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君沒和白安苓在一塊兒,他在院子裏找了個地方習武去了,竺九回來的時候,白安苓正在擺弄筆墨紙硯。

她頭也不抬地問:“和他們聯係上了嗎?”

竺九笑道:“你也不抬頭看看,確定自己沒認錯人嗎?”

“聽腳步聲就知道了。”

“好吧。我已經和暗衛聯係上了,並約定好了以後的聯係方式。九方滄鴻那邊一切正常,暗衛日夜守著,沒有發現他和太子的人走得太近,隻有出於禮儀的往來。”

竺九給自己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後翹起了二郎腿。

白安苓放下手中的筆,對著那張畫吹了吹,而後將它放在了一邊,表情嚴肅地問:“皇後那邊呢?”

“也沒有。”竺九快速地答道,“不過……皇後似乎在暗中幫九方滄鴻找人,她派了不少人在四處打聽。九方滄鴻這一趟的確是為了尋找公主而來,他們的人每日都在四處打聽消息,頻繁進出典當鋪子金銀玉器鋪子等地方……”

“典當鋪子?”白安苓愣了一下,“還有金銀玉器,他們莫非是在找什麽東西?”

“看樣子是的,會不會和公主的事情有關?”

“很有可能,太子手上想必已經掌握了一定的線索,否則他這一趟來無異於|大海撈針,根本沒希望找出公主來。不過,上回他沒有提到說有別的線索,是不想讓別人提前找到公主嗎?”

白安苓低著頭沉思了一會兒,最後對竺九說道:“你讓他們接著觀察。”

竺九伸了個懶腰,再次出門去了。

他前腳剛走,徐夢景的腦袋就在門口冒了出來:“談完事兒啦?”

白安苓笑著點頭:“這裏是你的地方,怎麽反而好像我是主人似的?你不用這麽拘束。”

徐夢景拍了拍自己的衣裳,大搖大擺地進了屋,左右看了看,好像在找什麽人。過了一會兒她問:“你另一位護衛呢?”

白安苓呆了一下,另一位護衛?哦,說的是淩君麽?白安苓不禁多看了徐夢景兩眼,這位怎麽對淩君這麽感興趣?

“他閑著沒事做,便練武去了。”

徐夢景雙眼一亮,說道:“我也閑著沒事做,這裏什麽好玩的都沒有,誒,他在哪兒?我怎麽都到處都沒找到人呢?問別人也都說不知道。”

白安苓的確知道淩君現在在哪兒,便走到門口,指了一個方向。

徐夢景當即就朝白安苓所指的方向去了,誰知走了幾步,她又退了回來,拉了拉白安苓的袖子說:“不如你跟我一起去?橫豎也沒事。”

白安苓心想她哪裏是沒事呢?北辰燁還在天牢裏呆著呢!

“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我還要琢磨點事情。”

徐夢景見勸不動白安苓,便一個人去找淩君了。

此時的淩君正在練劍,徐夢景到了之後,站在一旁看著。淩君一套劍法使下來後便停了手,看向徐夢景的方向。

徐夢景絲毫也不避諱,見他看過來後,幹脆起身走到了淩君的麵前。

“你不僅箭術好,連劍法也這麽棒,看得我都想練練了。”

話剛說完,便

有一把劍遞到了徐夢景的麵前,她抬頭看去,隻聽淩君說道:“那便試試。”

徐夢景如此近距離地和淩君麵對麵站著,後知後覺的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別人見她舞刀弄槍時,隻會說她粗魯,不過在淩君的麵前,她似乎不用擔心這個。

徐夢景終究還是心癢,她接過那把劍,開始舞動起來。

在德遠將軍的教導之下,徐夢景雖然在劍法上學藝不精,但是耍起來還是有幾分像樣的。淩君站在一旁看著,原本不打算說什麽,但是看徐夢景那麽認真,便忍不住了。

他身形一閃來到了徐夢景的身邊,五指並攏成掌,朝徐夢景的破綻之處攻了過去。徐夢景雖然手上有劍,但在淩君的手下卻絲毫沒占到便宜,一時間手忙腳亂,氣喘籲籲。

一陣激烈的對抗過後,淩君收了手,徐夢景累壞了,手中的劍也掉在了地上。

“太久沒練了。”她喘著氣說道,雙腿都有些軟,徐夢景幹脆直接往地上一坐,準備就這麽休息。

淩君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後忍不住笑了起來,也在徐夢景邊上坐下。

徐夢景瞪了他一眼說道:“你仗著武功高欺負人!”

“你的劍法使得不到位……”

淩君用低沉的嗓音開始為徐夢景講解起了她的破綻,徐夢景起初還聽得不太認真,後來變徹底成了個好徒弟。

一番講解下來,徐夢景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今日累了,明日我再來。”說完她站起身,也不管身上是不是沾了什麽,就這麽回去了。

她不知道在她的身後,有人在目送著她的離開。

徐夢景心情大好地往回走,腦子一邊想著今天學到的東西,一邊想著淩君的表情、淩君說的話、淩君的動作等等。

想著想著,徐夢景的腳步突然一頓,臉上也換上了一副見鬼了的表情。

她她她剛才在想什麽?

