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夜梟和撒恩遍布在全國各地的黨羽,因他們的失敗被連根拔除,邪惡勢力全麵瓦解。薩波達國王對此感觸良多!長期遭侄兒挾持、飽嚐風霜的他,傷情尚未康複,便拖著虛弱的身子出院。
當日,他召開新聞發布會,效仿查爾斯還政於民:國王宣布交出王室所有權力,僅保留國王頭銜,並將哈多利從原本的“君主世襲製”改為“君主憲政製”,通過公民選舉選出首相,執行國家最高權力。
政權實現和平交接,哈多利舉國歡騰!人們偉大的國王——薩波達,贏回萬民擁戴。
相繼浮上台麵的多位首相候選人,皆以“改善社會風氣”、“消滅極樂粉”、“堅決打擊‘黃賭毒’”為首要競選政策。他們登上國內各大媒體,借由演講、辯論等方式廣為宣傳,向民眾展示自己除惡揚善的魄力與決心,以此爭取選票。
選舉如火如荼地進行,哈多利傾頹的形勢開始由衰轉盛,去舊迎新,麵向崛起。
另一方麵,國內警界經曆臨時改革換血後,也展開大規模掃毒行動,全麵打擊各地方的犯罪勢力。有關單位還請來米修親王之女滴露擔任“反毒形象大使”。
據新聞報導,10天後,滴露公主將與愛人“三條”在大草原上完婚。美中不足的是,父親米修未能親身到場,牽愛女步入禮堂,一圓終身大事……
哈多利王宮,薩波達設宴盛情款待一脈一行人,感謝他們對國家做出的傑出貢獻。
在過去的一星期裏,達芙妮父女與一脈他們侃侃而談,像有說不完的話。大夥往來熟絡了,磨掉了貴族和平民間的拘禮,親密猶如交情甚深的鄰居。唯一使國王覺得變扭的:但凡提及消逝的話題,他就保持沉默,像個局外人。
私底下,一脈鬥膽給國王提了前索卡爾首相無名推行的“現代版舉孝廉製度”,稱該項製度頗為適合現今哈多利的國情。他更拿來由相府搜出的一份夜梟親擬的草稿,建議國王應敦促新內閣重視育才、健保的改革。
當中最受一脈推崇的一項建議為:經由哈多利內閣篩選及審核,羅列一份“世界各國主流宗教名單”,再向國內外的相關宗教組織發出請求,邀請各界宗教團體到哈多利的貧困偏遠地區建設宗教場所。
基建完成,可進一步分配具有合格素養的宗教人士。此舉的用意在於,藉助宗教的力量陶冶留守兒童心靈,解決現今亟待處理的、棘手的“藥粉孤兒問題”。
所謂的“藥粉孤兒”,即父母因吸食極樂粉而死亡或者心智不健全,造成家庭破滅後遺留的孩童。當中以雙親長年在外務工,獨自留在偏遠地區的貧困孩子最需要關注。
有關部門須鼓勵當地孩童,每逢假期閑暇,即到宗教場所集合,把“小家”拚湊成“大家”,一起傾聽宗教導師教誨。孩童與宗教的接觸一深,自然受到開導,各種心理問題自可漸漸消除乃至迎刃而解。
國家未來的主人公具備深厚的宗教思想,也有助於將來的社會和諧與安定。哈多利內閣要打開方便之門,提供一切必要性的政策援助與監管,加強兒童與宗教之間的聯係,促進雙方交流,營造良好的宗教教育環境。
就此事,國王謙虛地表示:他已不問政事,但樂於提出來供國會商討。不難想象,夜梟泉下有知,定會含笑九泉——天可憐見,他人性中憂國憂民的光輝麵和他致力修訂的利國利民的行政方針,沒有因他篡位奪權計劃的失敗而一並功敗垂成。
一脈由衷的替夜梟感謝國王,這份好心情一直維持到今日的宴席。素來滴酒不沾的他,一連敬了國王好幾杯,杯杯誠心誠意!
阿烈瞧一脈比他喝得都暢快,吃了一驚!他同時觀察到,一脈眼裏的飛揚神采很快就黯淡下來了。
“小酒,你怎麽一口菜也不吃呢?”薩波達親自為她夾了塊肉,“這可是好東西——杜母山豬肉,口感好,還能降低膽固醇。”國王十分關心這位與他共過患難的少女。
“我在減肥。”小酒死氣沉沉地說。空有滿桌的豐盛佳肴,卻隻能幹咽口水,這對一個吃貨來說,比殺了她都難受。近期,她努力減肥,每天吃的瀉藥比飯菜還多,隻為重拾美貌博取消逝的歡心。
“先生,一脈先生,”達芙妮見一脈忽然沒了之前的快樂風采,變得悵然若失,苦悶不樂,便問:“您似乎有心事?”
