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門火月聽到裏麵紫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請求的聲音:“殿下,看在我一直衷心為您效命的份上,請讓我去殺了那老禿驢為我父兄報仇。”
“夠了,紫鳶,本王已經說了無數次,不要再考驗本王的耐性,若你敢隻身前去冒險,你便去吧,但若壞了本王的大事,我絕饒不了你,包括你的家人。”禹殤聲音就像來自地獄一樣冰冷。
“殿下,紫鳶求你了,那和尚殺了我靈狐山百餘口,幾近屠盡我靈狐一族,我若不報這血海深仇,我對不起爹爹和哥哥的在天之靈,也對不起靈狐一族。”
隔著門火月都肯定紫鳶此刻一定跪在地上,因為她的聲音完全是哭腔。
正當禹殤震怒之時,火月推門而入,看到跪在地上的紫鳶,立刻上前扶起她。
“殿下,紫鳶姑娘這般懇求,你為什麽不答應?”火月直接對上那對讓天下都失掉顏色的美目,隻是此刻那美目不僅毫無溫度,而且閃著滔天怒火。
“樊火月,你還真愛管閑事。好,本王答應她,讓她去殺了那和尚,隻是到時候她也不會活著回來。”禹殤氣得一拂袖,轉過身去。
火月將在門外聽到的話,再結合禹殤的話,此刻心裏也差不多猜出七八分。
“紫鳶姑娘,切莫以卵擊石,那和尚能屠盡靈狐族,說明法力十分強大,我看你修為也不過百年,一定不是那和尚的對手。別忘了你的娘親還未痊愈,還有這年幼的妹妹,如果你白白送命,你讓她們怎麽辦,無論如何請為了家人暫且隱忍。”
火月每句話都說的至情至理,紫鳶也不覺動容。
“我靈狐族與那和尚有不共戴天之仇,好不容易得知他的下落,你叫我如何忍下去?”
“以你一己之力眼下絕對辦不到,倒不如從長計議,或者等到你們靈狐女皇和各位長老出關後再說,畢竟你一個人的力量太微薄。”
火月說的話,終於擊破紫鳶最後一絲堅持,隻見她頹然的坐在地上,掩麵痛哭。小紅纓見姐姐哭成這樣,立刻用小小的身體抱住紫鳶,兩姐妹哭成一堆。
火月沒忘正事,取來化魂器,此時已經感受到裏麵靈力的穩定,便知道妖丹已經練好,倒出這顆金燦燦的妖丹,嗯!“一禪老人”留下的法器的確是好東西,看這妖丹的成色,就不是普通化魂器能煉出來的。
火月又悄悄從一禪老人給她留的妖丹中倒出一顆來,拿著兩顆妖丹來到哭成一堆的姐倆麵前:“好了,別哭了,報仇的事先放一放,先把玉娘的傷治好,給。”
紫鳶抬頭看著眼前閃著金光的妖丹,和一顆不知道火月從哪變出來的妖丹,終於看到了點希望。
“好了,本王最後警告你一遍,不許擅自行動。”說完,禹殤便拂袖而去。
正當他走到門口時,說了一句:“樊火月,該辦的事都辦完了,還不走。”說罷率先走出門去。
“哦,那紫鳶紅纓,我先走了,你們有事就到容易客棧找我。”將妖丹塞到紫鳶手裏,便起身要走。
“好,月兒,你救了我娘一命,就是我的恩人,以後有空,你就走樓下的後門,可以隨時來找我
。”
“說什麽呢,我可不願意當恩人,我們還是做朋友吧。”
“嗯,好。”紫鳶立刻點頭道。
“保重。”火月說完就立刻離開了。
火月走出紫鳶住的小樓,直接從後門走出來,一路上心裏還是很開心的,自從來到妖街,認識了牛大牛二,這又認識了紫鳶,從前她在宮裏唯一的好友就是紅衣綠意,沒想到到這來才短短兩天的功夫就認識了這麽多人,不知不覺腳步十分輕快。
“你去哪?”突然間後麵冒出來冰冷的聲音,嚇得火月差點炸毛,就差一聲尖叫了。
“你,你不是走了麽?怎麽在我後麵?”火月見是禹殤,便放鬆下來,那也“咕嚕”咽了口口水。
“做什麽虧心事了,嚇成這樣?”
