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兒子的聲音,鳳筱淳眼中一酸。她本來已經做好了準備麵對一切了,可是此時此刻,真的被這麽多人盯著時,她卻也有些怕了。

豆芽菜什麽都不懂,他是無辜的啊,鳳筱淳很是愧疚。

白秋義滿臉複雜地看著鳳筱淳身邊的豆芽菜,這孩子叫什麽來著?他實在想不起來了。聽起來有點荒唐,卻是事實。

鳳筱淳有孕,他就將人扔給了宋雅清,由著她去安排。等到鳳筱淳將孩子生下來,白秋義隨便給取了個名字,就再也沒管過了。在今天之前,他真的忘了自己還有這麽個兒子。

突然,有一位姨娘說道:“他是屬猴的,這麽算下來,鳳姨娘不正是屬羊的麽?”

“鳳姨娘。”宋雅清笑了一下,挑眉道,“說一下你的生辰吧。”

宋雅清捏著那兩張從明光大師那裏得來的字條,雙眼盯著鳳筱淳。

鳳筱淳抿緊了嘴,過了一會兒,就在宋雅清想再次開口的時候,她帶著豆芽菜走了出來。

“沒錯,另一個人就是我。”

八姨娘揮著手帕繞著鳳筱淳走了一圈,陰陽怪氣地說道:“還真是你啊!你自己是個掃把星,生了個兒子也是掃把星!看看你們,把老爺害成什麽樣子了?”

三姨娘也跟著附和,幸災樂禍起來。

這個鳳筱淳和豆芽菜本來是可以隨便欺負的,後來不知怎麽的跟白安苓熟了起來,有白安苓的維護,她都不怎麽敢動這對母子了!想想就憋氣。

原本和八姨娘不和的三姨娘突然達成了一致,一唱一和地揪著鳳筱淳母子二人說事,比唱戲的還要熱鬧。

鳳筱淳抱緊了自己的兒子,低著頭一言不發。

宋雅清等那兩人鬧得差不多了,才施施然開口:“既然人已經找到,我看這樣吧,不如就將他們兩個打發去老家,永世不得再踏進尚書府一步。老爺,您看怎麽樣?”

白秋義聞言皺起了眉,沒有立刻下決定。

宋雅清的臉色一僵,仔細打量起了白秋義的臉色。他的注意力現在都在豆芽菜的身上,眼裏竟然有了一絲憐憫!

宋雅清眼裏閃過一抹狠意,看來是她放心得太早了,這個人終究是白秋義的兒子!

這時,一直安靜旁觀的白安苓在朝霞的攙扶下站了出來,對宋雅清說道:“母親可是忘記了?明光大師說要徹底與他們斷了關係。將他們送去老家的話,雖然路程遠了,但是關係還在,恐怕……”

白秋義突然開口:“安苓說的對,這麽做確實不好,有沒有別的法子?”

宋雅清的手猛地攥緊,指甲扣進了肉裏。白秋義雖然在問有沒有別的法子,可是卻是看著白安苓,向她征求意見,而不是她這個主母!

那邊白安苓接著說道:“大哥馬上就要回京了,路途遙遠,也不知道是否平安。希望這一路上,能夠一切順利才好。”

白安苓的話一說,宋雅清的臉色卻一下子白了,立刻轉向白秋義,語氣頓時重了許多。

“老爺,漠和孤身在外很是不易,我就他這麽一個兒子,可不能讓他出事。這兩個人必須立刻處置了,不能讓他們影響到漠和

啊。不如直接將他們趕出去,與他們徹底斷了關係。”

竟然威脅到了她的兒子白漠和!宋雅清本想直接弄死鳳筱淳他們的,但是明光大師的警告她還記著呢,不敢違背。

白秋義卻猶豫了。他多年來一直對鳳筱淳母子不聞不問,現在卻跟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白秋義沒有答話,反而朝豆芽菜招了招手,說道:“你過來。”

豆芽菜往鳳筱淳身後一縮,連頭都不敢探出來了。鳳筱淳安撫了一下自己的兒子,將他帶到了白秋義的跟前。

宋雅清眼睜睜地看著,卻無法阻止。

白秋義向豆芽菜伸出了手,想要摸摸他的頭,還沒有碰到,不知從哪裏飛來一塊石頭,直接砸在了白秋義的腦袋上!鮮紅的血染紅了一層又一層的布。

“老爺!”

“爹!”

“快去請大夫來!”

各種驚呼聲響起,白秋義來不及思考發生了什麽事,直接被砸得昏死了過去。

尚書府的人匆匆請來了一名大夫,為白秋義治傷。

“大夫,我家老爺怎麽樣了?”宋雅清焦急地問道。

“萬幸啊夫人。這塊石頭要是再砸偏一寸,達到了太陽穴,那可就直接沒命了。尚書大人出什麽事了,怎麽把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一顆腦袋上破了兩個洞。”大夫一邊說,一邊直搖頭。

宋雅清無力說什麽,總不能當著外人的麵說府上出了兩個掃把星吧。她已經讓人將鳳筱淳母子關在了柴房裏,這兩個人差點害死了尚書府的一家之主!

