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包括最基本的社區選拔都廢除了。而湯姆他爹卻憑借阿諛吹捧、大把撒錢的手段,是芝麻開花——節節高,暢通無阻的登上議長寶座。他的寶貝兒子湯姆也跟著沾光,一路順風順水的做到了議員位置。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最後連他一表三千裏的表姑奶奶、曾經的發廊按摩小姐也發達啦:開跑車,當貴婦,選美女。

自從開紅跑車的貴婦出現,市內有姿色的女子,頻頻遭災。此次輪到琳達頭上。她被拉扯地頭皮出血了,肉體的劇痛遠不及內心的恐懼來得嚴重!

少女的無助,刺激到消逝的靈魂深處。他憶起孤苦伶仃時受人欺負的不甘,那種憤恨牽動殺氣,好比拴不住的野狼,使人膽顫!一脈卻橫臂擋住他,問:“你能救他們一輩子嗎?與其背他們一天,不如放手讓他們學著站起來一次。”

此話發人省思,消逝不得不服。

終於,琳達的母親、一個一生都在壓抑忍耐的女人,在此刻爆發了!她發出聲聲淒厲地悲號,仿佛整座城市都聽得見!

湯姆一行被她的叫聲鎮住了!琳達的母親又跟發瘋似的,朝他們撲來:“我跟你拚了!”老母一口咬住湯姆的大腿,痛楚把他打回原形——議員疼得像個孬種屁孩哇哇哭喊!

爆發的不單是一個人:平時飽受壓迫剝削的這一整條街的街坊鄰居,陸續打開大門,手持武器殺了出來!他們不分老弱婦孺,皆喊打喊殺:“街坊們,打死他們!”

賊逼民反,七老八十的老奶奶手持菜刀帶頭號召:“衝啊!衝啊!”

人潮無止境地湧出,分成左右兩路夾擊湯姆一行人。一脈他們光顧著看,旅社內的老板娘是無論如何也看不下去了!她主動操起拖把,跑了出去:“草泥馬戈壁!”

街坊們群起反抗,期待的情景如願發生,一脈笑了:“好歹是站起來了。”

湯姆見闖了大禍,趕緊掏出一支手槍,握槍的手沒命地顫抖著!爸爸教過他,遇事要先打出頭鳥,他想先打死琳達的母親來威嚇眾人。

就在他扣動扳機的前一秒鍾,一縷鬼影貼麵:“穿顱!”消逝低喝,拔出袖中太刀,勢同餓狼進擊。他一刀刺入湯姆左眼,刀尖穿顱而出,威勢猶不見減弱,直把湯姆連人帶刀釘在拐角那輛豪華禮車上。

又聞咻咻兩聲,一脈手化弩箭連發二箭,分別射中兩名正要掏槍的保鏢的咽喉,二人相繼倒斃。他刻意保留為虎作倀的貴婦不殺,打算把她交給街坊鄰居料理。

不消片刻,眾人團團圍住貴婦。

一脈這才出聲呼籲:他首先讚揚了街坊們的勇敢義舉,之後又把碼頭上無名烈處置萊頓的那些賤招公開授課,暗示他們用這套方法“款待”貴婦。沒想,這女人尚未受刑,就先讓該項建議給活活嚇死了。

淩晨4點30分,一脈等人入宿的旅社房間燈光不滅。一心聽過侄兒關於查爾斯可能救走無名烈的分析推測,心事稍安。他們坐的桌椅右側是一麵牆,牆底下有張低矮的長桌,上頭擺放一台舊款電視機。房中四人一邊等查爾斯的消息,一邊看電視上重播的新聞報導。

熒幕上一西裝筆挺的男士正襟危坐,用流利的口語播報家國大事:“觀眾朋友們大家好,您現在收看的是‘第一電台’為您帶來的《夜間新聞》。首先為您播報一則有關‘阿斯瑪平原戰事’的最新報導:

“昨日下午3點,索卡爾王國國會全票通過首相無名的軍備補充提案。後勤部門不日將為遠赴阿斯瑪平原剿匪平叛的政府軍送去大批軍需物資。全軍將士獲知消息,無不歡心振奮。

“目前,政府軍已控製住青族恐怖 分子根據地的多個交通要道,連日來逮捕或擊斃青族匪徒近百名。政府軍元帥泰虎·阿巴安宣稱,將秉持絕對的忠誠,正大光明的戰鬥!元帥還向全國人民保證,務必以保護阿斯瑪平原的生態環境不受嚴重破壞為前提,采取最有效率的方法擊敗敵人,解決當前動亂局麵……”

新聞主播繼續報導索卡爾的國情,言辭具有濃厚的主觀意識,內容不乏“水分”。

長久以來,這家電視台對待播出的節目的態度,一定是慎之又慎,哪怕一個小小的字眼,都要做到滴水不漏。做為索卡爾國內最大的媒體,第一電台既充當了社會陽光麵的顯微鏡,又起到涉及幫派齷蹉麵的金屏風作用。

屏風能遮醜,遮不住悠悠之口。有句話說得好: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依靠首相的幫派分子為所欲為的醜惡罪證,無論如何虛假詭辯或是言論封鎖都掩蓋不了。他們所犯下的不可饒恕的罪行,終會被刻在曆史的恥辱柱上,任人唾罵!

