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棉棉在畫那幅《他從光中來》時,正處於最甜蜜的時期。

她暗戀著慕戰辰,天真的以為這份感情一定能得到回應,抱著這種天真的熱情,她畫了那幅畫。

那時候她還在做夢呢。

現在呢,現在夢早就醒了,所有的感情都得不到回應。

愛一個人也從好甜蜜變成了好痛苦。

沒了那時候的心情,怎麽能畫出那時候的畫來呢。

顧棉棉沒有這個自信,別說自信了,她一想起來心髒都抽疼,怎麽去落筆。

邵華看著顧棉棉,若有所思。她畢竟是年長許多,人生經驗豐富,看顧棉棉憂傷心碎的樣子,多少有些猜測出來了。

少女心事總是春,而失戀呢,便是秋。

“當時有多熱情,現在便有多悲傷吧。”邵華輕聲開口,歎道:“我也曾是少女,也曾經這樣過來的,所以我理解你的心情。隻不過,畫不出當時的熱情,並不是問題,因為你現在已經又了新的情緒了不是麽。”

顧棉棉有些茫然:“新的情緒?”

邵華點頭:“悲傷的情緒,你的畫,是溫柔的,溫暖的,給人是視覺的享受,但果然,能震懾人心靈的,是情緒。悲傷的也好,快樂的也好,叫人唇角上揚的也好,叫人潸然淚下的也好,直擊靈魂的東西很重要。”

顧棉棉低下了頭陷入沉思。

所以,即使沒有了當初那份炙熱的愛意,她也可以畫出富有情感的畫是嗎?

隻是那會是悲傷的,難過的。

邵華拍拍顧棉棉的肩膀,對她道:“不要去逃避情感,試著宣泄到畫上,你的作品就出來了。現在的你,需要一副好作品,拿到媒體麵前,我會幫你造勢,但前提是,你得有一副撼動人心的作品,具有你的風格,你的靈魂的畫。加油吧,今天開始,就在這裏慢慢找感覺吧,不著急,我們慢慢來。”

邵華走了之後,顧棉棉就坐在畫布前,所有顏料都在身邊,她卻沒調任何一個顏料,她看著一塵不染的畫紙,隻覺得那上麵演出了一幕幕,她與慕戰辰的電影。

一幕一幕,都是她最喜歡的畫麵。

她的熱情,她對愛情的勇敢,都已經被澆滅了,可她心裏依然有著濃烈的感情,她心裏很清楚。

她愛慕戰辰,現在依然愛著他。

可她愛的悲傷,愛的卑微。

顧棉棉在這裏,一坐就是一天,什麽也沒有畫,傍晚的時候,阮玲瓏給她打電話,叫她一起去見陸醫生。

顧棉棉才不去當電燈泡,勉強的笑笑:“媽媽,我已經長大了,也有自己的社交圈了,可不陪您了。”

阮玲瓏似真似假的嗔她:“你這孩子,媽媽隻是叫你陪著吃頓飯,你都諸多借口。”

“媽媽,我真的不去了,不用擔心我,就這樣,你好好玩,也不用在意回來的時間,吃完飯可以跟陸醫生一起去看個電影。”

“唉,你這孩子,誰說要去——”

“好了媽媽,就這樣,我掛了。”顧棉棉急忙掛斷了電話。

那邊阮玲瓏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陸醫生,孩子們都不來,隻能我們兩個人去吃飯了。”

陸醫生含笑:“不,這樣也好,他們來了,我這一大把年紀,也不知道和他們小年輕說什麽,就我們兩個人的話,自在一些。”

阮玲瓏也點頭,兩個人一起去吃飯了。

兩個人走在一起,男才女貌,不禁叫人羨慕。

阮玲瓏和陸名泉一起吃了晚餐,阮玲瓏結賬的時候,才發現已經付過錢了,為此阮玲瓏十分不好意思。

“本來是我要請你的,你怎麽反而請我呢?”

陸名泉淡淡道:“怎麽好叫女士付款,這可不是紳士的作為。”

阮玲瓏臉上微微泛紅,想到顧棉棉說的電影,她心中一動:“要不然這樣,我們一起去看個電影吧。”

“好。”陸名泉點頭。

兩個人去看電影前,阮玲瓏猶豫了下,給顧棉棉發了個消息,告知自己會晚回去。這時候顧棉棉正離開畫室,看到她的消息,莞爾,回應一句:好好玩,開心點。

看到女兒這樣支持自己,阮玲瓏心裏說不上來什麽滋味。

她沒有打算開始一段新戀情的意思,隻不過是很久沒有交到不錯的朋友了,所以和陸名泉,也隻是朋友而已。

對,隻是朋友。

那邊買完飲料和爆米花的陸名泉回來了,道:“走吧。”

阮玲瓏接過飲料之後,陸名泉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手機掛鏈:“買套餐送的,送你了。”

阮玲瓏呆呆的看著遞過來的毛茸茸的兔子掛件,禁不住笑了:“我都多大的人了,戴這種東西不合適。”

“怎麽會不合適,我覺得很好,而且你年紀不大。”陸名泉微笑:“任誰看到你,都會感慨時光對你太溫柔,讓你依然是這幅美麗的樣子。”

阮玲那淩厲的眸子,此刻都要染上緋紅了。

朋友嗎?麵對這樣一個男人,她真的可以做到隻和他做朋友嗎?

慌亂的別開視線,阮玲瓏不想自己的窘迫被看到。

好在陸名泉也沒有繼續緊逼,和她一起檢票了。

那邊,顧棉棉收拾了東西出來以後,下電梯,剛出電梯門,旁邊的門開了,一個男人走出來,見到顧棉棉頓時驚喜了起來。

“好巧,竟然再這裏碰到你。”

顧棉棉一愣,還沒反應上來,對方就伸出了手,就在這時,洛斯和伊南神出鬼沒的出現,擋在了顧棉棉的麵前。

陸餘生看到這兩個人愣了幾秒:“???”

這是幹嘛的?

顧棉棉看清楚陸餘生之後,也是一臉黑線。

這兩個家夥保護過度了吧,陸餘生不會覺得她很奇怪吧,急忙把洛斯和伊南扒拉開,顧棉棉道:“抱歉,他們是我朋友,最近我被騷擾,所以他們兩個就在保護我。”

陸餘生恍然大悟,笑:“原來是這樣啊。”

顧棉棉打哈哈:“嗯嗯。就是這樣。”

“說起來真巧,你怎麽在這裏。”陸餘生道:“我給你發消息你都不怎麽理我呢,在這裏碰到正好,我新作了曲子,我帶你去聽。”

陸餘生說著,一下子抓住了顧棉棉的手,不由分說的就把她又重新拖回了電梯。

顧棉棉整個人都傻眼了,這個怪人,都不問問她意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