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館裏,氣氛稍顯凝重。

盛峰瞧著默不作聲就派人進來的好兒子,如若不是他手底下那群人發現了不對勁,怕是這裏被夷為平地了,他都處於狀況外。

盛厲霆似乎料到了父親會知曉他的下一步計劃,莫不在意那般倒上一杯溫水,說著:“父親不是離開了嗎?”

“你想做什麽?”盛峰直接開門見山道。

“父親不是很清楚我想做什麽嗎?”盛厲霆不答反問。

“昨天傅臻那邊出事了,與你有關?”盛峰再問。

盛厲霆恍若聽了一個大笑話,忍俊不禁道:“昨天我離開之前,甭說闖入傅臻家裏大開殺戒,我怕是連他家大門都進不了。”

“那傅臻為什麽會出事?”

盛厲霆坐在椅子上,指尖一搭一搭叩著杯子,雲淡風輕的說著:“隻能說傅臻養了一群好狗。”

“那群老家夥怕是沒有那麽大的能耐為難傅臻,傅臻手底下的人也不至於那般愚蠢。”盛峰目光更加警覺的看著他這個明顯有些在掩飾什麽的兒子,“你的人忽然進來了,應該不是湊巧吧。”

“父親,這次還真是湊巧。”盛厲霆直言不諱道。

“我也管不著之前發生的事,我隻想知道你現在想幹什麽?”盛峰道。

盛厲霆沉默了,就這麽目不轉睛的望著杯子裏微微**漾的水,偌大的客房,霎時落針可聞。

盛峰似乎猜到了什麽,憑著他這個兒子的性子,任何他見不慣的東西,都會被清理的幹幹淨淨。

死人當讓他如此狼狽,他怎麽可能會不趁機踩上一腳,在他們窩裏鬥腹背受敵的時候,他很是樂意火上澆油,讓這把火蔓延至整座島。

“父親說過不會過問我怎麽處理這件事。”盛厲霆抬眸,與盛峰對視而上。

盛峰輕笑一聲,“你真以為傅臻是那麽容易被對付的人?”

“有時候一個人太自信了就是缺點,更是致命點。”盛厲霆站起身,雙手斜搭在口袋裏,再道:“父親如若沒有別的事,我先出去了。”

“我不管你要做什麽,我們本就不是死人當的人,死人當這塊肉多少人惦記著,你我心知肚明,如若你非得強撐著把這塊肉咽進去,小心吃撐了消化不良。”盛峰提醒道。

“我知道輕重。”盛厲霆出了賓館。

盛峰看著盛厲霆的背影,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這個好兒子壓根就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不管於公於私,他都不可能會放過傅臻。

賭坊外:

清涼的寒風應景的從兩人身前吹過,更是靜悄悄的吹來一張破爛的舊報紙。

兩道身影相顧無言的坐在台階上,眉眼間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落魄。

薑奮斜睨了一眼似乎也是在深刻反省的蘇家三小姐,哭笑不得道:“我現在要怎麽跟老板交代,這不過短短半個小時,我們又傾家**產身無分文了。”

蘇瑾如鯁在喉,她無非就是想試試手氣,誰知道她就是這種死心眼的人,輸了一局就想著下一局我死活都要贏回來。

然後,越陷越深。

果然啊,人不能貪賭。

薑奮抓了抓頭發,仿佛已經感受到了盛怒狀態下的老板,他肯定會毫不留情的把他丟去填海的。

“你們倆蹲在這裏做什麽?”盛厲霆隔著老遠的距離就發現了蘿卜蹲的二人,瞧得出來,他們好像有什麽心事。

薑奮聽著聲音,神色一凜,整個人不知如何動作,雙目甚至有些失神的看向迎麵走來的老板,戰戰兢兢的扯了扯旁邊蘇小姐的衣角。

蘇瑾苦笑道:“天氣不錯,我們就想著曬曬太陽吹吹風,感受感受清晨陽光的味道。”

薑奮點頭如搗蒜,“我們要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盛厲霆抬頭看了一眼他們身後的大樓,似乎明白了什麽,他道:“輸了多少?”

薑奮猶如被人給狠狠的打了一棍子,後腦勺一突一突跳的疼,他勉強的擠出一抹憨厚的微笑,隻是越看越像是強顏歡笑。

盛厲霆試探性的說著:“輸光了?”

“沒什麽,錢財本身就是身外物,咱們要學會拿得起放得下,錢嘛,沒有了再找機會賺回來就行了。”蘇瑾自我安慰著。

“對對對,蘇小姐說的極是,千金散盡還複來,我們不能被眼前的區區——”

“閉嘴。”盛厲霆目光如炬的瞪著還妄圖睜眼說瞎話的好助理,道:“我讓你帶她出來玩,沒讓你帶她來這種地方。”

薑奮委屈的低下頭,小聲嘀咕著:“這是蘇小姐自己要進來的,我又不敢——”

“對,你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我一個三好青年,祖國未來的花朵,我可是積極向上的芊芊學子,你怎麽能如此禍害我?”蘇瑾同樣氣急敗壞的指著自言自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的薑奮,毫不猶豫的倒打一耙。

薑奮覺得自己聽錯了,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賊喊捉賊的蘇瑾,詫異道:“蘇小姐,可是你自己要進去玩的。”

“她才幾歲,她懂這種地方怎麽玩嗎?”盛厲霆打斷他的強詞奪理。

蘇瑾無辜的眨了眨眼,水靈靈的大眼睛裏寫滿了對這個世界的茫然和懵懂,聽著盛厲霆的話,就一個勁的點頭,好像身體力行的告訴他,自己真的什麽都不懂。

薑奮總算知道了什麽叫做啞口無言,什麽叫做顛倒黑白。

盛厲霆牽上蘇瑾的手,往前走去,“以後別聽他胡說八道,這種地方別再進去了。”

“我知道了。”蘇瑾認真誠懇的點頭。

“早上這裏很安靜啊,適合散步。”

陽光落在兩人身上,像是鍍上了一層淡淡金輝,遠遠的望去,多麽琴瑟和鳴的一幕啊。

陳寧不著痕跡的走到了薑奮身側,嘴角輕揚,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打趣道:“你這樣子真是像極了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薑奮斜睨他一眼,“你少給我幸災樂禍。”

“不過你為什麽好端端的非得帶那位蘇小姐去這種地方玩?你明知道這不是什麽好地方。”陳寧嘖嘖嘴,突然覺得他這副表情都是自找的。

薑奮咬了咬牙,吼道:“不是我帶她玩,是她帶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