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眷戀
思念,是沒有方向的風,吹散了歲月的痕跡。
淩亂的步伐,走過漫長的四季,在溫情的日子裏翩躚成詩。漸行漸遠的腳步,寸寸如傷的情感,在心與心眷戀的夾縫中,丈量出一種叫做距離的殤。
彈指流年,拂歌塵散,消瘦了夢…
將速度提升至極致,距離一點一點拉近,可郇天的心卻在不斷的抽搐。
終於,那個人兒近在咫尺,郇天一咬牙關,移形換影,瞬間挪到了郇夢的身前。
前路被阻,郇夢紅著眼眶搖著頭,嬌軀顫抖,訥訥道:“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哥哥已經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低頭看著還在胡言亂語的郇夢,饒是以郇天這麽多年經曆過來的心性,還是留下了淚水,上前緊緊的將郇夢抱入懷中,郇天聲音嘶啞,“這是真的!哥哥回來了!”
這一刻,郇夢再也忍不住兩年來,深埋心底的痛楚與苦澀,將小臉用力的貼在郇天的心口,淚水如破堤的洪水,止不住地流淌。
不知過了多久,郇夢淚眼瑩瑩的抬起了頭,眷戀的望著自己的哥哥,抽泣道:“哥哥,你為什麽丟下我?你不要我了嗎?我真的好害怕啊…”
郇天努力不讓自己去看郇夢那張讓他心如刀割的臉,嘴唇哆嗦,“夢兒不怕,哥哥不會不要你的,以後哥哥便一直陪著你。”
聞聲,郇夢忽然破涕為笑,擦了擦眼淚,輕輕道:“那你說話要算話。”
揉了揉郇夢額前的發絲,郇天堅定的點了點頭。
久別的重逢,訴不盡的百感交集,自是相視一笑,醞釀了好一會兒,郇天再度緩緩開口:“夢兒,你恨哥哥嗎?”
郇夢想都沒想,便搖了搖頭。
“為什麽?難道你不怪我兩年前將你一個人留在這裏嗎?”郇天錯愕道。
抽了抽秀鼻,郇夢凝視著郇天那雙被歲月染得深邃的雙眸,淺淺一笑:“因為你是我哥哥啊,我也知道你是為了我…”
說著說著,郇夢的眼眶又開始紅潤,到了最後,連自己都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麽了。
深深的吸了口氣,郇天露出一抹笑顏,喉結滾動,語氣格外認真,道:“再也不會有下次了。”
感受郇天懷裏的溫度,郇夢大眼睛一轉,旋而直視郇天的兩眼,小嘴一鼓,氣呼呼道:“我不恨你,但是我怨你,怪你,怕你!”
於此,郇天久懸的心終於是放了下來,捏了捏郇夢柔嫩的臉蛋,微微一笑:“那你就繼續怨我怪我怕我吧,但至少我是疼你愛你的哥哥。”
郇夢撅了撅嘴,邊哭邊笑。
遣散諸多仍在驚詫不已的弟子,雲如月眼神複雜,身軀一閃,便是對著郇天兄妹所在位置躍去,身後小白三人急忙跟上。
站在郇天麵前,雲如月沉吟道:“當年的事情,夢兒後來都知道了。”
將郇夢從自己懷裏抱出來,郇天朝著雲如月深深的彎了彎腰,凝聲道:“多謝雲叔這兩年來對夢兒的照料。”
不想繞多大的圈子,郇天直接把話說開,繼續道:“我會帶夢兒走,希望您不要阻攔。”
想不到郇天如此直白,雲如月麵色一暗,他本想打著溫情牌,令郇天考慮讓郇夢呆在木陽,可是現在開來,一切都是板上釘釘了。
“那麽,你不問問你妹妹的意見嗎?”雲如月還不死心。
郇天轉頭望著郇夢的俏臉,唇角輕掀,道:“我的意見便是她的意見,雲叔多慮了。”
雲如月無可奈何,失望的搖了搖頭,但就在他一口氣就要歎出來時,郇天卻道:“郇天不是薄情之人,雲叔於我和夢兒有知遇之恩,如今更是夢兒的師父,小子又豈能忘恩,您是夢兒師父,永遠都是!隻不過她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傷過一次已經痛徹心扉,若再有一次,隻怕我會負疚一輩子。”
頓了頓,郇天認真恭敬的看著雲如月,歎息道:“我不想再丟下夢兒了,我也不想再看到她孤苦伶仃,真的不想,所以希望雲叔能夠理解。”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雲如月焉能不為之所動,望著自己的愛徒郇夢,憐聲道:“她不是孤苦伶仃的,我一直都是把她當做自己的女兒看待的,而婉晨也希望有個她這樣的妹妹。”
林婉晨站在一邊,或多或少也聽出了什麽,無非就是郇天將接走郇夢。想到此,林婉晨黛眉緊蹙,大踏步走到郇天麵前,急道:“憑什麽你一回來就要帶走夢兒妹妹!兩年前你怎麽沒有!你果然是個大壞蛋,夢兒妹妹要是走了,我怎麽辦?”
摸索斧柄,郇天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林婉晨,一時竟陷入了沉思。
莫柔見狀,拉了拉林婉晨的皓腕,責怪道:“婉晨,不要胡鬧!”
“我哪有!柔姨,你怎麽也幫著郇天這個大壞蛋,嗚嗚…”
瞧著苦的梨花帶雨的林婉晨,郇夢拉了拉郇天的衣袖,便是含笑走到林婉晨跟前,莞爾一笑:“婉晨姐姐,這兩年有你陪伴,我覺得很知足,可是哥哥…”
“我不聽!我不聽!我就要你留在這裏,你走了我就沒人陪沒人玩了!夢兒妹妹,我求你留下來吧!”林婉晨打破郇夢話語,嗚咽道。
十指絞在一起,郇夢也是心如亂麻。
將自己女兒摟進懷裏,雲如月強裝輕鬆的望著兩兄妹,輕聲問道:“何時動身?”
到了今日,距雲默定下的日期還剩兩天,郇天握著郇夢的小手,舒了口氣,“最遲三日以後。”
不再詢問,雲如月將木陽雲中閣,最高那層靈塔的法訣傳給郇天,便拉著林婉晨轉身離去,莫柔歎了口氣,緊隨其後。
與此同時,郇天眼神陡然淩厲,目光鎖定峭木崖的方向,語氣冰冷:“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麽花樣!”
在剛抱住郇夢的刹那,郇天便將自身魂力調轉至極致,欲探出郇夢身體裏是否有著毒藥或者符咒的存在,可是直到現在,郇天也沒有感應出任何異樣。
不過即使如此,郇天非但沒有放下心來,反而愈發擔憂。以雲默那種詭異的性格,郇天真的不敢保證,他究竟有沒有對郇夢暗中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