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一聲公雞嘹亮的啼鳴,叫破了黎明前的黑暗。
初升的太陽喚醒了沉睡的小鎮。
洛鳴章穿著一身青色的道袍,沿著夜雨後的青石板路,走在祁水鎮的街道上。
他在一座老舊的屋子前,停下了腳步。
“吱呀”一聲,洛鳴章推開了門,門風揚起的灰塵鑽進了他的鼻子,讓他打了好幾個噴嚏。
屋子裏一片昏暗。
他看見地上和桌子上鋪滿了灰塵。
這裏應該很久沒有人住過
了。
洛鳴章站在屋子裏,鼻子有些發酸。
要是自己沒有被送走,應該會是在這間屋子長大吧。
鎮子口賣包子的李大娘說,他的家人在幾年前搬走了。
屋子裏有一張不大的木板床,洛鳴章把自己背上的行囊和桃木劍放在了上麵。
他將屋子裏所有的窗戶都打開了。
溫暖的陽光伴隨著雨後清爽的空氣,透進了這座房子,讓它在瞬間充滿了生機。
洛鳴章花了一天的時間將這間屋子收拾幹淨。
床前,一盞煤油燈亮起。
他坐在**,低頭翻看著《風水陣勢詳解》,這是師父給他留下的典籍。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陣動靜。
洛鳴章抬起了頭。
難道進賊了?
隨即他又笑了笑,大概是什麽野貓野狗吧。
這屋子裏,還有什麽東西值得偷嗎?
他低下頭,繼續研究手中的風水術算。
就在這時,傳來的動靜更大了。
聲音是在屋子裏傳出來。
洛鳴章皺了皺眉頭,難道真的有賊……
他翻身下床,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摸了過去。
他看見在灶台邊上,蹲著一個身影。
“小賊,抓到你了!”
洛鳴章衝了過去,一把拎住了那人的後衣領,將整個身體都提了起來。
那人一聲驚叫,扭過頭來,一張美麗的臉龐映入了她的眼中。
被拎起來的時候,那人手裏的東西掉了下去。
洛鳴章用腳一墊,一勾,用巧力將那東西勾了起來,抄在了另一隻手中。
被他抄在手裏的,是一小壇子的酒。
“你才是賊,那是我的東西,還給我!”
她伸手抓向了酒壇。
洛鳴章鬆開了抓著衣領的手,向後退開一步,躲閃了過去。
“放在我家的東西,怎麽會是你的?”
他打量著女孩。
女孩穿著一身丫鬟的衣服,氣嘟嘟的樣子還幾分可愛。
“你家?真不要臉,這家人都搬走好幾年了。我看你是見這屋子沒人住,想鳩占鵲巢吧。”
洛鳴章見女孩一臉狐疑地看著自己。
“我隻是把東西藏在這裏,你是直接想占人家的房子,這麽算來,你才是賊,還是個大賊。”
聽到她的話,洛鳴章無奈地笑了笑:
“看來這是個誤會,姑娘,這裏真是我家。”
他知道這間屋子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住了,在這種情況下,有人在裏麵放些東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女孩一愣。
眼前這個青年的樣子,不像是說謊……
“哦,我知道你是誰了。”
她突然一聲驚叫,像是想起了什麽。
祁水鎮並不大,平時也不會有什麽新鮮事兒。
有一家人,養不起孩子,把他丟在了道觀門口,這樣的事情會作為談資在居民中流傳很久。
即使十幾年過去了,還有不少人說起這事。
女孩在小鎮也聽說過這件事情,隻是一下子沒有想到那個被送走的孩子會在長大後回來。
“既然是這樣,這壇子酒也是我偷藏的,見者有份,我們一起喝吧。”
女孩問道:
“你這裏有碗或者杯子嗎?”
這跳躍式的轉變,讓洛鳴章有點反應不過來。
“這裏很久都沒有人住了,哪來的碗和杯子?”
說著,他突然想到了什麽。
他回到臥室,拿出一個水囊,這是他外出時喝水的容器。
“就用它吧!”
兩人走出屋子,站在了屋前的院子裏,柔和的月光照在了女孩的身上。
望著女孩的側顏,洛鳴章問道: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藏酒?”
“在家裏,爹爹不讓喝唄。”
女孩撇了撇嘴。
“我最仰慕的就是像太白仙,李清照這樣的文豪墨客,試問自古以來,哪個大文豪不好酒呢?”
女孩小心翼翼地揭開了泥封,一股帶著清香的酒香味彌漫了出來。
她往洛鳴章的水囊裏倒了一些酒。
隨後她拿起酒壇,與洛鳴章手中水囊碰了一下,便仰頭灌了一口。
如此豪邁的舉動,看得洛鳴章一陣呆滯,他也舉起了水囊,喝了一口,一股桂花的香味在口中綻放。
“怎麽樣?這桂花酒是我自己釀的?”
女孩看著洛鳴章,問道。
她白皙的臉龐在酒精的作用下泛起了些許的紅暈。
洛鳴章點了點頭。
“味道很特別。”
“那當然,我可是文人雅士,喝的酒,肯定要清新脫俗啦。”
女孩得意地仰起了頭。
她再次拎起酒壇,灌下了一口酒。
月光下,洛鳴章看見溢出的酒水,順著她光潔的脖子流了下去,滲進了衣服。
一股異樣的感覺在他心底滋生。
就在這時,女孩突然望向了她。
“你有沒有紙,本小姐賦詩一首,讓你見識見識。”
“哦,有……有,你等一下。”
洛鳴章連忙別過了頭,避開了女孩的視線。
他轉身進了屋子,不一會兒端出了一條小木凳,在上麵鋪上了一張紙。
他將手中的筆遞給了女孩。
女孩豪邁揮動手中筆,春黑色的墨痕勾畫在了粗麻紙上:
【桂香醉影曲清流,】
【浮光映月似水柔。】
……
女孩寫下兩句之後,突然的頓住。
“一定是酒喝的不夠,再來一口。”
她又灌了自己一口酒,可是筆尖懸在紙上,還是沒有落下。
就在這時,一隻手伸了過來,一起握住了筆,筆尖落下,寫下了:
【不屑揮毫三千墨,】
【隻願描香點朱眉。】
一首詩寫完,兩人才突然意識到他們的手還一起握在筆上。
兩隻手像觸電了一般縮了回來。
“哎呀,哎呀,該死,一不小心就喝多了,臉發燙,要是等等下酒氣散不掉我就慘了。”
女孩拍了拍自己的臉,說道。
這家夥突然寫這兩句幹什麽?
描眉可是夫妻之間才能做的事情。
洛鳴章剛想解釋什麽,就看見女孩飛似得逃出了院子。
是把她嚇到了嗎?
以後她應該不會再來了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鬼使神差的寫下了那兩句話。
看著女孩的背影,他有一點淡淡的失落。
就在這時,夜空下傳來了女孩的聲音:
“把剩下的酒封好,我過幾天再來……”
「小小的寫了一首歪詩,班門弄斧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