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白安苓由朝霞陪著,來到花園裏賞花散步。
自從開了先例,她的行動就自由了一些,在府內基本可以隨意走動了,隻是次數上還要注意一些,畢竟她的身體經不起太多折騰。
白安苓心心念念惦記著查案的事,但是也知道自己如今的狀態並不合適,如果強求,隻會減緩傷勢複原的速度,得不償失。北辰燁為了讓她安心養傷,更是隻字不提案情的進展。
“小姐讓工匠做的秋千已經做好了。”朝霞神秘兮兮地說道。
“真的?”白安苓雙眼一亮,“我們去瞧瞧。”
白安苓還沒有受傷的時候,有一次在花園裏閑逛,就想起了秋千,以前的公園裏都會有的呢。
對過去的懷念一下子被勾了起來,回去後,白安苓就找來了工匠,將秋千的樣式畫了出來,讓工匠想辦法去做一個出來。
朝霞說道:“其實好幾天前就做好了,隻不過……奴婢見小姐事情多,傷也還沒好全,便暫時沒提。”
白安苓看穿了她的小九九,立馬就拆穿了她:“其實你是怕我不管不顧地要去玩,才故意不說的吧?”
朝霞紅了臉,連連擺手道:“沒有的事,沒有的事。不過小姐,你現在看看就好,可不能真上去玩啊,萬一扯到了傷口……”
“知道了,真囉嗦啊你。”
主仆二人來到了秋千邊上,白安苓繞著它轉了一圈,基本上挺滿意的。整座秋千被漆上了朱紅色,白安苓雖然對這顏色有點意見,卻也沒有辦法了。
“真想上去坐一回。”白安苓歎息道。她的身體什麽時候好呢?
“小姐隻要好好養著,很快就會痊愈的。要是真想坐,那也無妨,不過真的隻是坐哦。”
朝霞絮絮叨叨地說著,白安苓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話裏話外就是在提醒她不要亂來,以為她聽不懂啊!
白安苓坐上秋千,腳在地上微微蹬了一下,惹來了朝霞的抽氣聲。白安苓沒怎麽用力,隻是讓秋千微微晃動著。
“這裏的視野真好。”白安苓感歎道。
朝霞附和了幾句。
兩個丫鬟拿著剪子過來了,看樣子是負責修剪花木的。因為方位的緣故,這兩人沒有發現白安苓和朝霞。
沒過多久,伴隨著樹葉晃動的簌簌聲,修剪枝條的哢嚓聲響了起來,正在做事的兩位丫鬟也開始說起了話。從吃的說到了穿的,然後又提到了府上的小廝。
白安苓聽了一會兒,感覺自己在這裏“偷聽”有點不厚道,想著是不是要早點離開,又或者提醒一下那兩個丫鬟,就聽她們換了一個話題。
“鳳姨娘走後,府中果然安寧了,到今天為止,沒見出什麽怪事。”
“是啊,不過我剛聽說了,在鳳姨娘出府的那天,就出了件不得了的事情。”
“什麽不得了的?”
“大白天的鬧鬼啦!”
鬧鬼了?白安苓來了興致,聯想到那天某人的所作所為,立刻就猜到了是怎麽一回事。
“大夫人不是讓三個婆子送鳳姨娘出府麽?結果就在鳳姨娘出門的時候,突然有一個黑影閃過,還打了婆子們一人一個嘴巴!那印子,過了一
天都沒有消掉。”
“啊?還有這事?那她們現在怎麽樣了?”
“她們嚇壞了,回去後就燒香拜佛,還喝了符水祛邪,總算沒出什麽大事。我覺著,那個黑影應該就是跟著鳳姨娘的,專幹作祟的事兒……”
這倆丫鬟越說越玄乎,白安苓卻是忍笑忍得很辛苦。朝霞知道事情的始末,也是抿了嘴笑。
哪裏有什麽鬼,那根本就是一路跟著她們的竺九,因為聽不得那幾個婆子嘲笑鳳筱淳,就暗中動了手。憑他的身手,幾個婆子的眼睛還是看不清楚他的動作的。
白安苓做了一個回去的手勢,和朝霞兩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自從鳳筱淳走後,白安苓就沒見過她了。她倒是想去見,但是身體不宜亂動,因而事情便拖了下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白安苓的傷也逐漸好了,兩位門神也卸了任。
這一天,白安苓在自己的院子坐著,竺九從她的麵前經過,白安苓故意說道:“也不知道筱淳怎麽樣了。”
竺九的腳步一停,瞬間就出現在了白安苓的麵前。
“要出門嗎?”竺九充滿期待地問。
白安苓在心底暗笑不已,現在想出門了?以前幹嘛去了!守門倒是很負責嘛!這陣子她故意用各種借口拖住竺九,就是為了讓他沒機會偷偷去瞧鳳筱淳。
唉,別怪她小心眼,要知道她可是悶在屋子裏好多好多天了。那種多走幾步路都要問過別人的滋味可不好受啊,哪怕對方是為了她好。
“要不要去呢?”白安苓猶豫著說道。
竺九著急了:“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出去走走了。”
“你說的對。”白安苓笑著說,“不過是我去,你不能去。淩君,你負責看著竺九!”
