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頗威嚴的責罵聲從樓上傳來,字正腔圓。緊接著就是另一個的求饒認錯聲,也吐字清晰。這架勢,倒像是有意喊給別人聽的。
一時,便聽上麵又有“咯噔咯噔”下樓來的腳步聲。
白安苓也不再掩飾,朝樓上看了一眼,她上輩子可是國際刑警中的精英人物,這點兒女人間欺負異己的鬼把戲還會看不出?
剛才領白安苓過來的漂亮丫鬟一直跟在身後,見倒黴的不是白安苓而是自家主子徐夢景,頓時反應過來笑得臉都白了,喊叫著跑上去扶,“哎呀娘娘,您沒事兒吧!”邊說邊憤憤地朝後麵望了一眼。
白安苓見狀,也冷冷地瞧著即將從地上站起來的徐夢景主仆。
想捉弄我?你們還嫩點兒!白安苓心裏驀地發狠,見丫鬟架扶著就快站穩了,,正瞥見腳邊有枚小石子兒,她毫不客氣,不著痕跡地一腳將石子兒飛了出去——
“哎喲……”霎時間,丫鬟和徐夢景兩人中招,又結結實實摔了個狗啃泥。
樓上的腳步聲已越聽越清楚了,白安苓知道剛才上麵那個訓罵奴婢的女人快下來了,如果沒猜錯,這女人就是——寧佳瑤。
果然,白安苓這麽一愣神兒的工夫,那女人的笑聲就近了,“啊呀,這是怎麽鬧得?”
隻見一個嫋娜麗人從樓梯上翩躚走下,氣質非常美豔不可方物,白安苓微微看對方一眼,篤定自己猜得沒錯。
寧佳瑤見地上喝髒水的不是白安苓而是徐夢景時,雖然愣了一下,卻也不顯得吃驚,而後便熱絡地拉起白安苓的手客套起來,“別人說白妹妹是仙女下凡,我還不信,現在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呢!誒,妹妹有事沒事,剛剛傷到沒?”
白安苓看對方演技不錯,也來了興趣,笑吟吟地瞅瞅寧佳瑤想說什麽,這時卻聽從地上站起來的徐夢景潑婦似的罵起了街,“呸!姓白的賤人,你少在這兒裝好人!作一副慈眉善目良家女子的樣兒給誰看呢,你以為這樣我就看不出你是什麽貨色啦,哼!”
“哎呀!”白安苓聞言也不發怒,帶些輕視地冷眼看向徐夢景,哂笑道,“徐姐姐這是說哪裏話?剛剛上樓時,也是我不小心沒站穩,差點兒就摔到了,多虧了徐姐姐仗義出手,扶了小妹一把。為了扶住小妹我,徐姐姐竟然自己滑到了摔向門外,姐姐可真是舍己為人菩薩心腸呢!”她說完,又看向寧佳瑤,仍然眉眼含笑,“寧姐姐丫鬟潑的這水,也真是好巧啊!”
幾句話,把徐夢景和寧佳瑤等人都說的臉上變顏變色起來。她們此時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會瞬間被白安苓識破呢?這個計劃明明布置得很妥當啊!
看著這些人一副白癡樣兒地呆在那兒,白安苓臉上不覺得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也是這幾個女人倒黴,畫虎不成反類犬!要是換另外一個人,別說隻是個庶女,就是誰家的嫡女來了,哪怕識破了這個鬼把戲,也要礙於資曆問題忍氣吞聲。但是,很不巧的,被她們碰上了白安苓。
從見到
徐夢景那個丫鬟開始,白安苓心裏就隱隱嗅出了詭計的味道。她就猜出這兩個女人要給自己下馬威,兩個女人而已,難得著她麽?要是這點兒小事都擺不平,上輩子她就白當了那麽多年國際刑警,白跟犯罪分子恐怖主|義鬥智鬥勇了!
半晌,眾人終於反應過來。寧佳瑤見白安苓笑得肆無忌憚,就知道她們合謀的計劃敗露了,臉上不禁黑了幾分。
徐夢景果然如朝霞所言,無甚心機也沉不住氣,見狀不禁破口大罵起來,“白安苓你算什麽東西,也有資格來擠兌我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不過一個庶女而已,還是個妾室抱養來的,你也配在這裏陰陽怪氣地說話嗎?嗬嗬,我看你比個丫鬟都低賤!”
“徐妹妹!”寧佳瑤聽了這番謾罵,心裏自然高興到不行。不過這女人向來有心計,見狀忙裝模作樣地喝止了一句,才站出來充當和事老兒,“白妹妹新來不懂事兒,徐妹妹你也要體諒啊!”
徐夢景聞言,很不領情地橫她一眼,轉而又去看白安苓,暗想對方隻要發怒就不愁找不到借口收拾她了,那樣的話自己今天被淋這一盆髒水也算值了。
不料白安苓聽了她口出不遜的辱沒,卻並無想象中的怒火,她才不會著這女人道兒呢!見對方瞅自己,她也毫不弱勢瞪過去,從上到下掃了徐夢景七十二眼,學起以前看過的古裝劇裏宅鬥精英的樣子,莞爾笑著輕啟朱唇,“徐姐姐,氣多傷身,身子傷多了折壽,小妹可希望您多活幾年啊!”