她已經是三皇子的側妃了,現在卻一路想著另一個男人,心情還很愉悅?

徐夢景覺得這是不對的……可是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想法。她不是個糾結的人,控製不住也就不控製了。

“好像和殿下不太一樣……”徐夢景自言自語道,“和殿下在一起時我總是很怕他,小心翼翼的。但是和淩君在一塊兒的時候,我隻覺得輕鬆,好像不用想太多。”

徐夢景懷著微妙的心情將北辰燁和淩君來回做著對比,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她當初就不該嫁給北辰燁啊!

“那家夥哪裏好了……”徐夢景小聲嘀咕道。

第二日,竺九從外頭回來之時,帶回的消息還是和前一天的相同。他提醒白安苓:“離殿下處斬之日,沒有幾天了。”

白安苓沉默了一會兒,而後下定了決心。

“你讓人暗地裏放話出去,就說有他們找的人的下落。”白安苓補充道,“別暴露身份。”

第三天,白安苓從竺九那裏得到了事情已經辦好的消息,便精心做了一番喬裝,帶著竺九和淩君兩人離開了這座宅子。

竺九找了一個地方,作為和九方滄鴻見麵的地點。雖然外麵現在很危險,但

是白安苓管不了這麽多了。

淩君、竺九還有她全都做了普通人的打扮,還弄來了一輛牛車,淩君負責趕牛車,白安苓和竺九坐在後麵。

牛車緩緩而行,遠遠的傳來一陣馬蹄聲,混合著車軲轆轉動的聲音,一臉馬車從他們身邊經過,揚起的灰灑了白安苓滿身滿臉。

馬車窗上的簾子隨風飄了起來,這一瞬間,白安苓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她驚訝地長大了嘴。

“咳咳……”

灰塵嗆入了口中,白安苓一邊咳嗽,一邊還不忘看著那輛馬車遠去的背影。

“馬車上坐著的是白紫沁。”好了一些之後,白安苓說道,語氣古怪。白紫沁不知道要去哪裏,好像連丫鬟都沒帶。

不過現在不是好奇的時候,再走一段,他們就要到達目的地了。

九方滄鴻和季離兩人站到了一座農家小院跟前,季離皺眉問道:“殿下,可能會有詐,我們要小心。”

九方滄鴻無所謂地笑了一下,說道:“這裏是大楚,我們是使者,沒人敢怎麽樣的。否則大楚就算傾全國之力,也必定要將人給翻出來,給江萊一個說法。進去吧,我們不是還帶了人來麽?”

九方滄鴻和季離邁步進了小院,這時那道有些破舊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名農婦打扮的人出現在門口。

此人不僅穿著破爛——至少在錦衣玉食的九方滄鴻眼裏就如此,還滿身邋遢,不知從哪裏沾了一身的灰,連拍都沒有拍幹淨。

九方滄鴻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地方了,這麽一個人真的有他們要找的人的線索?沒等他發話,季離已經把臉一沉,問道:“你是什麽人?”

站在門口的正是喬裝後的白安苓,看來她的喬裝很成功啊,眼前這兩人居然全都沒有認出來。

“貴人多忘事,前不久才在宮裏見過兩位,這麽快就忘了。”白安苓坦然無懼地看向麵前的兩人,聲音平靜地說道。

“你……你是……”季離的雙眼猛地瞪大,“三皇子妃!”

白安苓讓出了門口,邀請道:“兩位進來說話。”

九方滄鴻和季離對視了一眼,而後邁步進了屋。白安苓視線在門外一掃,把門關上了。

九方滄鴻麵無表情地說道:“三皇子妃好大的膽子,如今你是人人喊打的逃犯,隻要抓住你,就可以得到豐厚的賞銀,夠一戶普通人家榮華富貴幾輩子的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你還敢露麵,該說是勇敢好,還是自不量力?”

白安苓笑了笑,雖然穿著簡陋的衣裳,但是她笑起來時,卻依舊難掩風華。也隻有在第一眼的時候,才會被她那一身破衣爛衫先入為主,得出這是個無知村婦的結論。

“我聽說九方殿下和季國相在四處尋找公主的下落,實在有些於心不忍。茫茫人海,要找到一個走失這麽久的人談何容易?因此,我便為兩位雪中送炭來了。”

季離聞言冷笑道:“三皇子妃說反了吧,現在需要雪中送炭的恐怕是你!特意將我們二人引誘過來,為的恐怕就是三皇子的事吧。”

白安苓臉上的笑消失無蹤:“季國相英明,小女子的確有事相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