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蓮。”
這手搭涼棚地潑猴尚未表演完,她眨眼又變作風情萬種的少婦,是眼送秋波,吮指矯情:“太郎該吃藥了!”
“黛玉發嗲。”
“寶玉該吃胭脂了!”
“貂蟬勾引呂布。”
“奉先趕緊到我閨房裏來!!!”
“滅絕師太獨守空閨。”
“寂寞啊,寂寞……遙想當年,峨眉山,張無忌被困在後山石洞,洞內很黑,拉屎摸不著廁紙。驀然,聽見洞外老尼滅絕對徒兒周芷若道:‘為師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要破乾坤大挪移唯有用處 女之身。’張無忌聽後大喜,縱使武功全廢,能跟芷若**也罷。他興奮不已,開始寬衣解帶。”小酒做了個交接手勢,“洞外的滅絕把倚天劍扔給芷若,輕聲道:‘你好好看著劍,本座親自去會會他。’”
……導演的要求稀奇古怪,演員的演出無限精彩:小酒給人給整得七葷八素,依舊不得解脫。
據此十來步的地方,一塊大石後麵無端冒出似笑非笑一聲響。緊接著,一枚石子飛出,準確地擊落了少女頭頂那支聲控天線,局勢由此逆轉。
“好玩嗎?嗬!嗬!”小酒解咒後怒極反笑,兩隻眼睛怒放霹靂火,仿佛壓死兒子的母獸!
“有話…好說……”卡西沒勇氣跟這位目光盡赤的女魔頭叫板,拔腿就想逃命!小酒豈能容他,一巴掌呼過去,便扇翻胖子:“你個人模豬樣的貨色,還敢跟老娘玩什麽‘潘金蓮’?看我不踹死你丫的!”她抬腿糟蹋卡西的屁股,一雪前恥:“我叫你玩‘潘金蓮’!我叫你‘黛玉思春’!什麽狗屁‘貂蟬戲呂布’!你丫‘滅絕師太還獨守空閨’……”
“別打了!”
喝止聲傳自腦後,小酒齜牙反顧——阿密特正朝此走來。她腦筋一轉,撇下屁股不踹,趕忙迎上去,口口聲聲叫喚:“密姐姐!”
“你剛在罵什麽‘師太’?”阿密特疑惑不解。
“沒……沒有啦。我隻是……”小酒瞎編亂造出一段故事,唯恐阿密特知曉自己方才的“傾情演繹”。
“你是怎麽打倒那胖子的?”阿密特接著問,“我聽蜥蜴男說這家夥也是神能者,他究竟身懷哪種能力?”
“我…沒見他有什麽能力……”小酒側麵瞄了一眼卡西,確定他已經昏過去了,言語才流利順暢:“我能打倒他完全是因為運氣好的緣故,碰上那種爛貨任誰都可以輕鬆拿下。”
“幸運?”阿密特將信將疑,覺得沒多問的必要。她認為首要事務,便是借機教誨小酒:“這次是幸運,那下次呢?你能一直保持這麽好的運氣?”
小酒默然搖頭。
“我們青族裏有位神箭手名卓別,他射箭的技藝無可匹敵。原因在於,他自小就用比一般射手重十倍的弓箭去射擊銅錢大小的箭靶。”她引用族人的鍛煉曆程為例,講道:“起初,卓別連弓都拿不起來,但還是堅持鍛煉。
“他認為,如果投入普通練習充其量隻能成為一名技高一籌的‘好射手’,而非‘神箭手’。還有可能因此產生惰性,拉低自身的技術水準。
“卓別十歲接觸弓箭,每天要求自己必須射中靶心一百次,一年連續練習364天,休息的那一天,是由於逢年過節按照族人習俗要和親屬待在家中圍火聚餐不得外出。”阿密特諄諄善誘,“做人,要懂得拒絕幸運,才能擁有貨真價實的資本。”
一席金玉良言,彌足珍貴。聽講的櫻發少女卻還在木訥發呆,倒是大石那邊有一紅發少年急著鼓掌叫好:“阿密特不愧是當過老師的,就是有學問。”他繞到石頭前,“至於小酒嘛……實力平庸,而演技著實叫人嘖嘖稱奇啊……”阿烈話裏有話,就像暗藏一把匕首,隨時可能捅破包藏秘密的窗戶紙。
早在小酒被整時,他就躲在暗處袖手旁觀,等到看爽笑夠了,方出手相助。
“剛才扔石子的人是你?!”小酒談虎色變,心裏忐忑不安,生怕無名烈一個不小心說溜嘴,把她的糗事全抖露出來。
“確是烈爺所為。”阿烈也不過去,背靠大石兩手一撐,坐到上麵,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擺出大爺姿態,“金蓮,來,幫恩公捶捶腿。”
小酒若地一口答應,跟個使喚丫頭似的,殷勤地服侍“恩公”……阿烈嫌她力道拿捏不準,大聲訓斥,額外放了個響屁做懲罰。她打掉牙齒和血吞,生生擠出笑容迎合!
