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煙兒……我的女兒啊……”

沫煙的屍首殘缺不全,斷了一隻腳,腹部也不知被刺了幾劍,幾乎是開膛破肚,赤目的殷紅讓黑塔族族長都叫差了音。

幾個一直伺候沫煙的婢女更是跪在屍首旁痛哭流涕。

將沫煙屍首帶回的暗夜護衛,冷沉著聲音,宣布一道讓黑塔族族長更加接受不了的事。

“黑塔族族長之女沫煙,其罪之一,在與大殿下訂婚時已經懷有身孕,但是孩子並非大殿下之子。”

“什麽?這個逆女。”

黑塔族族長本來還雙手顫抖不知碰觸沫煙哪裏好,顯然悲慟欲絕,可一聽她早就懷孕還懷了別人的孩子,竟然還被查了出來,立刻棄如敝履倉皇起身,不再多看自己的女兒一眼。

暗夜連看都沒看黑塔族族長,對他前後的變化嗤之以鼻,接著說:“其罪之二,擅自放出五隻惡靈,其中一隻欲殺魔王之徒,三隻殺了魔王的貴客,還有一隻逃往人界,至今下落不明。”

“不可能!惡靈……我的女兒不可能放出惡靈,惡靈已經消失數萬年,她一個小丫頭怎麽可能放得出來。”

那暗夜終於斜睨了他一眼:“哦?族長是說魔王汙蔑你們嘍?來人,把鎖魂器拿出來。”

說著,跟隨而來的魔兵將一隻木盒打開,裏麵是烈英讓魔獸找齊的五隻鎖魂器,純銀質地,邊角凹陷處變得烏黑,可見歲月已經十分久遠。

“族長想不想試試親手拿出來驗驗貨,看看這五隻鎖魂器是真是假?這些可都是在沫煙的屋裏發現的。”

其實這些都是被沫煙扔掉後被找回的,暗夜為了省事,直接說在她屋裏,為的就算要堵住他的嘴。

這下黑塔族族長終於控製不住身體,像秋風落葉般不停的抖動。

他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己女兒在後院養了一個男人,魔族女子向來豪放,養個男人也沒什麽,還能鍛煉鍛煉如何伺候好她未來的夫婿。

很久以前夜冥就拒絕和黑塔族的聯姻,後來他又寄希望於夜屠森,想要等到夜屠森戰勝夜冥後,他再漁翁得力,將女兒送給他。沒想到半路還殺回來個夜森,逼得他不得不改變策略。

如今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養了多年的女兒被夜家人搞的屍首不全,還被查出這等醜事,最要命的是沫煙竟然敢做出釋放惡靈殺害魔王貴客的事,他黑塔族還能逃過這一劫麽?

恐懼像荊棘藤蔓一般將他束縛住。

不!他不能坐以待斃,他不能承認。

黑塔族族長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這位暗夜護衛,我看這都是誤會一場,小女自幼長在深閨,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我看族長就莫要再狡辯了,五日前,你女兒的情人殺了我們五名暗夜,為了緝拿他,魔王大人的貴客們很多都受了重傷,那日大殿下前來就是緝拿要犯的,唯恐打草驚蛇,才暗中查探。你的女兒是怎麽爬上我們大殿下的床,恐怕族長比誰都清楚吧。魔王昨日在收服惡靈時也受了傷。但他老人家心善仁慈,並不打算滅掉黑塔族。不過,魔王讓我稍個話給族長,讓您老好自為之。所以,族長還是識相一點,多配合配

合我們。”

暗夜護衛看著黑塔族長整張變得沒了血色的臉和百口莫辯的嘴臉,噙著一抹冷笑。

“來人!封了黑塔城,嚴查沫煙的寢殿,挖地三尺也要找出玉屍,所有黑塔族人但凡窩藏玉屍之人,殺!”

暗夜護衛的職責是誓死守護主上,要有一顆忠君護主的心,這也奠定了他們與普通殺手不同,與魔族人也不同,他們更多了一份血肉,那死了的五個護衛很多連屍首都找不到,這筆帳他們今日一定要討回來,即便不滅了黑塔族,也要將玉屍找到。

黑塔族族長聽此言,一個沒站住,跌坐在地,神情木然。

好自為之?

這是想要慢慢折磨他麽?那還不如一刀滅了他們黑塔族。

為今之計,他隻有待罪立功,否則在魔域沒有辦法立足,就意味著必須離開魔域……他身為魔族人,在外界更不可能有他安身立命之地了。

他看了眼睥睨著他的暗夜護衛,點了點頭。

他突然發瘋了一般,一把將生前伺候沫煙的婢女揪住:“你,知不知道小姐養的男人在哪?”

