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眾多記者稀裏嘩啦從天而降得的詢問,蘇沫沫下意識的往顧辰卓所在的方向靠了靠,攥緊了他的衣角,麵色蒼白。

顧辰卓有所察覺,環住了蘇沫沫的肩膀,笑了笑,眼底卻沒有絲毫的笑意:“各位,有什麽問題慢慢問,我們都沒有聽清楚,而且現在也沒有得到什麽確切的消息。”

蘇沫沫情緒不對勁,稍微埋著頭,任由顧辰卓攬住,心裏慶幸還好有他。

眾人的話題重心都圍繞著蘇氏集團,因此就算有心人看到這一幕,也不會多說什麽。加上前段時間在舞會上,顧辰卓‘深情’上演了一幕‘我這一生隻有沫沫一個妻子’,眾人就已經認準了兩人是一對一般。

有人問:“那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後續準備要如何?您會幫助蘇氏集團度過這一劫嗎?”

“為人女婿。”顧辰卓並沒有把話說全,隻說了一半,但答案確是肯定的。

“但我們都知道,公司倒閉並不會僅僅隻有小數目,何況蘇氏本來也就不小,資金湧入量跟支出量必然旗鼓相當。”

“那麽,問題就來了,若是這缺失的資金過於龐大,您還會幫助嗎?”

顧辰卓正準備回答,卻被一旁的陳悅美給打斷了,她破口大罵。

“你們有完沒完?!早知道記者並不是查戶口的人,憑什麽人家要一五一十的跟你講出來!”陳悅美用中指了一圈眾人:“就算是表子也有職業道德,你們也守點兒職業道德可好?”

“蘇氏集團破產了有損失你們一分錢嗎?一個兩個都是看戲人,麻煩爬一邊兒去好不好!”

“一天就知道這裏挖點新聞,那裏挖點緋聞,事情本來就亂了,你們還來添亂,大家都不容易!有多遠滾多遠!”

這一天陳悅美是氣到了一種程度,以至於後來她都忘記了這一天她到底都說了什麽話。

不論是誰,被這麽罵心裏都不可能好受,但是記者經常會碰到這樣的事情,已經習以為常,不以為然。

牙尖嘴利,伶牙俐齒的他們總是能夠一個問題就讓對方惱羞成怒,怒發衝冠。

陳悅美二話不說就將蘇沫沫跟顧辰卓給拉進了門裏,‘嘭’地一聲將門給關上,怒火衝天:“誰敢闖進來試試,老娘不介意告你一個私闖民宅罪!想進來?趁早找好律師,咱們法庭上見!”

被陳悅美這麽一威脅,原本有那份心的人也收住了那點兒心思。一群記者站在門口,雖然鬆懈了下來,但卻沒有絲毫想要離去的模樣。

幾人回到了家裏,蘇沫沫直接進了蘇本同的房間。

陳悅美的怒火遲遲未消,壓抑著剩餘的怒火在客廳裏喝了好幾杯清水,沒有能降下一點兒火,她突然想要給老媽打個電話救救急,把能搬動的資金都搬出來。習慣性往包裏一摸,手機還在蘇本同的臥室裏。

於是她也走進了臥室中。

剛推開門就聽見了司北夜的聲音,那聲音有著不易察覺

的焦慮:“如何了?”

陳悅美繼續走,看到蘇沫沫垂下了眉頭,麵如死灰:“爸爸的公司麵臨破產,即將被封,那可是……那可是我爸爸一輩子的心血啊!”

說到了最後,蘇沫沫禁不住哽咽,看的陳悅美心裏整整絞痛,鼻酸,隻感覺身上所有的血液都被凝成了固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腳步並沒有停下。

司北夜早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層結局,但當他聽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蹙緊了眉頭,愁雲慘淡遍布眉間。

眾人各自沉浸在各自的世界裏,並沒有意識到蘇本同此時正在轉醒。

腦袋昏沉的利害,饒是剛轉醒的緣故,身體並沒有劇烈的動搖起來,睜開眼就看到蘇沫沫,本想擠出一個笑容,但是卻聽到她哽咽的聲音:“爸爸這一倒下,公司也跟著倒下,我……我該怎麽辦才好。”

蘇本同再也聽不見幾人安慰蘇沫沫的聲音,他的感知世界開始轟隆隆的傾倒。

腦海裏隻有蘇沫沫的那句話在不斷的不斷的回**著,一遍遍的衝擊著他的理智,力度一倍一倍的無限加大,抨擊著他的呼吸,他的心髒。

公司倒閉!公司倒閉!公司倒閉!

他一蘇醒,身上的神經也跟著清醒,手腳與身體開始**了起來,一口氣沒有喘過來,心髒就絞痛了起來,不停的痛。

“爸爸!爸爸!”

