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微笑道:“這轅門之後,看似平常無奇,卻是被人開辟了一個虛空通道,若是尋常人強行闖入,便會迷失在虛空亂流中,被絞殺成齏粉,屍骨無存。能夠開辟出虛空通道,想來這諸法院中,至少,曾經出過一位初悟空間規則的人神,所以,也當得起聖院這個名號了。”
人神,傳說中的存在,在涅槃秘境達到巔峰之後,便能掙脫這片天地的束縛,破碎虛空,奔向更為廣袤的星空天地。
“虛幻空間,竟還有這等奇妙的存在。”林陽望著轅門之後,目中微微閃現光芒。
隻片刻之後,那青袍男子又從轅門中走了出來,想來是用傳信玉簡之類的事物通報了,對那為首守衛輕聲耳語了幾句,便退在一旁,肅手而立。
那為首守衛望了林陽一眼,躬身說道:“普照師叔請林兄前去,”說著,目光轉向雲秋:“這位姑娘,同是有請。”
林陽笑了一笑,說道:“如此甚好。”
“兩位請跟我來。”那守衛說道,轉身向轅門走了過去。
在守衛的帶領下,林陽與雲秋順利通過了轅門,轅門之後,卻是拾級而上的青石階梯,展現在了眼前。
石階寬闊,修葺得十分整潔,構築大氣,一眼往上望去,竟仿佛有一種直達天穹之感。
望見林陽略微詫異的神色,那守衛說道:“我諸法院位於法羅島嶼地勢最高之處,此虔心梯共九十九級,曆來入我院者,若願懷尊重之心,需徒步拾級而上,還望兩位見諒。”
林陽點了點頭,說道:“自然尊奉貴院之禮。”
三人拾級而上,這石階之上,仿佛凝著歲月的厚重,每一步走過,就像是走了一段歲月,看這斑駁的岩石,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人在這經過,留下了一處處痕跡,在時光中蹉跎。
如此走了幾刻之後,終於望見了這虔心階的盡頭。
石階的上方,早已站了一人,月白色長袍,任微風吹拂,卻是一如既往的沉靜,正是普照。
“林陽,幾日未見,你修為倒是又有精進。”普照望著林陽,微笑道。
林陽略微躬身,抱拳道:“見過普照前輩。”
普照袖袍輕拂,將林陽扶了起來,說道:“不用多禮。”說著,向雲秋微微一笑,鄭重道:“那日還要多謝姑娘療傷之情,當時,普某受裂天鐧重創,其實同時受了左元邪血侵襲,本以為必會留下後遺之患,未曾想姑娘神通,非但消除了任何遺患,身體竟仿佛是更勝往昔。”
雲秋微微行了一禮,說道:“普前輩言重了,雲秋也隻是盡綿薄之力而已。”
這時,那守衛早已向普照告退而去。
普照說道:“林陽你此次前來,多半是為戰空師弟臨終心願吧,到我殿中一敘吧。”
隨後,隻見普照手掌一揮,一朵祥雲從天邊飛了過來,普照讓林陽與雲秋兩人都坐上了祥雲,旋即駕雲而去。
祥雲在諸法院上空一路飛過,普照絲毫沒有忌諱,讓林陽將諸法院所有殿閣飽覽了一遍,其中,也包括了聖院所在。
整個諸法聖院,共約百十座建築,成環形而建,構成了九個渾然的圓圈,從上空望去,又仿佛像是一個奇異的符咒。
在這九個圓圈的正中央,是聳立著一座樸實無華的石塔,隻四五丈高,通體墨黑,毫無奇特之處,不知為何,卻是占據在諸法聖院的核心之地?
