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大會兒,有人將淩君帶過來。白安苓經常跟他接觸尚不覺察,北辰燁卻發現,淩君這些天在自己未婚妻的照顧下,不論氣色還是身形,看著都比以前好多了。又想起竺九時常匯報,白安苓天天讓人給淩君做補品藥膳養身體的事兒,北辰燁此時看淩君,臉色不由自主地就冷了三分。

“嗯,你這身體恢複得不錯!”白安苓看都不看北辰燁,笑著走過去一拍淩君結實的臂膀,說道,“今天治療完,後麵我讓人再給你加重下藥量,估計用不了太長時間就能痊愈了。”

白安苓雖猜不透北辰燁心思,卻也看出他跟淩君氣場不和,因此忽然轉頭說,“殿下剛才想幫忙嗎,現在我交給你一個任務。”

“嗯,說!”北辰燁突然一打折扇,還是那副麵癱臉。

“你讓人……”白安苓笑著指指淩君,“和他打一架!”

北辰燁本就不知道白安苓看中了淩君哪個優點,把他當自己人留在身邊。聽白安苓說要揍淩君,北辰燁心裏早就當仁不讓躍躍欲試,麵上卻還是冰山一塊,“好,既然王妃提出這個要求,本王必然讓你如意!”

說著,北辰燁朝身側的竺九等人使個眼色。竺九會意,雖然不知道殿下為什麽給自己使個發狠的眼色,但還是很不友好地帶手下逼到了淩君身邊。

“開始吧!”

隨著北辰燁一聲令下,有人率先一腳踢過去,直接把淩君踹倒在地。淩君下意識的還手,但被竺九偷襲的他並沒有很好的還擊機會,反而被人順勢撂倒在地。

這些人打起淩君來,還是擔心下手狠了準王妃找麻煩,但打著打著卻聽北辰燁說什麽“勁兒太小多用力”,準王妃也沒反對,這時竺九等人也不斯文了,簡直像街頭流氓群毆別人一樣越大越帶勁。

“哐……砰……”突然,白安苓聽見從淩君身體內傳來細微骨裂的聲音,她頓時抖擻其精神,一道筆直的目光朝竺九那兒射去,就見有人一腳踩在淩君背上,估計是下手太重,竟然把他原本駝起的後背踩得平了很多。

“住手!”白安苓驀地一聲斷喝,竺九等趕緊收住拳腳,退到旁邊。

北辰燁跟在她身後,兩人一同走過去查看淩君的傷情。白安苓蹲下身子,輕輕拍了拍淩君駝背的地方,於是又聽見了那裏骨頭微微裂開的聲音,她輕聲說道:“好啦!”

眾人見她突然眉開眼笑,渾是不解,白安苓卻並不解釋,隻是抬手讓人熬藥。不多時,就有下人端上一碗剛熬好不久的麻沸散,她又抄竺九努努嘴,對方領會,和一個手下走上前扳了淩君脖子將滿滿一碗藥給他灌了下去。

本就被打得半死不活,又被慣了大劑量的麻藥,淩君這時臉色蠟黃氣息微弱,真可謂一灘爛泥了。

“做得好,你們都讓開吧!”白安苓說著,把裙擺往腰間一塞,磨拳擦腳地走到了淩君身邊。然後,一屁股做到了淩君背上。

不隻竺九等人張大了嘴,連北辰燁見此情景都傻了。白安苓卻不顧忌這些,坐平穩後就開始非常用力

的給淩君推拿。她本來就對骨科很有研究,以前閑來無事又看了很多中醫方麵的書籍,因此在推拿上造詣頗高。斷骨複位什麽的對白安苓來說,完全是小兒科,如果淩君這個不是舊傷,她也不用想出這麽些損招。

沒過多久,大家就發現,淩君背上那塊駝骨,貌似已被白安苓漸漸推平了,而她此時也是汗流浹背。

北辰燁一直打扇在旁邊看著,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未婚妻還會這麽一手,好多名醫都治愈不了的駝背在她這裏都成了小菜一碟,心裏暗暗驚歎著。可看上去很讓人崇拜,但當北辰燁突然意識到,這個女人正宗的職業不是推拿師,而是自己未婚妻——自己的未婚妻正香汗淋漓地騎在一個男人身上拚命運動時,他坐不住了!

“喂,我說你幹什麽啊?”白安苓本來在專心致誌地幫淩君推拿,可突然她覺得身子一輕,抬頭看發現自己已經讓北辰燁抱了起來,隨即離淩君越來越遠,不禁邊掙紮邊喊道,“放開我,再抽風我對你不客氣!”

北辰燁並不理白安苓的言語威脅,直將她抱到一邊的坐騎上放下摁住後,才示意竺九,“你按剛才白小姐的樣子,繼續幹!”

一時眾人都清楚了三皇子剛才舉動的緣由,心知肚明卻並不流露出來。竺九旋即坐到了淩君背上,白安苓見狀,也沒有喝止,反而慵懶地靠在椅子上指揮他,“嗯,坐好了,順著椎骨從上往下用力推……嗯,不要用蠻力!”