一脈的“神界憂鬱症”說犯就犯了,剛才的大好心情,仿佛被濃雲遮住的太陽,失了光彩。他失落地回應:“我們一行人來哈多利是為了尋找結界師,如今人沒找著,多多少少懷有遺憾。”
達芙妮貼心地幫一脈倒了杯水果酒,鼓勵他:“別灰心,人可以再找。”
“找不到了。兩天前我發功搜尋過,該名結界師已經離開哈多利國境了,位置貌似在連接東西方大陸的‘青雲道’那一帶。當下離我們最近的結界師好像……”小酒比了比地下,“好像藏在地底下。”
“地底下?”阿密特疑惑不解,“你該不是瀉藥吃多了,腦袋發昏了吧?”
“這點我也納悶。”小酒神往碗裏的肉,說:“我成為結界師的當日,就感知到有個和我具備同樣能力的人藏於地下。可是,怎麽可能有人可以在地下生存?”
“你的感覺沒錯。”一脈為她解惑,“神界和人間界以外,還有一個魔界,那個神秘的世界就位於人間界下方。”
“這麽說,那個地下結界師是傳說中的魔族囉?”小酒問。
“倘若屬實,那尋人的困難級數要翻幾倍。”查爾斯道,“人魔兩界數百年來互不相通,我們該怎麽找?”
“一個在青雲道,另一個在魔界,還有一個呢?”一脈問小酒。
“除此之外,還有一位結界師身處哈多利海外的‘十二星聯邦’,不過我沒法確定他具體在哪個島嶼。”
“十二星島離哈多利不遠,各位可以留在宮中多休息幾天。”薩波達說完,女兒達芙妮就接話:“我也希望大家可以多住幾天,我舍不得你們。”
“你可以……”查爾斯顧慮兒女私情,不好往下說了。
“我們的王子殿下想邀你同行,多多增進感情。”無名烈無恥地壞笑道,“兩小無猜就‘啪啪啪!’…‘啪啪啪!’……”
“……”查爾斯與達芙妮均冒出一臉冷汗。說來,他們兩家淵源匪淺:
達芙妮的母親有兩姐妹,三姨遠嫁十二星聯邦巨蟹島的豪門富戶,生育一子,名高爾,可疏於聯係,街上碰見也互不相識;
大姨嫁給了查爾斯的堂叔,生下賽門。算來,賽門是達芙妮的姨表哥,查爾斯的堂兄。隻不過礙於此人極端下流,他倆沒臉套這層關係。
“我也歡迎公主殿下加入,”一脈欣然讚成,“長期的冒險旅程中能有位醫療型神能者隨行,再好不過。”
“我也同意……”眾人全票讚同。
達芙妮也有心答應,基於父親薩波達的神情為難,阻礙了她的旅途。
“感謝各位好意。可我老了,身邊不能沒人照顧,我也舍不得讓達芙妮去冒險。所以……謝過諸位美意了。”薩波達婉言回拒一脈他們地盛情邀請。
“那就不強人所難、奪人所愛了。”一脈舉杯相敬,“我們明天就要啟程前往十二星島,在此先向國王道別。”
其他人也仿效舉杯,和國王父女同飲……
次日,一架王室專機飛往十二星聯邦。機艙內,展開新旅程的夥伴們各有所思:
哈多利的結界師為何會突然前往青雲道?難道他想去東方?身處魔界的結界師又該如何尋他……一脈正為未來的多項難題發愁;
繞了一個大圈,我還是跟這個“睡眼軍師”同行了。不曉得會和他走多久、多遠……阿密特仍在摸索屬於自己的“紅線”;
今晚是我們第二次見麵,當中相隔九年。難以置信的是,我卻能清楚地感覺到你沉默中的言語。我想告訴你,你不能承受的過去我來體會,你揮之不去的夢魘我來告別……消逝望向窗外,輕撫胸前藍月,玉繩仿佛還在眼前,轉瞬又似遠在天邊,飄散成煙;
我要減肥!我要做個配得上消逝的一等美女……司徒小酒躺在座位上,賣力地做著仰臥起坐;
無名烈瞧她大汗淋漓的憨態,腦海中不知為何又閃過米雪兒的畫麵?少年不禁低唱:“愛我的人對我癡心不悔,我卻為我愛的人甘心一生傷悲……”
一名推餐車的服務員來到查爾斯座位旁,為他端了杯咖啡:“先生請用。”
“謝謝。”查爾斯禮貌性地抬頭答謝,竟而喜上眉梢,“達芙妮!你怎麽……”
“咦!”夥伴們全把目光對準飛機上的服務員,一張張笑臉像春天的花兒開了!他們全都意識到了,團隊中又將增添一名新夥伴!