蘇本同疼的沒有半點兒理智可言,他清晰的聽到蘇沫沫不斷地在喊著自己。

手腳一用力,綁在**的約束帶都被他硬生生的扯斷,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心髒,“碰!”地一聲就從**滾落在了地上。

顧辰卓一個箭步來到蘇本同麵前,眼疾手快的掰開了其中一隻手,逮住了手腕,用食指與中指放在他腕部的撓動脈上,發現他的心跳混亂不堪。

“陳悅美,快!去車庫取車來!鑰匙在玄關處,北夜,跟我一起把他搬出來,李嫂去把大門開啟。”

陳悅美屁股還沒有著地,就遇到了突發事故,一聽到顧辰卓在吩咐,趕忙衝了出去。

蘇沫沫等人將蘇本同從家裏人工搬運了出來,陳悅美將車停在門扉旁,幾人一上來就開車衝了出去,但還是沒能避免被捕風捉影的記者拍到幾幕畫麵。

疼痛間,蘇本同一想到自己去世以後什麽都沒能給女兒留下,還要讓她麵臨一大堆的巨債,他的淚水就肆意泛濫的橫流,不斷嗚咽:“沫沫……沫沫……”

蘇沫沫本就慌亂,一聽到父親喚自己,更是急的淚眼朦朧,說話含糊不清:“沒事的沒事的,爸爸,沒事的。”不斷地重複著那樣的話,更像是在自我安慰,隻是她不自知。

顧辰卓與司北夜狠狠地壓製著蘇本同,陳悅美發了瘋一般猛踩著油門,一路以極速衝刺的速度前進,違反了多次交通規則也不管不顧,偶爾遇到紅綠燈,也是慌裏慌張的吐著髒話就闖紅燈。

汽車一路飆到附近最近的醫

院之中,看到匆忙趕來的幾人,醫護人員二話不說就抓緊時間,將蘇本同送進了急救手術室。

司北夜甩了一張黑卡,隨意找了個護士,就讓其去繳費,由於幾人走的比較急,後來又給李嫂打了個電話過去,讓她將身份證件帶過來。

手術室外,幾人頂著壓抑的氣氛,坐在座椅之上等待著裏麵的人。

這家醫院的太平間離手術室很近,一股股濃烈的消毒水夾雜著福爾馬林的味道鑽入蘇沫沫的呼吸道,將少時的記憶給牽引了出來。

她記得那時候,母親就是躺在滿是福爾馬林味道的太平間裏,白色的衣裙被鮮紅的血液浸透,父親雙膝跪地抱著自己,哭的傷心欲絕,在她的耳邊說:“沫沫,我老婆走了……”

後來他也跟她說過,如果不是無法忍受將她這個女兒,孤苦伶仃的遺落在人間,他早就去地下陪母親了。

手術室對她來說是個吞噬生命的地獄,從蘇本同進了手術室開始,蘇沫沫就恐懼的顫抖起來,起先咬緊牙關還好,但後來越來越劇烈。

顧辰卓就坐在她的身邊,很容易就能夠察覺到她的異樣。他不知道怎麽安慰她,於是大手一攬,將她一把扣進了懷裏,說:“別怕。”

蘇沫沫聞著他身上散發出的讓人安心的氣息,沒有了以往的反抗,情緒平靜了許多,但別扭的是,有那麽一瞬間她安心的好想流淚。

陳悅美也伸出來了手,與她十指相合:“有我們陪著你。”

司北夜捂了一把臉,找不到話來說,但心情也就是那樣了。他想抽根煙,將煙都拿了出來才想起來醫院裏禁止吸煙。

幾人在手術室等得沒有多久,但是卻感覺比一個世界還要漫長。

手術室的紅燈熄滅,門隨之打開,穿著隔離無菌衣的醫生與護士從裏麵走了出來,手套早已經脫下來,雙手習慣性保持前傾的狀態。

見醫生出來,蘇沫沫首先起身,有些踉蹌的走到醫護人員麵前:“醫生醫生,我爸他怎麽樣了?”

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無奈:“情況不太樂觀,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才好。”

即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蘇沫沫也還是被這噩耗打擊到了崩潰的邊緣。

“病人得的是罕見的病,我們醫院裏並沒有類似的病例出現過。”說到這裏,醫生頓了頓,繼續:“同時還引發了突發性心絞痛,最近一段時間情緒不能太激動。”

“病情也不穩定,還有會在短時間內引發心肌梗死的可能。”

蘇沫沫沒有細細的聽醫生說的話,但卻知道他所說的都是一些不樂觀的情況,她沒有心思再聽下去。

顧辰卓看了蘇沫沫一眼,提醒般的喊了一聲“醫生”,醫生這才意識到自己話多了,隨即閉了嘴。

不多時,蘇本同被轉進了重症監護室內,由於情況比較特殊,家屬可以穿著無菌衣在病房裏陪護。

何東找顧辰卓找到了醫院裏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