一句話,就快把徐夢景肺氣炸了,連一旁的寧佳瑤看了,都竊喜不已。白安苓頓了頓,又說,“我從來沒否認過自己是庶出啊,你嫡出了不起?還不跟我一樣也當了側妃!我比丫鬟還下賤?哈哈哈……你有種把這話當著北辰燁說啊,再問問他,眼睛到底有沒有問題!你有本事當麵質疑他的眼光,我一定佩服你到五體投地。沒那個膽量,就省省吧,別跟隻掉泔水桶裏的落湯雞似的,還掐個腰學潑婦罵街,拜托,先把你腦袋上那爛菜葉子撿撿吧!”
白安苓說完,轉身就走,突然看見自己衣服上也沾了好幾滴髒水。她也沒心情計較,幹脆將外麵罩的紗衣一脫,順手就丟了,然後邁開步子的繼續往前走。
徐夢景見她大搖大擺地走了,險些氣得倒仰,衝著白安苓背影又嚎道,“姓白的賤人,你跑什麽,有種回來!”
白安苓卻頭也不回,她才懶得理狗叫。倒是寧佳瑤,雖然沒整成白安苓,但也看了一場熱鬧,不禁心情大好。
見徐夢景被激的儀態全無暴跳如雷,寧佳瑤拿手絹兒輕掩著口鼻走到對方身邊,拈酸道,“哎呀徐妹妹,可別光顧著生氣啊,衣裳都髒著呢!還有,你頭上這菜葉子好惹眼哦……”
“哼!”徐夢景也沒心思再跟寧佳瑤鬥嘴,狠狠地白她一眼,然後帶著丫鬟狼狽地回房換衣服去了。
遠離了那兩個自作聰明秀下限的女人後,白安苓心情也漸漸好了很多。她邊走心裏邊想,北辰燁的品味還過得去,這花園收拾
得很高端大氣嘛!越看越喜歡,白安苓也不在乎自己對這裏不熟並不認路了,隨心所欲地往下走。
溪回路轉,一時柳暗花明,白安苓突然看見一個雅致非常的院子。
奇怪,這個院子是幹什麽的?白安苓對於眼前景象畫了個問號,轉念一想,不禁腹誹起來:該不會是北辰燁那混蛋金屋藏嬌吧?
想到這裏,白安苓好奇心更大了,她見院子周圍也沒什麽重兵把守,於是幹脆走到大門前,毫不客氣地推門進去了。
院子裏麵出奇的安靜,花草樹木布置得也非常得體,這一切把白安苓的興趣勾得更大了。她輕輕闔上門,沿著鵝暖石鋪成的小路往一側的月洞門裏走。她發現這院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目前自己行走的方向,隱約是朝著後院去的。
“姑娘!”白安苓正一邊四處張望一邊往前走,忽然聽見有人說話,她循聲看去,就見不遠處有個女人坐在一顆大銀杏樹下的石桌前,身後還跟著個侍奉的丫鬟,中年女人正笑吟吟地朝她點頭。
她聞言也不膽怯,反而大大方方地朝對方走去。到跟前,發現這女人氣質絕倫,精神狀態也非常好,因為保養非常得宜,所以白安苓暫時估算不出對方具體歲數,不過看神態氣色,應該不會很老就是了。她一下子否定了自己進門前的猜測:看樣子這中年女人就是院子的主人了,絕對不是北辰燁金屋藏嬌的對象,估計是她長輩。
“姑娘坐吧!”中年女人很友好地笑著,向白安苓指了指她對麵的石凳說道。
“謝謝您!”白安苓見對方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貿然闖入而生氣,反是很和藹地跟自己說話,也非常高興地入座。
兩人不免都有些一見如故的感覺,中年女人並不過問白安苓的來曆,反而說道,“相逢就是有緣,能坐到一起說話,看來我跟姑娘緣分不淺呢!”
白安苓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晚輩隻是好奇,所以自己闖了門來,謝謝您見諒!”她說著,目光真誠地看向對方,暗暗猜測對方身份。這個中年女人穿著打扮都不是很華貴,然而雙目炯炯有神,眉宇之間顯現出一股勝過男子的殺伐果斷之氣,帶給她一種英姿颯爽的幹淨利落風格。這不禁,讓白安苓想起了自己的姨媽——國防部少將,穿越前那個世紀中有名的女中豪傑。
中年女人見白安苓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有些不解卻也沒有動怒,笑著指了指石桌上刻的棋盤問她,“姑娘會下棋嗎?”
“呃……”白安苓這才回過神來,收起心思,輸的浮出些尷尬之色,轉而幹淨利落地回答道,“會的!不過,您不要見笑,晚輩隻會下象棋。”
“哦?”中年女人聽了帶些驚訝地看著她,“好些名門閨秀隻會圍棋,會下象棋的女孩子可不多。姑娘介意陪我這個老婆子廝殺一場嗎?”
白安苓覺得跟眼前這位長輩越聊越投緣,見對方這樣問立刻不假思索點了頭,中年女人於是吩咐身後的丫鬟去拿象棋,轉而又跟白安苓閑聊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