲音裏,除了包含著氣憤,好像還有幾分委屈的傷感。

褚天歌終於停頓下腳步,也放開了她的手掌,這裏是山徑上,林木蒼蒼,月色茫茫,山風冷冽,前景迷離。

“芩兒,我們是經曆過生死患難的。”褚天歌一瞬不瞬的瞪著魏芩兒,“原本應該彼此絕對信任……我直到此刻也不願相信你能對倩雲做出這樣的事!”

魏芩兒的瞳孔在盯著他,很認真的盯著他,那眸光如水霧般,褚天歌莫名看得心頭一疼。

“這件事,是我做的……”

“為什麽?”褚天歌覺得很痛苦,他不願意相信,不願麵對。

他也想到了,在他去見倩雲之前隻有魏芩兒守候在屋子裏,最有可能接近倩雲給她吃下丹藥的人正是她。

“沒什麽,這東西並不會讓她怎麽樣,不會給她的身體造成什麽傷害,另外我有蘇魂草在手,想讓她醒來,隨時都可以的。”

魏芩兒淡淡說著,“沒錯,我是妒忌……我就想看看她若醒不過來,你會怎麽痛苦!”

“芩兒!”褚天歌喝叱出口,語聲已有些嚴厲,“你不該做這麽無聊的事,我當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女子,我當你是朋友,真心待你,你這又算什麽?”

魏芩兒淡淡一笑,“我當然沒這麽無聊,隻有你,我隨意說幾句你都會信。”

“那你是為什麽?”

“為了讓你看清楚你那個青儒大哥的真麵目。”魏芩兒聳了聳肩。

“我就想到你是為了他。”褚天歌搖搖頭,“你對青儒的成見太深了,居然栽贓給他,隻為了讓我和他反目?可惜你棋差一招,不知道他那宅子會有明光鏡這種法寶吧,要不然我還真會上你的當呢。”

“哼,我是為了你好,我對他成見深,因為他根本不是好東西,你如果執迷不悟下去,遲早會悔恨莫及的!”魏芩兒恨恨地說著。

“你隻說他不是好東西,卻又拿不出證據。”褚天歌攤了攤手,“我問你,至今他做過什麽危害到我的事?他沒有!不僅沒有!他還一直在幫我,在劍堂內,如果不是他幫忙拉住我師父,玄靈怕是那時候就會被惡淵給吞噬去了……”無奈地長歎了口氣,臉上是責怪之色,“你們對這樣一個總是在幫我忙的人卻偏見太甚,真搞不懂你們怎麽想的!”

魏芩兒咬了咬嘴唇,還想說什麽,猛然秋波一閃,射向褚天歌背後的暗夜之中。

褚天歌淡淡道:“你不用看,青儒大哥是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