竺九於是在白安苓的指導下,給淩君反複推拿。又過了很久,他才聽到對方下一個指令,“好了,停下來吧!”

淩君像一個大麵團似的,被白安苓和竺九揉圓又壓扁了,他的後背,看上去也終於跟個正常人無異了。白安苓見了,不住地點著頭,隨即吩咐兩個下人抬了一塊門板上來。

北辰燁忽見門板,都又來了興趣,站起身踱過來看白安苓下麵又有什麽奇思妙招。白安苓一邊指揮著人把淩君抬到門板上平放好,一邊又讓把另一塊板子在淩君胸口鋪好。

看看似乎要被壓成餡兒餅的淩君,北辰燁心裏覺得好笑,但又想不明白,幹脆直接問,“安苓,這是為何?”

“放心吧,我有數兒!”操起老本行的白安苓,一時也忽略了對北辰燁的排斥,反而和顏悅色地跟他解釋,“這個駝背早就定了型,一般的手段根本治不好他。所以我就直接把他後背的某些骨頭打散,然後通過推拿重塑起來。雖然現在已經塑造的差不多了,不過後麵他要是不注意亂動的話,我的努力就白費了。因此我用木板把他禁錮起來,既可以起固定作用,又能促進他恢複的更快!”

白安苓沒說得太過專業,以妨“古人”聽不明白,說完,就接過下人遞上來的釘子和錘子,親自過去釘了起來。於是,過了一陣子,大家就看見淩君被白安苓釘在了兩塊木板之間,隻露出了腦袋而已。

“你對他倒是上心!”見白安苓忙活完站了起來,北辰燁冷不丁怪聲怪氣來了這麽一句。

白安苓不明所以,聽對方語氣似乎不大和善,她

以為是抱怨自己麻煩,也有些皺眉,“我這全都是為破案做準備,當初可是你說的隻要跟案子有關就可以做,怎麽,到現在你後悔了?”

北辰燁被問得不免語噎,怔一怔才道,“本王並無此意!”想了想又輕咳一聲,打起官腔來,“淩君乃是朝廷重要案犯,你就算是查案所需,有些事也當事先根本王打聲招呼才是。你倒好,弄得大家都一頭霧水地跟你忙活。就像剛才,知道的是你給淩君治駝背,不知道的見你讓人如此凶狠地出手,還當你要殺了他滅口呢!傳講出去又是本王授意的,到時候我們怎麽開解?”

白安苓覺得這話邏輯上倒是講得過去,可從北辰燁嘴裏說出來,她總覺得有些變味兒,狐疑地打量對方。

北辰燁見狀,趁機又說,“好了,本王也隻是給你提個醒,省的這些被有心人利用了招麻煩!這樣吧,反正淩君後麵也需要養傷,不如就把他移到我的府上,那裏守衛森嚴,我的人口風又緊,更有利於辦案!”

白安苓想了想,總覺得哪裏不對可卻想不明白,仔細思量他說的倒是有理,也就點頭同意了。

北辰燁這才放下心來,他這麽顧左右而言其他地說一通,可不是真為了什麽案情發展考慮。而是剛才眼見白安苓給淩君推拿時,他無故冒出的“醋意”所致。他發現白安苓對這個淩君,比對自己這個王爺可上心多了。又想起先前宋雅清等人口中所說的白安苓勾搭野男人之類的話,雖然北辰燁清楚這是無稽之談,但也要防患於未然。畢竟已經定下了娶白安苓為側妃,雖然自己對她隻是感興趣而談不上愛,可要真傳出她養野漢子的謠言去,他北辰燁這張臉也就不用要了。

因此,為了自己的臉麵重要,也為了查案過程不被幹預,北辰燁終於費盡心機把淩君弄到了自己府上。

沉吟半晌,北辰燁又補充道,“還有,當時翻案消息一經傳去,就招致好些人關注,可謂影響頗大。正好近日朝中沒有什麽大事,因此為了使後麵少出些紕漏,本王決定往後親自監督你破案!”

聽著北辰燁一副不容置否下達命令式的語氣,又想著要天天都見這個神經病,白安苓的臉色倏得難看了好多。可又考慮到眼下自己也算有求於人,萬一把對方惹急了誰知道又變什麽卦,因此她強壓住了心中的不爽才沒有發作。

於是,第二天一早,北辰燁就忙不迭過來刷存在感。

“娘子可有想為夫?”白安苓正在吃早飯,忽然聽見他的聲音,差點兒嗆著。將筷子往桌上一頓,就見北辰燁冷冰冰的麵孔上掛了絲壞笑,打著折扇緩步走進來。

白安苓翻個白眼兒,眼神示意下人將早餐撤掉,看也不看北辰燁,徑直走到放卷宗的桌案前,隨手拿了一冊翻閱起來。

“啊!”正看得出神的白安苓,驀地感覺腰間多了一隻“鹹豬手”,嚇得她微微叫了一聲,轉頭就見北辰燁神色曖昧的看著自己。白安苓氣急,狠狠一咬牙,抬胳膊肘朝對方肋下擊去。豈料北辰燁早就放著她這手了,順勢一閃將其抱在懷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