“一脈,針對這則新聞,提提你的看法。”一心有意考校侄兒。

“革命軍看樣子已經四麵受敵了,不過短期內估計不會被殲滅。”一脈表示,“政府軍在戰力、資源、科技幾大方麵皆遠勝於革命軍,他們會采取圍而不攻、堅持打消耗戰的策略,也就不足為奇了。未來,政府軍很可能運用恐慌戰術製造敵人內部混亂,並逐步縮小包圍圈,一步步困死革命軍。”

司徒冠發出質疑:“世界政府一貫譴責無名的統治手段,屹立高峰的強國屢次表明救助索卡爾國民的立場,可真到危急時刻,人都哪去了?”

“風涼話罷了…”一心摸出一包煙,想抽又塞回口袋,一門心思地批判世界列強:“甭指望他們幫助了。哪怕有,也存在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們巴不得我們內訌鬩牆,我們鬥得愈厲害,他們愈高興。

“就眼下局勢,列強們不趁機來瓜分侵略就算不錯了。往日那些義正詞嚴,換做我也會講,純屬無稽之談,那些強國就想坐收漁利。”

“確實,要怪隻能怪我們自己不爭氣,任人擺布,始終擺脫不了封建思想——它太可惡!”司徒冠往下說,“每當我看到電台報紙上說,廢除王室會導致社會動亂,我他 媽就渾身上下氣不打一處來!

“那幫人老說這樣會生亂,亂得無法收拾,沒人能治理——這跟啞巴不相信世上有人能說得了話有何區別?這世道閉著眼睛的說瞎話,睜著眼睛的他 媽還說瞎話!什麽狗屁‘愛民如子’,難道擔心孩子跌倒,就不讓娃娃學走路不成?害怕兄弟內鬥,就一輩子隻生一胎?要有這樣的爹娘,孕育出來的子女要麽體能障礙、要麽精神障礙,純粹誤人誤己!”

“罵得透徹,聽著舒坦。”一脈笑道,“我去買東西的時候聽人講,上頭最近屢屢說要‘掃黑放晴’,老百姓說是放屁。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要打翻身仗,必須團結民眾,指望不了無名手底下那幫官僚。”

“我比較關注腳下的路,下一步該怎麽走?”一心著急地問。

一脈應道:“時不我待,為今之計,須速速趕往阿斯瑪平原,方能挽回敗局。早一步到,就多一分勝算。”

“什麽時候走?”消逝問一脈。

“事不宜遲,我們二人一早就動身。叔叔和司徒先生留在旅社等候王子。一聯係到他,便囑咐他務必盡早設法控製首都的第一電台,號召全國人民大起義。

“還有,依查爾斯的個性,既然救了無名烈,就必定會幫他討回公道。倘若他和無名烈結伴回來,就請叔叔叫他們聯合貧民窟居民在紅燈堂的各個場子搗亂,調走紅燈堂成員,再讓無名烈伺機報仇。”

一心答應了:“好。不過阿斯瑪平原這當口無法正常通行,你必須先搭乘火車到達平原附近的富金市,再設法前往青族部落。

“因靠近阿斯瑪平原,那一帶也種植了極樂花,富金市更有‘毒 品交易廣場’之稱。不可避免的,有暴利的地方,必有為非作歹的犯罪分子。那裏社會形勢複雜,治安極差,你們務必小心。”

“這倒是個好地點,就先去富金市。”一脈同意,“地方是危險不假,可不入虎穴焉得虎……”

他暫停言語,房門外有可疑地腳步聲走走停停。叩叩叩,那人敲響房門:“開門,警察查房。”

一脈看向阿叔,尋求指示?一心搖手,不出聲,單用口型示意:“這個時段全國半數警員在睡覺,另外四成宿醉,剩下一成躺在情婦被窩裏,絕對不會這麽勤快。”

消逝會意,動身走到房門前,拔刀捅穿木門。他機敏地抽刀,後跳一步。假警員的血液流進下邊門縫,外邊一通槍響,全被消逝單刀擋下。

空咚!空咚!放電視的那麵牆大力震動著。另一麵與隔壁客房相鄰的牆壁,也開始震動:兩邊均有人拿鐵錘在砸牆壁,要三麵包抄進來。消逝不耐煩了,決然提刀破門闖出,血洗整條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