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來了。不怕,不怕,讓你受委屈了。”見到女兒安然無恙,卡魯登時老淚縱橫。
“爸,我們校長不是人,是畜生,他把我們……”愛麗絲語帶哽咽地把女同學的悲慘遭遇,以及無名烈如何將她們救出魔掌的經過大致講明。話說到辛酸處,女學生們盡哭成了淚人。
“沒事了,沒事了。”卡魯輕拍女兒的後背,連聲安慰。他不算寬厚的胸膛,洋溢著溫馨的父愛。驀地,砰!砰!砰!三聲槍響,打破了和諧氣氛,抹殺了父女親情。卡魯背中三彈,身子一歪,倒地趴下。咽氣前,他還在喃喃念道:“沒事了,沒事了……”
開槍地中年男子,一張嘴撅得老高,漫不經心地踏入烈火堂。除了愛麗絲,眾人全望向門口:持槍惡人一身褐色皮膚,腦後係長辮,**的上身肌肉強壯,麵帶凶相,雙目無光,頗具梟狠之氣。
砰,長辮男又開了一槍,打中呆若木雞的愛麗絲額頭。黑色彈孔乍現,一道血注自她後腦噴出:一條年輕生命隨其父逝去。
“殺人的槍聲就像舞曲,節奏越快,人就越爽。”長辮男話說得陶醉,“我敬愛的烈火堂扛把子,我看你今天怎麽死!兄弟們,給我上!”他一句一頓的把話說完,大群持槍的黑衣人旋即蜂擁而入,見人就開槍。偌大的烈火堂,頃刻變作戰場。
一通槍響,驚醒了迷戀發癡的無名烈!他想到了兩人的冤仇,可想不到對方會在這個節骨眼來尋仇?“大夥先閃!”阿烈生性不懂退縮,跟發瘋似的衝向槍手:“多爾骨,有本事衝我來!”
砰!砰!砰……
低沉的槍聲連響,如瘋狗挺撞地無名烈一口氣挨了三發子彈。生死關頭,查爾斯縱身躍出,掩護無名烈。他運功提氣,動用防禦技“堅甲”,把體魄強化至刀槍不入,替阿烈頂住接連不斷的子彈。
攻勢稍有減緩,王子匆匆背起無名烈,施展武學步法“瞬步”:兔起鶻落,人越過了橫飛槍彈,逃出門外,隱沒於夜色當中。
此前,幫主無名隻下令軟禁無名烈,然而多爾骨卻公報私仇,妄圖借機除掉無名烈,獨自坐大。如今死敵在他眼皮底下被人救走,紅燈堂主氣得暴跳如雷:“啊!”他狀若野獸吼叫,高舉手槍對空鳴槍,打到拋殼。
多爾骨從前跟紅燈堂的前任堂主,那家夥叫老炮,有雄厚背景。他仗著位高權重的父母撐腰,做大做強。
原先,爸媽不同意老炮混黑道,硬幫他弄了個公職,將來隨便也能當上市級幹部。偏偏他一上班就惹事生非,後來不管調到哪都得罪人。估計是天生的“流氓命”,老炮到頭來還是加入黑幫,靠保護傘做到堂主。
他十分好 色,尤其喜歡玩女學生。多爾骨看準大哥這個弱點,讓他弟弟給堂主下套,暗中雇殺手將其槍殺在某女生宿舍內。事後,他又嫁禍給地方上另一個幫派,對外宣稱是他們殺了堂主。接下來,他就順理成章地帶人剿滅該幫,從而躋身上位。
多爾骨最佩服的人是無名。正式接任紅燈堂主的當日,他曾在反黑組組長的親眼見證下,對無名的畫像三叩首,發誓一生效忠,永不背叛。
多爾骨很懂做人,和市內的黑白兩道關係處得很好;不像無名烈,盡幹些損人不利己的荒唐事,把黑道當武俠。鏟除阿烈的計劃,他早和其他角頭、官員商量過了,下一步就是取而代之,當上無名的新一位義子。
這會兒,多爾骨不喊了,熟悉他的人兀自忌憚三分——他氣還沒消。不巧,隨行的黑衣大漢裏,有個不識時務的,俯首近前,輕聲提醒:“大哥,幫主隻命我們帶走烈堂主,這麽做…會不會太……過了?”
啪地,多爾骨甩了大漢一巴掌,反問:“我弟弟和舅舅都死在他手上,你怎麽不去問他會不會太過了?”
“我隻是在想,萬一…萬一讓幫主聽到什麽風聲,那我們就難辦了。”大漢巍巍顫顫地說。
“難辦?我教你怎麽辦。”多爾骨突然拔出褲腰後麵的匕首,一刀刺入黑衣大漢心頭。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血流不止。大漢四肢一軟,倒斃。
“兄弟們,大家聽著,先把烈火堂給我剿了,人畜不留!”多爾骨惱於本次計劃橫生變故,不甘心地高聲公告:“然後全城搜捕無名烈,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舉凡城內的烈火堂成員,和在城東碼頭帶頭鬧事的工人,一概砍死!包括,他們的家人。從今往後,海格市歸我多爾骨掌管,我要隻手遮天!”