“哎呦,夫人,尚書大人醒過來了。”那大夫突然眼睛一亮,看著**的人說道。

宋雅清欣喜地回過頭,果然見到白秋義醒轉。大夫向她告辭,宋雅清安排丫鬟將他送出府去。

讓屋內的人全部退下之後,宋雅清抹著眼淚說道:“老爺,你還不肯聽我的嗎?你心軟,想保下他們,可是他們不會放過你啊!舊傷未好又添新傷,要是這麽下去……”

白秋義擺了擺手,用虛弱的聲音說道:“拿紙筆來,夫人,你幫我寫一封休書。”

宋雅清一聽,破涕為笑,馬上掏出帕子把臉上的淚痕給擦幹淨了。

“鳳氏驕橫跋扈、目中無人,不敬夫君,不敬主母,故立此休書休之……”

白秋義說,宋雅清寫,一封休書很快就寫完了。白秋義在上麵按了自己的手印,將休書交給了宋雅清。

宋雅清將休書收起,眼神閃了閃,又問:“老爺,那……他要怎麽處置?”

白秋義閉上了眼休息,疲憊地張了張嘴:“我這個兒子被她母親教壞了,一並趕走了吧,以後我沒這個兒子。”

“是,我這就去辦。”宋雅清匆匆離開了房間。

尚書府一個柴房之中,鳳筱淳懷裏抱著豆芽菜,母子倆在小聲說著話。

“娘親,為什麽大夫人要把我們關起來啊?”

“那是因為……”

“砰——”,柴房的門被人打開了,宋雅清帶著一幹奴婢小廝出現在門口。

“是因為什麽?鳳姨娘,你倒是說呀!”

鳳筱淳閉上了嘴,隻是將豆芽菜抱得更緊了。

宋雅清款款走到鳳筱淳的麵前:“不說是吧,那我來告訴他。因為你和你娘都是掃把星!誰跟你們沾上關係就會倒大黴,會有血光之災!老爺就是被你們兩個給害的。”

豆芽菜一個勁兒地往鳳筱淳的懷裏縮,無論宋雅清說什麽,鳳筱淳都是悶不吭聲。

宋雅清氣不過,踹了她幾腳泄憤,而後掏出了那封休書丟給了她。

“看看吧,老爺賞你的。等出了尚書府,記得要好好做人,見到人都躲著點,別連累了別人!”

鳳筱淳接住那張飄下來的休書,上麵寫得清清楚楚,還印了一個手印。

鳳筱淳的眼淚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他們就是這樣對她的,這麽些年來從未變過!

白秋義是個無情無義的人,她早就該知道了,卻還是抱著一線希望。等啊等啊,等了他那麽多年,可笑地盼望著哪天他能回頭,再看自己一眼。他倒是回頭了,就在不久之前,可是隨後他就給了自己一份休書!

鳳筱淳傷心透了,豆芽菜也哭了起來。

見她哭得這麽慘,宋雅清總算是滿意了。要知道這麽些年,鳳筱淳生的那個兒子一直是她的眼中釘,現在好了,一勞永逸了。

宋雅清從丫鬟的手中接過一個袋子,從中掏出了一大把的銅板,往地上一撒,銅板零零碎碎地落了一地。

“怎麽說你也服侍老爺這麽久了,這個,是我給你的賞賜,好好收著吧!”

末了,宋雅清吩咐道:“將他們丟出尚書府去!記著,以後我們尚書府就沒有鳳姨娘了,這兩個人和我們再無瓜葛!”

立刻就有兩名小廝上前來抓鳳筱淳,鳳筱淳沒有掙紮,任由他們拖拉拽,隻是一直小心翼翼地護著豆芽菜。

宋雅清朝那兩個小廝使了個眼色,他們立即一把抓住了豆芽菜細小的手臂,將他從鳳筱淳的懷裏拽了出來!

“啊——痛!娘親,痛啊!”

“安靜點,臭小鬼。”那名小廝一巴掌扇在了豆芽菜的臉上。

看著兒子被打,鳳筱淳心痛無比,衝著那小廝喊:“你們放開他!要打就打我。”

小廝瞥了宋雅清一眼,見她沒有任何表示,膽子更大了,冷笑著說道:“這麽想挨打,那正好兩個一起打!”

說完又是一巴掌要揮出去。

眼看著巴掌要落下來了,鳳筱淳閉上了眼睛,預想中的痛沒有出現,倒是聽到了那名小廝的一聲慘叫。

鳳筱淳睜眼一看,隻見竺九一腳踩在那個小廝的肚子上,唰地拔出了劍,刺死了那個小廝。

宋雅清大驚失色,喊道:“來人!有刺客!有刺客啊!”

宋雅清身邊的婢女小廝立刻圍了過來,將她保護在了裏麵,戒備著不遠處的竺九。

竺九將劍從那名小廝身上拔出,擦幹淨了,而後誰也不看,就那麽站在那裏。

護院聽到動靜趕了過來,將竺九團團圍住,宋雅清命令道:“把他拿下!”

“慢著!”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響起,白安苓緩緩走了過來,“那個小廝,是我讓他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