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了婚房以後,顧棉棉下車,竟是沒有半分陌生感。
阮瀟瀟努力壓著自己內心裏洶湧澎湃的驚愕感,看著顧棉棉去開了別墅的門,還讓阮瀟瀟與慕清羽一同進去。
在玄關,顧棉棉深吸一口氣,做了心理建設才進房間的。
“很久沒回來了,驟然一回來,內心竟然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緊張感。”顧棉棉強顏歡笑。
慕清羽什麽都沒說,阮瀟瀟也隻能伸出手揉揉她的發。
於是接下來,阮瀟瀟走進去,就發現了令人吃驚的一幕一幕。
她看到了巨大的婚紗照,看到了一些樂器,落地窗的旁邊擺放著鋼琴,以及創作台,上麵放了五線譜和筆。
房間裏還擺放著顧棉棉的畫。
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新布置的東西,就好像真的是有人生活了一陣子,而後一段時間沒回來一般。
阮瀟瀟有種強烈的想要捂住嘴巴的衝動,但好歹是忍住了。
這一切都是慕戰辰準備的,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阮瀟瀟覺得簡直不可思議。
然而顧棉棉看著這一切,卻仿佛熟悉的不得了。
摸摸這裏看看這裏,還去創作台那邊看了看小提琴,眼裏含著熱淚。
深吸一口氣,顧棉棉對阮瀟瀟與慕清羽道:“清羽哥,姐,你們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裏能行。”
阮瀟瀟蹙眉擔憂道:“你真能行嗎?我和清羽在這裏陪你吧。”
顧棉棉搖頭:“不用了,我想單獨待會兒。”
慕清羽沒有強求,拉了一下阮瀟瀟道:“那好,棉棉,你有事就給我們打電話,我們先回去了。明我和瀟瀟再來給你送飯。”
“好,謝謝姐夫。”顧棉棉顯得心不在焉,沒有爭辯送飯的事,繼續站在小提琴那裏,悵然的看著麵前的小提琴。
出去之後,阮瀟瀟頭皮都炸掉了,上車就問慕清羽:“我滿腦子問號,為什麽棉棉真的絲毫不懷疑,這地方是哪兒?你小叔到底是如何把一個別人腦子裏想象的婚房給布置出來的。”
阮瀟瀟真覺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倒不全是害怕的感受,而是覺得實在太不可以思議了。
這不合理啊,全部都不合理。
顧棉棉想象出來一個和陸餘生一起生活的家,然後慕戰辰就給造出來一個。
兩個人一個敢想,一個敢造。
一個胸有成竹,而一個完全沒有懷疑。
這種不符合科學邏輯的事,到底是怎麽發生的,阮瀟瀟完全鬧不明白了啊。
慕清羽開車,一直到離開了別墅,才不急不緩的給阮瀟瀟解惑。
“這房子,應該是陸餘生以前住過的地方。陸餘生來這邊之後住過這個地方,棉棉也來過,所以她對這個地址,沒有懷疑什麽,也不覺得陌生。其次,你沒發現裏麵的擺設很熟悉嗎?”
阮瀟瀟光顧著驚訝去了,完全沒想過,現在倒回去一想,皺眉思索道:“好像是有些熟悉,在哪兒見過的樣子,但又想不起來了。”
慕清羽輕歎:“是以前我小叔和棉棉一起住的家。小叔把這個房子的裝修風格弄的像那個家一樣,棉棉在那個家住那麽久,自然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不會懷疑,再保留下陸餘生住過的痕跡,比如那些樂譜,那些地小提琴什麽的。”
阮瀟瀟被自家老公這麽一講解,腦袋一下子就清明了起來,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所以其實也不算是憑空捏造了一個完全沒有的婚房,而是在棉棉記憶的基礎上創造的。”沉默了一下子,阮瀟瀟佩服道:“你小叔真厲害。”
慕清羽對這點毫無懷疑:“我小叔很聰明,小時候我手機上的密碼,他隻看著我眼睛,問我一遍是那些數字,就能準確的猜出來,我的密碼是什麽。他從小就有刑偵這方麵的天賦,摸得透別人的心理。”
慕清羽有件事沒說,怕嚇到阮瀟瀟,也不想提及讓阮瀟瀟覺得恐怖的事。
其實唯一在大魔頭陸名泉手裏幸存下來的人,就是他小叔了。
當初他小叔被折磨了幾天都沒有死,或許也是因為他知道怎樣才能讓對方,不殺自己。
他應該是拿捏住了對方的心理,才從對方手上苟延殘喘,等到了顧棉棉的前來。
這兩個人從小就糾葛在一起,第一次緣分被小叔硬生生斬斷,十幾年不見。
第二次,又被顧棉棉硬生生斬斷了。
有情人終成眷屬,原來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別墅裏,顧棉棉看完一樓又去看二樓,一間一間的看,她看到了和陸餘生結婚時的婚紗,他送了自己一個鑽石的花環皇冠。
她看到了首飾盒裏,放著他去地下拍賣場給她買回來的玉鐲和麵具。
最後她去了臥室,放了陸餘生的小提琴演奏唱片。
躺在那張大**,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餘生,你在我身邊嗎?在的話,能抱抱我嗎?沒有你的家裏,好冷好冷。”
然而房間空****的,她不知道陸餘生的靈魂是否回來了,隻有撕裂的心髒,與冰冷的淚水,以及那纏綿的陸餘生為她創作的樂聲,陪伴著她度過這個煎熬的除夕夜。
她想這個時候,陸餘生的父母一定也很痛苦吧。
然而他們恨她入骨,把她所有聯係方式都拉黑,人也完全消失了。
她無法替餘生向他們盡孝。
對不起呀餘生,對不起。
她在心裏一遍一遍的喃喃,又很心疼的想,這個歡樂的日子,不知道會不會有你的粉絲記得,明天就是你的五七。
她是不是奢望的太多了。
但她真的很希望,這個世界上有人跟她一樣,也思念著,那個音樂天才。
希望那些曾經喜歡過他音樂的人不要忘記他,畢竟他才二十幾歲,若沒有出這場車禍,他的未來將是多麽耀眼奪目。
顧棉棉這麽期盼著,然後這件事就奇跡般的在大洋彼岸真的發生了。
城堡一樣的房間裏,一頭黑發的柔弱的女孩兒坐在窗前,聽著黑膠唱片放出來的歌聲,倚靠在窗前喃喃:“管家,換心手術都已經成功了,我什麽時候可以去A市,去找我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