那婢女也嚇得不輕,隻知道搖頭:“族長,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來人,將沫煙的婢女都抓起來,要給她們用刑,一個一個審問。”

自此那名暗夜才點了點頭。

“請吧,族長,現在向魔王表衷心,還不算太晚,希望你能有所收獲,我們暗夜是不會和您老爭功的。”

那些被抓起來的婢女一個個痛哭流涕,大喊冤枉,即便她們知道那個男人的存在,以前沒說,現在就更不能說了,不說、不知還能謀得一絲生機,說了,恐怕就連活下去的機會都沒了。

那些婢女被押著走進刑室,其中一個走在最後,她猛的撲向黑塔族族長。

“族長,求您了,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饒了我吧。”

黑塔族族長伸手狠狠撥開這個婢女緊緊揪住他衣領的雙手:“萊麗,你是沫煙的貼身侍婢,別跟本族長說你不知道,來人啊!第一個給萊麗上刑。”

可萊麗還是不放手,就在黑塔族族長再一次撥開她手時,一張小小的卷筒落入他的掌心。

黑塔族族長遲疑了一下,看著萊麗祈求的眼神,悄無聲息的將卷筒收入袖中。萊麗再不死死揪住他不放,黑塔族族長這次輕鬆的脫身。

他眸光暗紅深沉。

“來人,給她上刑。”

走在族長身後的暗夜護衛並未看到這悄無聲息的一幕,而是跟了進去,魔兵將那些行刑者替換,將那些婢女的胸前衣物盡數剝光。

領頭的這位暗夜隨便挑了一個婢女,站在她麵前,但目光卻掃視著其他女子:“知道什麽不說,是要受到懲罰的,就像這樣。”

那暗夜是僅次於暗與烈英走的最近的人,所以得了烈英的真傳,他直接伸手在婢女胸前掐決下咒。

隨之咒語吟唱而出,“轟”的一聲,一個嬌滴滴的女子瞬間化為一灘血水,殘渣滿地,其他幾名婢女看著從自己身上滴落同伴的血肉,嚇得驚叫不已,甚至有幾個已經昏了過去,伴隨著驚叫還有嘔吐聲音傳出屋外。

身為魔族人,黑塔族族長也是見過風浪的人,但卻沒見識過暗夜護衛真正的手段,如今他是真的畏懼了。

要是一直找不到他們口中的玉屍,早晚受刑的就會是他。

黑塔族族長摸著袖子裏的卷筒,定了定神,突然整個人向後倒去。

“族長,族長,快來人,族長暈倒了。”

一個族長府的家仆叫來幾個仆從,將他抬走了。

暗夜回頭看了他一眼:“哼!廢物。”

說著他麵如修羅的轉了過來,說:“把她們都弄醒,她們要是什麽也不說,那就把族長府裏所有人都抓來,一個一個審問。”

話音剛落,就有一個仆從從外麵跑了進來,跪在地上:“大人,小的說,隻要小的知道的,都會一五一十的告訴大人,求大人別殺我。”

萊麗是唯一撐住沒暈倒的,她心中祈求:希望貪婪的族長,這次能破釜沉舟。

然而……

審出來的,無非都是沫煙和魔鳳凰**的事,其他關鍵信息一概不知,別說玉屍了,他們就連魔鳳凰的真實身份是什麽都不曉得。

那暗夜也如他所說,族長府中家仆無一幸免,全部被用刑審訊,隻剩最後一個。

“去,將族長帶來。”

魔兵得令匆匆而去,卻空手而歸。

“不好了,他跑了。”

“什麽?”

那暗夜聽聞立刻親自去查看,到了黑塔族族長的屋裏,早就沒有人影,他已命人將族長府包圍,怎麽可能讓他跑了,除非這裏有密道。

“找!”

……

“月兒,你說的是真的麽?我娘要是死了,我可怎麽辦啊?”

火月除了歎氣就是翻白眼,她現在哪裏有閑心管他娘的死活啊,她這一趟緊趕慢趕還是遲了,她到納茲穆的時候,烈英、玄冷焱已經帶著化出真身的玉鼠和納茲穆族族長前往人界。

青芒在得知他娘已經被惡靈吃了元神,立刻哭爹喊娘的,娘死了,爹去了人界,他頓時沒了主心骨,見到火月像見到親人一樣,抱著火月不撒手。

“你要去哪啊,我是你的小夫君,你不能丟下我。”

火月一身事等著去辦,哪裏有時間和他耗費,隻能求助還沒走的銀鉤。

可想而知銀鉤甩都沒甩她,隻問了她一句:“死鬼知道麽?”

火月一聽,立刻繚亂了,這要是被那個萬年醋缸知道了,她莫名其妙的多了個小夫君,還不得打翻醋缸,像碾死螞蟻一樣掐死青芒。

她連忙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就是個小鬼,我怎麽可能納他做小夫君,啊!不對,我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銀鉤,你行行好,回去可別亂說。”

接過銀鉤隻回給她一個閑人勿擾的冰冷小眼神:“我盡量。”

然後就騎著他的火麒麟走了。

火月掰不開青芒的手,隻能將他帶回魔城,以他的單純,沒了爹娘的守護,在納茲穆恐怕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哎!她怎麽總是這麽心軟!

黑塔族的消息傳回魔宮時,火月身後跟著個拖油瓶也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