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這段日子的幽禁讓寧佳瑤長了教訓,她把姿態放得很低,憑她的脾氣,原本的妹妹變成了姐姐,她看起來也心平氣和地接受了下來。

她端著茶漫步走到白安苓的跟前,將茶平舉,態度恭敬,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白安苓就那麽坐著,看著寧佳瑤猶豫了半晌。

寧佳瑤端著茶杯的手從平穩變做了顫抖,她咬牙忍著,一定不能在白安苓麵前失了分寸,被她抓住用來整治她。她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眼看著就要支撐不下去了,白安苓終於將那杯茶接了過去。

寧佳瑤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在心裏給白安苓記了一筆。這筆賬,留著以後慢慢算!

白安苓端著茶,吹了一下,輕輕地搖晃著。其實經過剛才那麽一招,茶水已經不燙了,但是白安苓卻像是有所顧忌一般,猶豫著還是不敢喝。

在場的其他美人們見狀,偷偷地開始了眼神交流,王妃這是要立威了!不過她們樂見其成,反正受罪的是寧佳瑤。總不至於白安苓整了寧佳瑤,還要緊咬住她們不放吧?有人吸引去了戰火,她們開心還來不及呢。

白安苓似乎終於想通了,將茶杯遞到了嘴邊,手腕一動,就要喝。

突然,白安苓的手腕一翻,那杯茶全部被她潑在了地上。茶水飛濺,離得最近的寧佳瑤遭了秧,衣裙上轉眼就沾上了茶水,她的臉登時就白了。

“可是妹妹做得不夠好,姐姐才不喝這茶?”寧佳瑤再也忍不下去,咬牙切齒地說道。

白安苓冷冷地說道:“不是,你是做的太好了,所以我怕了。怕這一杯茶下肚,我就被毒死了,還是要小心著點為好。”

寧佳瑤聽了,眼中閃過了恨意。要不是白安苓,她也不會被北辰燁關起來!

寧佳瑤不高興,不過有人卻高興得很。一直沒什麽表示的徐夢景此時走上了前去,說道:“姐姐擔心的很有道理啊,上次的事情我還沒忘記呢,這才過了多久?是該小心些的。”

有看寧佳瑤不爽的人趁機落井下石,也寒磣了她幾句。

“寧姐姐深諳用毒之道,連王妃也不得不防呢。這一手好本事,埋沒在皇子府真是可惜了。”

寧佳瑤氣得不行,身子如同海上的孤舟,飄啊飄的,似乎隨時要翻。

這些人一個個都是趨炎附勢之輩,從前全都恨不得撲在她的腳邊舔她的鞋底,現在好了,白安苓一嫁進來,她們就不把她放在眼裏了!

不就是欺負她沒當上正妃嗎?等著瞧,正妃可以娶,也可以換的。

寧佳瑤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過了好久,她的情緒才穩定了些,看向白安苓說道:“我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側妃,你不喝這杯茶,是想不承認我的地位嗎?傳出去的話,怕是要說我們三皇子府新過門的王妃沒有容人之量!”

白安苓笑了一下:“你想多了,你的地位我當然不敢不承認,都明擺著呢,不過你的茶我從此是不敢喝了。不僅僅是今天,往後也是一樣”

白安苓說著臉色突然一冷,吩咐道:“將寧側妃帶回房去。以後未經殿下的允

許,最好都不要出來了。若是著涼了什麽的,那就不好了。”

“白安苓!”寧佳瑤大聲喊道,“我這就去見殿下,讓她來為我主持公道。”

“不用打擾殿下了。”

“哼,你怕了?”

“不是,是我已經問過他了,他沒有意見,說都讓我做主。”

寧佳瑤的臉色白了白,那些本來遲疑了不敢將寧佳瑤帶走的人此時放了心,上來架住了寧佳瑤。寧佳瑤劇烈地掙紮起來,可是要論力氣她哪裏比得上那些身強體壯的?沒幾下子就已經被人拖了出去。

屋內的美人們雖然看著寧佳瑤吃虧心中爽快,但是見白安苓如此強勢,也開始為自己的前途擔心了起來。這位主母下手如此狠絕,寧佳瑤在她麵前竟然毫無反擊之力,那麽她們呢?她們會不會也受到同樣的對待?在場的每個人都憂心著自己的前程,竟然忘了敬茶的事。

徐夢景先反應了過來,她咳了一聲說道:“姐姐還要去長公主那裏呢,你們的動作快一點兒。”

眾美人醒悟,站在最前麵的一個當即從丫鬟那裏端過了一杯茶來,捧到了白安苓的麵前。

白安苓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說道:“放下吧。”

眾美人的臉頓時白了,放下是什麽意思?白安苓不喝她們敬的茶?

