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餘生把她送到家門口時候,外麵的雪已經堆積了薄薄的一層,陸餘生下車,把自己的圍巾給顧棉棉圍在脖子上。
顧棉棉指著後麵道:“我還有幾步就到家了,不需要的。”
“哪怕是幾步路,我還是怕你會冷。”陸餘生滿眼的溫柔,落雪的地麵泛著白光,雪花靜靜飄落著,這夜的雪裏沒有風,很安靜,很美,站在雪地裏的顧棉棉更美,陸餘生看著她,忽然希望時間能停在這一刻,天荒地老的這麽停下去。
他要吧她這一刻的美麗,銘刻永遠,但是一片雪花落在她發絲上,陸餘生又忍不住馬上為她摘掉。
“快進去把,今晚睡個好覺,晚安。”
顧棉棉點點頭:“你也快回去吧,明天見。”
“嗯,明天見。”
兩個人道別之後,顧棉棉回了家,摸著脖子上溫暖的圍巾。
她小心的把圍巾收好,上樓去了。
有一種人的好,是在危難中救下你的英雄。而有一種人的好,或許就是在你痛苦難過的時候默默陪伴著你吧。
這天晚上十點多,由於飛機延誤,慕清羽待在機場裏心情不是很好。
擺弄了手機一會兒,慕清羽打了個電話給慕戰辰。
電話響了許久才接,慕戰辰的聲音裏帶著疲憊:“喂,清羽,怎麽了?”
慕清羽下意識的坐直了身體回話:“小叔,你知道嶽母的事嗎?”
慕戰辰揉著額頭道:“你是說她住院的事嗎?我知道,我打過電話給棉棉,但她並不想和我說。你看看她那邊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告訴我吧,我盡一點心意。”
慕清羽應了一聲,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小叔的口氣也太冷淡了。
慕戰辰那邊有些焦躁了起來,追問:“還有事嗎?”
慕清羽本來想掛電話了,但他到底是慕家人,於是試探性的問:“小叔,你說你知道住院的事,是知道我嶽母她是因為腦部腫瘤才住院的吧。”
慕戰辰頓了一下,發出了巨大的聲音,似乎是忽然站起來了。
“腫瘤,什麽腫瘤?不是失眠住院嗎?”慕戰辰聲音嚴肅起來。
慕清羽揉揉額頭,隻覺得頭有些疼。
他剛才就覺得慕戰辰的冷漠不太正常,果然,他知道的消息和自己知道的消息根本不一樣。
“小叔,一開始嶽母的確是因為失眠住院,但後來查出腦部有腫瘤,而且極有可能是惡性的,現在人還在反複發燒,沒辦法做手術。”
慕戰辰心中揪緊了,棉棉現在該是多麽的難過,多麽無助,而他既不能陪在她身邊,又不能幫她任何。
“小叔,你去看看嶽母吧,也看看棉棉吧。”慕清羽覺得小叔是想去的,隻差一個人給他一個理由,於是道:“瀟瀟告訴我,棉棉最近精神恍惚,壓力很大,狀態很不好。”
慕戰辰的手死死攥著,他抬起頭來,看到麵前的黑板上,貼著一張張受害者的照片,想到那個殺人魔已經步步緊逼了,現在是關鍵時刻。
若他此時去看顧棉棉,去看阮玲瓏,她們被定上了怎麽辦。
一切都會前功盡棄。
忍著心中的痛楚,慕戰辰盡量聲音平靜的說道:“我現在沒時間,你幫我去看看吧,我會叫杜宇找最好的腦科醫生。”
慕清羽有點急了:“你再忙一個小時的時間總有吧,就去看看吧。”
“說了沒有時間。”慕戰辰說完掛斷了電話。
慕清羽看著電話,深深的歎了口氣。
他一直覺得小叔還是在乎棉棉的,可是現在他開始不確定了。
那個程媛到底哪裏好,能比得過棉棉。
他怎麽都覺得不科學。
令人鬱悶的事,並不能靠思考消解,所以慕清羽也隻能繼續鬱悶下去了。
慕戰辰掛斷電話之後,整個人腦子都是亂的。
這件事對他的衝擊非常大,然而這邊的工作不太準許他怠慢。
封薑衝進來,道:“有突破了!你快來。”
慕戰辰急忙站起來道:“什麽突破?”
“有個家長來報案,說他孩子最近注冊了一個奇怪的網頁,一開始他們沒注意太多,但收到警方的提醒短信,他們也怕孩子上當受騙,就偷偷看了孩子的電腦,結果發現那個網頁的聊天內容都很危險,就找到了我們。”
慕戰辰眼神一淩,事不宜遲跟著封薑一起出警了。
雪夜裏兩個人抓著這唯一的救命稻草,來到了男孩兒家裏。
網頁的確在,然而就在幾天前,聊天斷掉了。
男孩兒被警察忽然找上門來,也怕了,道:“其、其實之前就聯係不上了,我覺得他大概認為我沒有資質,所以放棄我了,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也什麽都沒幹。”
慕戰辰查看了聊天記錄,皺起了眉頭。
因為他發現,聊天記錄裏,竟有一段藏頭話。
‘遊戲開始了。’
外麵封薑還在審問男孩兒,慕戰辰卻起身道:“沒用的,通過他找不到那家夥的,因為這是個陷阱。”
封薑疑惑,慕戰辰示意他出去說,兩個人出去之後,慕戰辰對封薑道:“那家夥引我過來的,聊天記錄裏藏頭寫著遊戲開始了。”
封薑罵了句髒話,狠狠的踢了一腳牆壁,衝樓下喊了小陳,讓他把男孩兒帶回去教育,之後封薑開車帶慕戰辰離開。
慕戰辰坐在車裏,冥思苦想著這個遊戲。
這是個典型的貓捉老鼠的遊戲,不,應該說是老鼠戲貓的遊戲。
他就是那隻貓。
那麽遊戲結束的辦法隻有一種,就是貓捉到老鼠。
不,還有另外一種,老鼠把貓引入陷阱,玩弄致死。
他在消耗自己的精神力,難道說——
慕戰辰皺起眉頭,大膽的猜測。
對方不斷的製造犯罪,難道不是單純的要殺了自己,而是要同化自己,至今為止他難道還沒放棄把自己變成一個同類嗎?
這是怎樣一個恐怖又變態的想法,但又不可否認,那個人有這種想法,反倒是合理。
現在的慕戰辰猶如困獸之鬥,無法不去戰鬥,卻又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就要被籠子困死。
封薑一邊開車,還一邊激動道:“那家夥到底是怎麽選出這麽多腦子有病的人來的,倒是上哪兒去確定那些家夥會成為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