多爾骨地咆哮聲停止,烈火堂內再次槍聲大作……
這一夜,置身堂口的烈火堂兄弟集體死絕,由始至終不見一人後退一步。無辜的女學生們有人哭了、有人喊了,卻沒聽見有人求饒……
第二天,全城大亂,紅燈堂數千人馬傾巢出動,到處搜捕無名烈。
同一天內,海格市接連發生數十起滅門慘案。事件雖給有關部門封鎖消息,上不了報紙電視,依然是民眾口耳相傳的輿論焦點……
“撐著點!我立刻叫車送你去醫院。”查爾斯背負身受重傷的無名烈,在夜色中飛簷走壁。
“不必了,”無名烈有氣無力地說,“我想我是撐不過今…晚了。你背我到前麵公園的椅子……坐下。我有一段心裏話…想跟你講。”他體質奇異,此時還遠不到命危時刻。隻是,他自出生以來一貫橫行無忌,眼下突然身中三槍,一時接受不了,產生垂死無望的心理,才想事先交代遺言。阿烈生怕,萬一錯過這個向意中人表白的不二良機,就隻有等下輩子了。
查爾斯應無名烈要求,就近飛抵公園,行至一張木椅旁,扶他就坐。
這時,無名烈又提要求了:“我生是卑鄙下流人,死…是卑鄙下流鬼。用不了多久,我就要翹…辮子了,你能答應我一個心…心願嗎?”
“有何心願,你隻管說。”查爾斯道。
“我無名烈已經饑渴了整…整20年,就是死……了也要色一回!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求你讓我躺在你的大……腿上,靜靜地死去。要不……然,我死不瞑目!”激動過了頭,無名烈噴出兩注鼻血。
此等“臨終遺言”,查爾斯聽著比吃了蒼蠅更加惡心!他全身發毛,被迫接受,權當對方彌留之際的胡言亂語。
“愛人”勉為其難地坐到阿烈身邊,他如願躺著溫香軟玉,飄飄欲仙,仿佛駕臨三月桃園,飛升祥雲頂端,暗暗慶幸自己死得其所。
不久,陶醉忘我的騷年驚覺有異:意中人的大腿內側暗藏不屬於女人的奇特“物件”!此項刺激太大,他就像生猛鮮蝦彈跳離地,又如僵屍木頭杵立,驚呼:“有‘異物’?你…你是……男的?!!!”
“廢話。”王子倍感厭煩地回答,“我本來就是男的,迫不得已才男扮女裝。”
生涯第84支戀曲不明不白的破滅。
沒了愛:樹枯了,花謝了,鏡破了,心碎了,無名烈的人生由彩色變為黑白了。他的世界開始下雪,冷得讓他快要瘋癲。一連經曆多起重大事變,他好似坐了一百趟雲霄飛車!終於,他支撐不住倒地休克。
情急之下,查爾斯胡亂掌摑無名烈,望能打醒他:“別睡!睡著了就沒救了!快醒醒……”
“美人,你真的不是女人?”無名烈醒來後關心的仍是這個。他的雙頰已被打得巨腫,活像個豬頭,可他照舊癡迷不悔。
查爾斯念及對方本性不壞,遂如實相告:“我是索卡爾王國的查爾斯王子……”
幾經交談,無名烈算是明白了,眼前之人正是義父的死敵。談話加深,他徹底了解到,當今的國禍民亂皆因義父而起。他問心有愧,腦中浮現一連串的問號:既然親情與正義背道而馳,絕對不能兩全,那我該如何抉擇?今後又該作何立場?這個國家的未來又會怎樣……
“你的身體素質真是與眾不同,一般人中了三槍哪能撐這麽久?”查爾斯的一句話,點醒了陷入思想掙紮的無名烈——他想起阿米奴婆婆給他的那袋救命葡萄籽,遂取出一粒服下。藥效以驚人速度發作,三顆子彈先後回抽,自他的傷口滑落,不僅血止了,傷勢也痊愈了。
“你自帶仙丹?”查爾斯驚奇不已!
阿烈一五一十地闡明獲藥始末。末尾,他想起義父無名的斷指,不由得喃喃自語:“不曉得義父服下這藥後,斷掉的那根小指能不能再重新長出來?”
查爾斯曾聽聞無名有個義子在海格市稱霸一方,此刻又聽阿烈提及義父,遂問:“你是聚合幫的烈火堂主,那你義父是?”
無名烈手撐地,站立,坐回原位。他穩定住心理波動,遵循命運的安排,把自己和無名的父子關係告知對方:“我義父就是你剛說的那個罪魁禍首無名。
“義父年輕時去過一趟哈多利,主要是執行幫會交付的任務,沒想到因此巧遇神獸烈陽吼。當時,神獸把一名嬰兒轉交給他撫養,而那個孩子就是現在的我。義父覺得和我甚是投緣,就以他的名號做為我的姓氏,用烈陽吼的‘烈’字取做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