白安苓很快就解答了她們的疑惑,她的視線從眾人的身上掃過,而後說道:“你們都不用向我敬茶了,因為今日|你們全部都要離開三皇子府。”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包括徐夢景,就連朝霞也愣了。

白安苓這說的是什麽話呢?她整一個寧佳瑤也就算了,畢竟被寧佳瑤害過,可以理解。可是現在她要將這麽多人全都趕出府去?這……這是不是太大動幹戈了一點?

她們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現在時候還早,我限你們在今日之內全部離開,該帶的東西全都帶上。若是不走,到時我就隻能麻煩皇子府的護院將人拖出去了。聽明白了的話就全都散了吧。”

在場的人們此時終於醒悟了過來,白安苓不是說笑的!

徐夢景很是意外地看了白安苓一眼,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樣。徐夢景剛進門的時候,也想將這些鶯鶯燕燕趕走,可是她不敢!白安苓倒是把她一直以來想做的事情都給做了,教訓寧佳瑤,趕走這些侍妾,一樣不落的。

有的姑娘開始跟白安苓說理。

“王妃,有句話我不知當不當說。”那人開口道。

白安苓瞄了她一眼,連這人的名字都叫不出來,冷冷地冒出一句:“那就別說。”

那名侍妾的表情頓時如同吞了一隻蒼蠅一般,不過她可不願意坐以待斃,開口道:“王妃剛嫁進來,就將府中女眷全部遣散,此事若是傳出去,您的名聲可就全毀了,請王妃三思。”

“多謝你的提醒,我知道了。”那名侍妾臉上露出了喜色,這是要收回成命了嗎?誰知白安苓下一句卻說,“不過我的想法依舊沒有改變,你可以走了。”

那名侍妾的臉徹底地僵住了,咬著牙站在

一旁,不再出聲,但也不走。

就在這時,另一名侍妾站了出來,手上拿著一方帕子擦著自己的眼角,哭著道:“王妃,姐妹們都是命苦的,你怎麽忍心就這樣將我們趕出去?皇子府就是我們的家,這讓我們上哪兒去呀?”

另外有幾個侍妾也抹起了眼淚,紛紛附和著這個人說的話。

白安苓見狀覺得好笑,勸告不成,又換上眼淚攻勢了,可惜她不吃這一套!

她思索了一下,說道:“這個問題好解決,你們原本從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吧。你們要哭,也回去後再哭吧。”

那個哭得最起勁的侍妾動作一頓,暗地裏白了白安苓一眼,真是軟硬不吃,難纏!不管她們做什麽,白安苓都冷冷地將球踢回去,就是鐵了心要趕她們走都。

難道真得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眾女麵麵相覷。

這時,又有一個侍妾站了出來。白安苓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在心裏默默品評著此人的相貌和身材,感歎送進三皇子府的果真都不是普通人啊。

這位既不哭,也不勸告白安苓,她身形筆直地往白安苓的麵前一站,說道:“我是皇後娘娘送給三皇子殿下的,王妃要將我趕出去,是不是先問過皇後娘娘?”

哦,這是來了個搬後台的了。

白安苓的眼中閃過一道寒芒,就算她對政史不那麽了解,至少也明白北辰燁和皇後之間的關係。眼前這個人倒好,直接將自己的主子擺了出來,她以為這麽做白安苓就會放過她了?皇後送來的人,除了奸細還有什麽?

“你是皇後的人?”白安苓笑了一下,來回打量著麵前之人,“難怪殿下瞧不上你了,你吃三皇子府的糧食,喝三皇子府的水,認的主子卻不是殿下,反而是皇後娘娘!你難道不知道,你已經被送人了麽?”

白安苓的話越說越重,說到後來,臉上的笑已經不見了。她抬起手一指這個女人,吩咐道:“把她給我扔出去,三皇子府不需要這種藐視主子的人!”

方才還挺直了胸膛的人頓時慌了,護衛抓住她的兩隻手臂,將她拖著向外走。

“王妃饒了我吧,王妃,我知道錯了!”

麵對她的呼喊,白安苓充耳不聞,等聽不到聲音了之後,她看向麵前的眾女,問道:“你們還有誰不認三皇子這個主子,眼中隻有前主子的?”

在場的人全都不敢吭聲了,就連哭哭啼啼的那幾個也停了下來,整間屋內鴉雀無聲。

有識時務的知道今日是不能善了了,倒不如自覺點滾蛋,或許還能少受點罪,便主動走上前說:“妾身向王妃辭別,祝王妃和殿下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白安苓笑著點頭,朝朝霞擺了擺手:“看在你服侍殿下一場的份上,賞。”

朝霞將一個事先準備好的荷包塞進了那位侍妾的手中,直到現在,朝霞才明白白安苓讓她準備這些荷包的用意。

領了賞銀,這位侍妾便回去收拾東西去了。

有人開了這麽一個頭之後,陸陸續續的有別的侍妾來和白安苓辭行,白安苓都讓朝霞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