這荒誕離奇的一出戲,顛覆了阿密特的慣性思維:“看樣子明天太陽要打西邊出來了……”
達芙妮追出宮外一小段路程,就尋不著查爾斯蹤影。
她放緩步伐,停止追蹤,鞋底觸地莫非泥土,往昔的繁華都市皆成過眼煙雲,就剩右手邊一座未經現代化人工修飾的池塘還在。池麵倒映出星空明月,波紋輕微遊走,池裏可能還有數條小魚尚在遊動。
不知是迷失於此,或是厭倦了你死我活地拚鬥,這段路,達芙妮忽然不想走下去了。她了解查爾斯的實力,相信他有辦法克敵製勝。若非形勢所迫,她寧可獨守此地,謝絕滋擾。畢竟,少了我一個,“七對七”仍是公平的:達芙妮抱有如是想法。
可牽連在所難免,她後方有腳步正隱秘靠近…喵!急促貓叫打破沉寂,小白飛身躥出,撕下兩爪寒光,狀若釘耙成雙。
達芙妮聞聲即動,左腳往外做為支點,身子側旋半圈,微妙地卸去爪擊。喵!喵!又有四記貓爪撕空,貓女窮追蠻纏,渴望品嚐鮮血的味道。達芙妮沒把險情放在心上,舉手投足彰顯貴族的氣度涵養。她依然用左腳做支點,旋身舞芭蕾,憑雍容華貴,退四伏殺機。
看穿這點,小白放棄爪擊,轉而伏地回轉掃堂腿,首要排除對手撐地的一條左腳。招法中的弱點遭識破,達芙妮迫不得已轉換戰地,到水塘岸邊,見已無後路方奮起反擊。“好一隻凶貓!”她彎弓晃動上身,擺肩時左拳下勾、右拳急刺,兩次反擊便逼退敵人。
小白的氣勢給削弱了三分,乍看對方細皮嫩肉,想必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姐,居然還會拳擊?
達芙妮活動活動肩膀,神色劇變,全然不似平日裏那位溫柔可人的公主,倒像一隻凶殘的女王蜂!
“你這兩下子打斷了你的退路——本來還想饒你一命的……”小白舔了舔手掌前沿刀刃般的利爪,道:“我又改變主意了現在。”
“你主不主意的,與我無關。”達芙妮作勢招呼對手,“且放馬過來。”
她們的殺意生冷,勝過寒風,震懾遊魚潛入水下!魚兒緊急四竄,使靠池塘較近的達芙妮分了神。小白立馬雙手抱膝,團身飛旋,呈球狀高速回轉:“貓咪悠悠!”白球耀現貓爪刃光,宛若荊棘纏繞,直線滾來。
達芙妮收心,單憑雙腳輕微一點地,狀若白鷺離湖,側向飛翔,再改道轉彎,背身降臨池麵。其人猶如立足鏡台,同水中倒影共舞,勝似天鵝戲水般美妙。小白團身飛襲多次,寒光爪影撕扯,終究破解不了她地夢幻之舞。
“舞,不隻你會跳。”小白浮空,踢踏舞蹈,步步附帶撥浪鼓似的鳴響。她跳著舞遊行於達芙妮頭頂,步法節奏輕快,時而點過水麵如觸葉片,時而挑起水珠滴答聲響,空靈動聽。“貓的舞會!”節奏加快,一對貓爪好比妖邪出世,撒開拆信刀狀的冷冽寒光。刀光明快而繁雜,全麵剖析暗夜!
達芙妮氣定神閑,指尖一縷白芒揚動,玉足挪移,大跳圓舞曲。公主的遊戲姿態輕盈優雅,散開氣絲萬萬千,恰似鳥籠罩體,化解紛至遝來地貓爪。細線扯動她腳下水波綿密,猶如年輪畫圈。
“你的舞會該謝幕了。”達芙妮收住舞步,沉肩架臂,使用席巴傳授的拳擊技法,對準小白啟動八式連擊:“八式組合拳!”
移動中地殘影下伏搖擺,六記左右勾拳連貫打出:首擊命中小白兩肋,酸痛滲透骨骼,產生麻木感傳遍她每條神經;達芙妮左臂蓄力,跨步猛襲,擺動一記強而有力地左拳暴擊,直沒入對手腹部——呃,貓女吐出地胃液垂掛嘴唇。達芙妮末尾最強一記右拳上勾,引發水柱倒衝,一拳將小白轟至空翻倒懸。
“本想廢了你這條命的。”達芙妮甩甩手,運用踏空步法走到岸上,續道:“我又改變主意了現在。”
“少自以為是,我不會感激你……”小白躺著,艱難地說:“即便你們今夜僥幸獲勝,也改變不了什麽。隻要我們當中有人一息尚存,複仇永不言棄!外族欠我們的,永遠也還不清!”
“你們的所作所為令我想起一個人,確切點,應稱呼他為‘惡魔’,一頭仇恨化身的魔鬼。”達芙妮走近小白,神態回歸純潔。
“還有誰比我們執著?”
“他的名字叫撒恩,一度是我的‘堂兄’……”達芙妮紅著眼眶道出屬於哈多利的王室恩怨,措辭不算偏激,對仇恨的譴責嚴厲,叫人感同身受。言談的空當,她不忘施展醫療神能替傷者診治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