“女扮男裝,你教我的絕活。”達芙妮朝查爾斯俏皮一笑,宣布:“我決定和你們一起去冒險,遊覽世間奇景,不當籠裏的金絲雀。”
由此,她正式加入一脈的夢想團隊。
猶記得多年前,一個旅遊淡季,機票價很低。達芙妮發短信給友人:明天去夕陽湖,三天,那邊可以看到漂亮的花……
五分鍾後友人回信:好啊,我來訂票,你訂客棧。
那次臨時約好的夕陽湖之行非常愉悅。她問友人,“怎麽那麽快就決定了?”朋友說,“想到就去做,三天時間總是有的。”
多少次,人們想跟老友一聚,但總說“找機會”;多少次,人們想對另一半說“我愛你”,卻總告訴自己不急。然而,有些事不急不急,就錯過了。
達芙妮喜歡該名朋友的說法:什麽事就在今天。想約人吃飯喝酒唱歌,就在今天,因為明天的心情、環境都不一樣了。不如就在今天。
所以,本次航班多了名“服務員”……
夜,無風。
青雲道附近一處偏僻的岩地,“黑色太陽”在此全員到齊。
會長太極坐在場中最高的一塊巨石上,手裏拿著部剛看完的古書。
四天王站於大石前,神態不一:天帝乾一身王者威儀;哈迪斯·坤麵目凶險惡毒;巽盡是滄桑;艮頹然依舊。
十門徒分成兩排列於其後:左方依次為毒液、瑪門、坦克、耶穌、潘恩;右方則是李澤、孔純墨、彌勒、拉丁,以及劍神青鋒,被擄來的陽之結界師妮莎,就站在他身旁。
“你們要帶我去哪?”妮莎茫然地問。自演唱會當夜遭劍神青鋒和坦克擄走,她終日彷徨,精神日漸萎靡不振,人也消瘦了不少。
“好像沒人叫你說話?”瑪門怒目恐嚇。
“瑪門,你很像一種犬科動物,卻不如它的忠誠。”哈迪斯左眼伸出地黑蛇綻放紅色異光,它無時無刻不想除掉瑪門這個叛徒!
“我隻忠於值得我忠誠的人,”瑪門坦言,“你不配。”
“哈,說的比唱的好聽。你在魔界是我的奴仆,到了人間界照樣是奴仆,隻換了個主人,就反咬舊主,下作。哪天樹倒猢猻散,看我不淩遲你。哈,哈,哈……”哈迪斯那難聽的笑聲陰魂不散地滿布此間。
“哈迪斯,我不記得協會裏有製定過所謂的‘主仆關係’。”太極發話,“我再重申一遍,我們是一個團體。在協會內,每位成員都有自主選擇的權利,具備‘從屬性質’,無有‘奴仆定義’。
“這意味著,我們幾乎零約束。約束力越低,膽大妄為的資本就越充足。必要時,肯為協會做貢獻並且做得出色,就能留下來,不被淘汰——這樣的組織結構看上去鬆散不嚴,全無紀律性可言。
“從我的角度看,外界人神共憤的‘太陽會’,恰恰是這麽個原始單一得近乎幼稚的團體,好像小樹一折就斷,稍加破壞便潰不成軍。
“然而,恐怕沒人會相信此一事實,正如沒人會留意‘這棵樹’的根紮得有多深。細究後你就會發現,它竟無所不能、無可撼動。這條‘根’,必將支撐我等前進,登上神之崖岸,創造極限,再尋覓極限。”
每逢會長發言,底下眾成員莫不信服。可以說,太極就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樹根,團隊上下對他保持絕對的信任。是他,一手創建並發展出現今的太陽會,使之結合緊密,產生良好的化學反應:
成員間各有所長,互補缺漏,誰都不可或缺。信仰連同每位成員的傷疤是連接團隊的結合劑,非三言兩語就能拆散。而哈迪斯卻時常麵露獰笑,對會長發言置若罔聞,處心積慮地想搞垮他。
妮莎抬頭凝望太極,琢磨同一個問題:這個一度在籃球場上任人毆打的少年,究竟披了多少層皮?
“把你心中所想大膽的說出來。”太極的言辭釋放出壓力,無辜的妮莎立即產生一種臨淵履薄的恐懼感!
“我……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妮莎顫聲道。
“不必問了,你的好友依蓮確是死在我手裏。還有他的爸爸也是,我奪走他的神能——‘心眼’。理所當然,你在想什麽我全清楚。”太極的簡潔措辭,不適用於妮莎。她就像狼群裏的白兔,命與對方的需求捆綁,遭殃是遲早的事。
不單她擔驚受怕,哈迪斯也受到波及:心眼?他又得到新能力了!
“你心裏可曾有過愧疚?”妮莎流淚問他。
“愧疚?”太極心境仿佛未落筆的畫紙,“我似乎忘了那種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