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血路（下）
“你……”霍華德緩緩的轉頭，目光似乎呆滯了一般，他很想睜大眼睛看看襲擊他們的間諜到底是怎麽樣的，然而他隻感覺視野一片朦朧，模糊中似乎有一個少年的影子在天空中翻滾著，他手中有一把黑色的短刃在隨著血液一起飛舞，就如同吞吐的毒蛇芯子。
這是霍華德看到的最後一個景象，喉管頸動脈全部被切斷，他高大的身體就這麽軟軟的倒了下去。
原來……在和平年代參軍也是一樣會死的，霍華德自嘲的想著。
失去了隱身的保護，周健完全暴露在美國士兵的視線之中，在場的特種兵無一不是久經訓練的射擊高手，然而在混亂的人群和狹小的空間之中，他們的M4幾乎是廢了。
一個特種兵拔出了腰間的軍用匕首，然而他還未來得及使用，隻覺得眼前有什麽東西劃過一道黑色的圓弧，仿佛吞噬了光芒一般，接下來他感覺自己飛了起來，而他的身體卻在視線中越來越遠，然後就軟軟的倒下了……
匕首如同死神的鐮刀一般揮舞著，速度快到了極致，不斷的有鮮血迸射而出，當死神襲來時，一個士兵本能的用M4的槍管去擋那追命的一劍，然而他隻覺手裏一輕，接著不可置信的看著手中斷成兩截的M4自動步槍，一股暗紅色的血線從他的脖子斜拉到了胸口，視野越來越朦朧，死之前他伸手想抓住什麽，然而終究隻是徒勞……
……
周健如同混世修羅，他身上沾滿了血，有敵人的，也有他自己的，那一時間，他的腦海極度茫然，他幾乎在下意識的翻轉，出劍，背刺，閃避，仿佛這一切動作都出於本能。
他的動作並不漂亮，沒有傳說中盜賊殺手殺人時那種如同藝術一般的輕靈感，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他的動作，那就是——凶殘。
刺心，割喉，切腹，斷脊，梟首……這些在《神魔》中被他多次使用的動作，放在現實中竟然沒有任何不和諧的地方。
那一刻，他仿佛在麵對《神魔》的怪獸。
中心室的士兵如同麥子一般的倒下，一個瘋狂的美國士兵跑到遠處的角落，對著被籠罩在血腥中的周健和他的同伴喪心病狂的扣動了扳機。
M4噴出的火舌閃花了他的眼睛，目標似乎是消失了，兩個同伴因為他的射擊如同稻草一般的飛了出去。
他正在猶豫該不該停止射擊的時候，卻清晰的感覺到涼絲絲的匕首切入自己的心髒，技能——閃爍突襲……
……
半分鍾的時間，周健渾身是血的站在中心室裏，看著滿地的鮮血和屍體，他有點惡心，卻並沒有惡心到想嘔吐的感覺，也許是之前已經經曆過幾次殺戮，看到了鮮血飆出的景象，他已經開始習慣了，隻是自己沒發現罷了。
但是，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戾氣環繞在胸間，讓他感到極度沉悶，這是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似乎有個聲音在問，這真的是我做的麽？如果今天出手殺的都是些窮凶極惡之輩，周健或許不會有這種沉悶感。
這種沉悶感並不好受，雖然他明知道此時此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也許今天他殺出一條血路走出去，在未來的日子裏，他會接觸越來越多的殺戮，他前進的道路也會鋪滿血腥。
想到這裏他心中倒也談不上厭惡，當然更不會是喜歡，如果真要用什麽來形容，那就是一種極度不真實的感覺。
仿佛將港島的空中樓閣與自己居住的寧靜小山村比起來那種不真實感一樣，將繁華但是安逸的大都市生活與血腥的殺戮世界放在一起同樣顯得不真實。
周健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還殘餘著淡淡的血腥味，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口，一共有兩處，都是槍傷，幸好都不是要害，一處是在小腹，霍華德留下的，還有一處在肩膀，那個不顧一切開槍的士兵留下的。
生命條掉了三分之一，周健喝掉了一個小血瓶，雖然血瓶補的生命值很少，但是總過聊勝於無，想回滿生命還是要靠鬼殺者自身的恢複。
他翻過實驗室負責人布朗的屍體，從他染血的白大褂中摸著門卡，這個倒黴鬼似乎是死在了流彈之下。
掏出門卡的那一刻，周健發現自己伸出的手在顫抖。
他嘴上泛起一絲帶著諷刺意味的笑容，原來手一直在顫抖啊，並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處於生死關頭的緊張與刺激，隨時可能降臨的死亡讓他渾身的神經都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匕首、軍刺什麽的他不怕，但是槍卻讓他心有餘悸，之前那兩槍都沒射中要害，如果射中心髒或者是腦袋，自己還會這麽好好的麽？
深吸一口氣，平複下心情，周健收起可門卡，這時，他才意識到房間裏還有一個活人——山姆。
自從被自己打昏，山姆到現在為止一直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周健在那一瞬間有些猶豫，要不要順便把他滅口？
鬼殺者可以隱身的秘密被霍華德發現了，隱身術不但是周健的底牌，而且是一種解釋不清的超自然能力，周健無路如何都不想這個秘密泄露出去。
這個老家夥會不會在裝昏？
翻過山姆的身體，周健撥開了山姆的眼皮，瞳孔是不會撒謊的，如果是陷入深度昏迷中的人，瞳孔不會對光刺激有什麽反應，而裝昏的人，一旦撐開他們的眼皮，他們的瞳孔就會因為陡然的光刺激而縮小一圈。
看到山姆的瞳孔沒有一絲變化，周健鬆了一口氣，他不願意做這樣的選擇題，他不喜歡濫殺無辜，但是如果涉及到自己的安全，他到最後恐怕也隻能痛下殺手了。
很不厚道的在山姆腦後又補了一下，他可不希望自己就要離開的時候這個家夥碰巧醒了。
周健一一檢查了每一具屍體的頸動脈，呼吸可以屏住，但是脈搏做不了假，確定除了昏迷的山姆再無一人生存之後，周健走向了中心室的大門，正要開啟潛行刷卡的時候，周健想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