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婭很怕冷，自從開始下雪她就一直躲在房間裏，屋裏生了好幾個火盆這才感覺好了很多。
聽到下人過來稟報說沐婉媱雪才停就跑來魏國公府，還以為聽錯了，向身邊的下人又確定了一遍，這才確定這是真的。
最近這些日子住在魏國公府，桑婭雖然已經熟悉了府中的生活，與親爹和幹爹也都相處的非常融洽，在她心裏更親近的還是小狐和沐婉媱夫妻。
聽到沐婉媱過來了，顧不得外麵的寒冷披上鬥篷就向前院跑去。
京城的雪太大了，現在又是年假期間，倔老頭也不需要進宮，就在家裏和醫瘋子下棋。
沐婉媱過來兩人也沒收了棋盤，一邊下棋一邊和她聊天。
沐婉媱這次過來的目的是桑婭，當她過來後兩人幹脆移步到桑婭的房間裏說話。
事關鳳熤寒的身體，沐婉媱將屋裏所有下人都打發出去後，兩人一同靠在軟榻之上就進入正題。
桑婭從小與蠱毒為伍，對於鳳熤寒體內的舍身蠱也了解幾分，卻從沒親自給人解蠱，就算有理論知識，在沒有萬全把握之前她也不敢動手。
沐婉媱也知道這一點，也不要求她立刻就幫鳳熤寒解蠱，而是問起對蠱毒的控製。
沒錯，沐婉媱這次過來的目的就是想要問問桑婭在沒有毒藥的情況下，怎樣才能將蠱蟲控製在鳳熤寒的手臂之上。
桑婭也清楚鳳熤寒的身體情況，聽到她的話仔細思考起這件事的可行性。
好一會兒後，桑婭歎息道：“師姐，舍身蠱最關鍵的是控製人的思緒，有毒藥的引誘這才安靜待在姐夫的手臂之中，沒了那些毒藥的**肯定第一時間就會跑到人的大腦之中，那時候隻會比現在更加危險。”
桑婭說完，一眨不眨看著沐婉媱的方向，其實有句話她沒有說清楚的是，舍身蠱待在鳳熤寒的手臂之中並不能對他如何，若是跑進大腦之中，就算有沐婉媱給出去的藥物，他很難保持現在的清楚。
桑婭很喜歡沐婉媱這個師姐，自然希望她一切都好，可是有些事她也無能為力。
沐婉媱雖然不清楚桑婭後麵的心思，卻不死心問道：“若是直接砍斷他的手臂，切斷他和舍身蠱的聯係呢？”
麵對沐婉媱期盼地目光，桑婭認真道：“還是要解決舍身蠱的心魔。”
他們現在連舍身蠱的母蠱在哪裏還都不能確定，更不清楚鳳熤寒的心魔是什麽，解毒和解蠱就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看沐婉媱再次陷入沉思，桑婭也沒催促，整個人縮在軟榻之上，等待著沐婉媱自己想通。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桑婭以為她要一直沉默到離開時，沐婉媱突然問道：“要怎麽才能知道他的心魔是什麽？”
“很難。”桑婭歎息道：“在這之前我們不僅要徹底放棄對舍身蠱的控製，更要觸摸到他心魔的底線，讓他作出反應……”
說到這裏，桑婭看了沐婉媱一眼，見她再次陷入沉思，正要等下再說，就聽她認真問道：“怎麽做才算是觸摸到他心魔的底線？”
“最簡單的做法是傷害他所在乎的人或者物品，他若不在乎反應就會平常，若是他所在乎的就會有激烈反應，而我們隻能從他反應激烈強度來感知那是不是他的心魔。”
桑婭解釋的很清楚，沐婉媱卻聽得皺緊雙眉。
“也就是不管我們要做到哪一步，最先要做到的都先放開舍身蠱？”
“是！”桑婭點了點頭，再次提醒道：“能平衡舍身蠱的毒素難尋，更是一個漫長的融合過程，若是打破這種平衡，我們沒機會再保持現狀，甚至連我都不敢保證放開舍身蠱後姐夫會變成什麽樣子。”
“再壞還能壞過現在？”沐婉媱苦澀道：“若是不能解毒，他最多還有兩三年的時間，而我的藥物還不知什麽時候會失效，他遲早都要麵對這最後一步。”
對此桑婭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甚至別說是她，就是她阿娘過來都沒用，隻能同情地看著沐婉媱。
“師姐，你想沒想過換一個人？”
桑婭這個話題太過突然，沐婉媱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你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意思。”桑婭看著沐婉媱的雙眼認真道：“師姐，姐夫人確實不錯，可是他這身體我真不知道他以後會變成什麽樣子，你與其等到那時候受傷害，不若提前離開他。”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沐婉媱還沒意識到她的心意時，聽到桑婭的話說不定她真的會認真思考她的提議，隻是如今她隻要一想到要離開他就心痛的無法忍受，根本不可能離開。
“路是我自己選的，人也是我自己選擇的，沒到最後一步我絕對不會放棄。”
“若是有一天他作出傷害你的事情呢？”
“你我都知道那是他的心魔作祟，我不會和他計較的。”
不計較卻不代表不會受傷，桑婭到了嘴邊的話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說出口，隻希望在她受傷後能夠保護好自己。
“師姐，不管怎樣，幹爹和我爹都是你最親的人，隻要有我們在，這裏永遠都是你的家，實在不行，咱們一起回異域，我保證在那裏沒人能傷害你。”
“好！”
感激地對著桑婭笑了笑，沐婉媱卻不覺得自己真有需要躲到異域的一天。
“桑婭，若是放開舍身蠱，他會有多少時間？”
“說不準。”話題再次回到舍身蠱上，桑婭歎息道：“師姐，舍身蠱隻是一個小蟲子，最難的是解決姐夫的心魔，幫他完成心中執念，才能讓他好好生活下去。”
哎！
話題又回到原點，沐婉媱歎了口氣。
桑婭坐在一旁，看著失落的沐婉媱，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師姐，我們還有時間，你也不要太擔心，說不定哪天就能找到辦法了呢？”
桑婭的話並沒能安慰到沐婉媱，不過她也知道這件事急不來，她這次過來更多的是為了了解更多關於舍身蠱的事，這次的魏國公府之行也不算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