話音剛落,淩君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冒了出來,一言不發,卻站在了距離竺九的不遠的地方。
竺九臉色一僵,這可真是報應啊。前一秒他還想著等白安苓走了他可以偷偷地去,但是現在有淩君這個木頭跟著,他還能去哪兒?
白安苓說到做到,當即就喊來了朝霞,準備出門。
“等等,這個……有事好商量嘛……”
白安苓理也不理,繞開了竺九,向朝霞招呼道:“走。”
朝霞同情地看了竺九一眼,跟上了白安苓。竺九想追,眼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張木然的臉,不是淩君又是誰?
竺九無可奈何,隻能看著白安苓的身影走遠消失。
白安苓在京城裏有一座宅子,麵積不大,不過很精致,白安苓安排了鳳筱淳住在這裏。
被在宅子裏做事的下人領進門後不久,從屋裏飛奔出來一個小人,一下子就撲進了白安苓的懷裏!
“二姐姐,你怎麽現在才來。”
白安苓笑著捏了一把豆芽菜的臉,有點肉肉的了呢,現在的豆芽菜已經不是豆芽菜了,這小子現在總算像是一個孩子了。
鳳筱淳走了出來,見到白安苓就跪了下去,白安苓連忙去拉她,問道:“你這是做什麽?”
鳳筱淳不肯起身,對豆芽菜說:“過來,一起謝過你姐姐。”
豆芽菜似乎早就聽了鳳筱淳的
話,毫不猶豫的跪了下來,白安苓又去拉豆芽菜。
“這些日子一直受你的照顧,我們感激不盡,請受我們……”
“停停停!”白安苓連忙喝止,“你們再不起來我可要回去了。”說完真的轉身向外走去。
豆芽菜第一個從地上蹦了起來,像隻小豹子一樣追了出去:“二姐姐,你別走!”
白安苓停住腳步,將撲上來的豆芽菜抱住了,她看向鳳筱淳,鳳筱淳臉上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也站了起來。
“先進屋吧。”白安苓說道。
豆芽菜纏著白安苓玩了一會兒,就被支去跟朝霞玩了。白安苓觀察著鳳筱淳,發現她的外表並沒有什麽變化,但是眼裏卻多了一些東西。
“你在這裏住得可習慣?”
“習慣是習慣了。”鳳筱淳答道,“就是一直讓她幫忙,心裏過意不去。”
白安苓笑了笑,岔開了話題:“我的身體不好,所以一直沒有出來看你。竺九很擔心你呢,那天你受委屈了,可有因此怨我?”
鳳筱淳連忙否定:“那件事是我自己答應了的,後果當然要受著,你幫了我的忙,我感激還來不及,怎麽會怨你?”
“那幾個婆子出言不遜……”白安苓緩緩地說著,從鳳筱淳的眼裏看到了絲一閃而過的怒意,“竺九替你教訓她們了。”
鳳筱淳看向白安苓,眼中的情緒很是複雜。
“這些日子我想了許多,我實在不配做豆芽菜的母親!”
白安苓的動作一頓,鳳筱淳為什麽會這麽說?
“當初我懦弱又沒用,明知白尚書不會再回頭看我一眼,卻還是抱著一線希望,日複一日地盼著。就是因為有我這個沒用的母親,他才會被下人們欺負……那天發生的事也是一樣,因為我太沒用,才會被人肆意恥笑。”
鳳筱淳說著眼中閃過了淚花,她抹了一把自己的臉,脆弱瞬間消失,隻剩下了堅定之色。
“二小姐,請再幫我一次!”
白安苓愣了一下,隨後笑了起來,她對鳳筱淳接下來的話很感興趣。一個痛定思痛的母親,會有什麽樣的轉變?
“你說。”
“請你教我接下來該怎麽做,我想成為像你那樣的人。”
白安苓失笑,好奇地問:“我是哪樣的人?”
鳳筱淳思考了一會兒,似乎很難將她的想法表述出來。
白安苓擺了擺手說道:“罷了,你能有這樣的認識,已經很不容易了。別人之所以可以隨便欺負你們,是因為你沒有地位,是隻能指望著男人活著的人。他要你生,你就生,他要你死,你就死。而你,則一點選擇的餘地都沒有。你要想保護自己和兒子,就必須要自立!”
鳳筱淳使勁地點了點頭:“我明白的,隻是……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麽做……我能做什麽呢?”
“你不是會算術嘛,還精通繡活,有很多事可以做的。”白安苓從懷裏取出了一封信,遞給了鳳筱淳,“你拿著這個去找錦繡成衣鋪找趙掌櫃,他自會安排。”
這家鋪子是白安苓計劃中的一部分,如今已經還在做裝修。見到了鳳筱淳的變化,白安苓覺得她是個可造之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