不知道為什麽,火月覺得他好像沒有剛剛生氣了。
“我什麽時候做過虧心事了,沒見著我剛剛一直做好事呢麽?”見他氣消了不少,這下也敢小小的頂個嘴了。
“嗯,看你幫本王解決掉一個大麻煩,本王請你去喝酒。”說完,便不容置疑的越過火月徑直朝前走去。
“我……”剛想說她不去,其實火月頭天一宿沒睡,坐月朧車裏也就睡了兩個鍾頭,眼下已經困的不行了,隻想回去睡覺。
但是她不敢,不敢忤逆這位牛叉冥王大爺,別看偶爾禹殤毛順的時候敢跟他頂個嘴,可火月從來沒拒絕過禹殤,所以隻能耷拉個腦袋,陪冥王大爺去喝酒。
夜色酒樓。
火月沒想到原本沒錢的時候隻能在夜色酒樓外轉悠,眼下有錢了,竟然一天之內光顧了這裏三次,第一次是自己來填飽肚子,第二次是帶紅纓填飽肚子,這一次是陪冥王大爺來喝酒,看來她和這夜色酒樓還挺有緣分的。
禹殤挑了個靠窗的雅間,此時已經很晚了,可妖街依然非常熱鬧。
禹殤拿著酒杯,並沒有看街上華燈出彩的夜景,而是盯著夜空之上掛著的一彎玄月。
那無雙的俊顏此時也已經沒了剛剛的怒意,似被這月光平息了一切,波瀾不驚,琉璃一樣的眼眸平靜的就像一潭幽靜的湖水。
火月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輕抿了一口,嗯!甘甜爽口,便一口幹了下去。
火月心裏明白禹殤不讓紫鳶去報仇,是因為實力相差太懸殊,去了也隻有送死的份,但她更在意,禹殤口裏說的大事,究竟是什麽樣的事,能讓強大如他也如此忌憚,謹慎萬分。
隱約中,火月覺得這跟禹殤讓她找的人有關。
“沒想到你喝茶像牛飲,就連喝酒也這麽豪邁,真把自己當男人了。”這張毒嘴一張嘴就吐毒,火月知道,沒事了,這是正常了。
翻了個白眼:“就你們男人能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女人怎麽就不行?”
“誰說不行了,本王是擔心你將來嫁不出去,沒人敢娶你。”毒嘴繼續揶揄她。
“不勞殿下操心了,本公主有的是人想娶。”這可不是火月吹噓,本次從帝都逃出來就是為了躲避嫁去渠國。
“哦?是麽,本王還以為是你想嫁,人家不想娶呢?”劍眉一挑,
那琉璃眼眸掃了火月一眼。
“你說誰不想娶我?”火月不服,完全不知道這是禹殤挖的一個陷阱。
“白日裏那個欲殺你而後快的女人,貌似和你喜歡的是同一個人吧,你別告訴本王,你隻身一人跑到深山老林裏跟那白衣小子沒關係。”雙眸閃過一絲任何人都察覺不出的狡黠,看著火月似想從火月的反應肯定自己的猜想。
“誰是小子?”在聽到禹殤提起玄冷焱,火月有點惱了,沒想到她什麽都沒說,這妖孽男就把她的事都說中了,看來他早就知道了。
想也沒想就來了這麽一句,後一想他都在地府晃悠多少年了,少說也有個千八百年了,管玄冷焱叫小子也沒什麽不對的。
但看見禹殤嘴角一抹奸計得逞的邪笑,讓火月有點憋氣,便一言不發,又一杯酒下肚了。
禹殤也沒管她,拿起酒杯麵向窗外,遙望夜空的玄月而立,火月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有種很孤單的感覺。
禹殤背對著她說:“你,為什麽叫火月?”
火月沒想到他會問她這個問題,本不想理他的,但看著他孤單的背影,便鬼使神差的回答他:“聽父皇說,我出生的那日也像今晚的月光,一彎玄月當空,隻是顏色有點火紅,便取名火月。”火月也看了眼窗外的玄月回答道。
“是麽?”火月聽出他語氣中有說不出的落寞。
“其實我這輩犯火字輩,宮中的皇子皇女都帶火字,除了這個我知道還有一層原因,隻是父皇不願提及而已,我母妃生在我的時候,突然皇宮內燃起大火,她寢宮裏所有人都燒死了,隻有我奇跡般生還,我覺得我的名字一多半也跟這有關。”
“沒看出來你命還挺大。”
見他完全正常了,火月終於鼓起勇氣問:“能問你個問題麽?”
“說。”
“到底是什麽事能讓你這麽生氣,我說的是那殺了靈狐族的老和尚背後的事。”火月見他現在心情還算不錯,一股腦問出來心中藏著的這些話。
“還記得,百鬼夜行中遇到的那個偷襲鬼眾的道士麽?”薄唇微啟,禹殤眼睛看著酒杯中的玉釀。
“記得,難道那道士和這和尚有關係?”這個答案讓火月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沒想到這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也能有關。
“沒錯,那日我將馬千軍帶回地府,三生石上說他在煉製化魂丹是為了助魔王恢複魔力,並尋找神女下落,解開魔王的封印。”禹殤將那日三生石上的話說與火月。
“魔王?難道魔族真的存在?”當火月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著實嚇了一跳,沒想到世間真的有魔族。
“嗯。”一對琉璃雙眸深邃黝黑的似滴出墨。
“那這跟神女有什麽關係?”
“還在調查。”
“這件事跟你要我找的人有關麽?”火月敏銳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絕對和禹殤讓她找的人有關。
禹殤沉默片刻,薄唇開啟:“其實我要你找的人就是神女,也是我前世的妻子。”
禹殤此時眼中漾出滿滿愁容,那黑眸似在訴說無盡相思,再也無法波瀾不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