見到林陽留意石塔,普照隻是微微一笑,並未說什麽話語。
兜了一大圈,普照終於將祥雲駕到了自己的殿中,將林陽迎進了會客廳室內。
寬敞明亮的廳室內,馥鬱茶香彌漫,令人聞之,便有一種神清氣爽之感。
普照將林陽遞與他的玉簡查閱完畢,歎息一聲,說道:“戰空師弟要你親自將黑魂珠交給傲破穹,終究是對我們生了嫌隙,而那傲破穹生性高傲,若我們交與他黑魂珠,多半也會嗤之以鼻,揣測我們害了戰空師弟。”
林陽站起身來,揖了一禮,說道:“還望普照前輩遂了解大哥臨終心願,在此,晚輩拜謝了。”
普照沉思了許久,說道:“傲破穹被鎮壓在光墨塔中,將逾千年了,這一千年來,我諸法院未曾有片刻鬆懈,見過其麵,除了院尊外,再無他人。你如今要見他一麵,實在是為難之極。”
普照手指輕撫著桌麵,眉頭微皺,似是心中無法定奪。林陽也沒有說話,隻是望著普照,等待著他的決定。
“其實,若隻是見上一麵,倒也無妨,但這其中,卻是隱藏著一個巨大的凶險,”普照臉色顯現凝重之色,說道:“傲破穹修煉的是一門名為暗日的神通,威力巨大,且十分詭異,操縱天地黑暗之芒,當年,院尊正是用光墨塔這件光本元的元器,不存在一點黑暗之芒事物,才將傲破穹鎮壓,而這黑魂珠內,若是有一點暗屬性之物,隻怕傲破穹就能借此死灰複燃,破開光墨塔的封印,事關整個芥海萬島蒼生,不得不慎重為之。”
林陽沉吟片刻,說道:“若是如此,那不妨請普照前輩探查一下黑魂珠,看看其中究竟有沒有暗屬性之物?如果確實有暗屬性之物,我也就隻好告辭,斷了此念想。”
普照歎了一聲,說道:“我修為未精深到敢妄斷此事,罷了,既是戰空師弟臨終心願,我自當盡力。且讓我懇求院尊,當年,院尊一手將戰空師弟撫育長大,待他有如親子,或念及往昔情分,可以達成普戰師弟的臨終心願。”
“有勞普照前輩了。”林陽感激的說道。
普照揮了揮手,站起了身,轉身朝著廳室內正壁,手掌拈出了一道奇異印訣,便是朗聲說道:“弟子普照,求見院尊大人。”
普照話音未落,廳室上空響起一陣沉厚的回聲,一道平和的聲音緩緩傳了出來,“普照,你此次求見,可是為了戰空之事?”這聲音猶如磅礴大海,中和淳厚,又不知從何遙遠之處,奔騰而來。
“正是,乃是為了戰空師弟臨終心願。”普照拜倒在地,恭謹的說道。
那聲音沉默了片刻,忽然,普照麵向的正壁上,一點光芒煥發,倏地放射開來,成圓形向四周擴散,頃刻間,在壁上形成了一麵光明寶
輪,正中央,隱隱現出一道身影,卻是看不清容貌,隻有一股浩瀚如海般的氣勢,充滿了整個廳室。
“你詳細道來吧。”那聲音又緩緩響了起來。
普照取出了拓印有解長天心願的玉簡,雙手捧送著,舉過頭頂,遞了過去。
咻!玉簡飛了過去,飄浮在那道身影之前。
“唉,孽債。”瞬息之間,那道身影似乎已查閱完了玉簡,發出一聲傷懷的歎息,在這歎息聲落下之際,玉簡漸漸消散,終於化作粉末,成了虛無。
又過了許久,那道身影終於再度開口,“把黑魂珠給我看看吧。”
林陽一怔,連忙從懷中取出了黑魂珠,隻聽咻的一聲,黑魂珠已自行飛了過去,飄浮在了那身影之前。
他身後的光明寶輪緩緩轉動,瞬息之間,無數光芒已湧過了黑魂珠,“恩,這黑魂珠內,還是存在著一些暗屬性之物,不過,我已大梵光淨化,已然沒有了不妥之處。”那道身影說道,黑魂珠已重又飛了回來,落在了林陽手掌上。
又是片刻的靜默。
“不過,要見傲破穹,恐怕還得我親自領你們去一趟了。”那身影說道,似是透出了一絲蕭索、黯然之意,不知是否是想起了往昔的普戰空?他身後的那麵光明寶輪逐漸收斂,終於盡數歸入了這道身影內。
光芒盡數散去,一個身著素袍,眉清目秀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了林陽麵前,身材頎長,將烏黑長發隨意挽在腦後,那一雙平和的眼眸,仿佛看透了世事滄桑,望向林陽,也仿佛徑直透入了林陽的靈魂。
林陽卻沒有絲毫的不適之感,被這目光注視,反倒是心中升起一股溫和的暖意。
“弟子拜見院尊。”普照已跪伏在地上,恭敬的說道。
這個看似隨意、平凡的中年男子,赫然便是大名鼎鼎的諸法院院尊!
中年男子微一點頭,未見有何動作,便將普照扶了起來,旋即,目光停留在了林陽身上。
林陽心中驀然升起一股極深的敬仰之情,忍不住就要跪拜下去,就在這一刹那,忽然聽見辰哼了一聲,這股深重的敬仰之情,才是消減了下去,終於隻是長揖了一禮,恭聲說道:“晚輩見過院尊。”
林陽並非諸法院弟子,若非自願,並不用像普照一般行跪拜之禮,作長揖一禮,合乎情理之中。
中年男子似乎微揚了揚眉毛,對林陽的舉動略有詫異之意,不由深看了一眼。
不過,雲秋卻是比林陽更為淡然,隻是對著中年男子微微屈了屈身,算是見過了禮,那中年男子仿若深沉大海般的氣勢,威壓,對她來說,仿佛就如雲淡風輕,視若無物。
忽然,中年男子嘴角微現出了一絲笑意,向林陽說道:“你就是戰空生前結識的至交?雖年紀輕輕,倒也有不俗之處。”
林陽抱拳道:“院尊過獎了,承解大哥青睞,與晚輩結為莫逆之交,斯人已去,其臨終心願,還望院尊成全。”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說道:“好,也難得你有這份心意,我便帶去一趟光墨塔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