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光柱蓬的碎裂,化作無數碎片,如鏡麵破碎一般,在夜空中飛濺。

頓時,無盡的妖氣散發,凝成無數的森然霧氣,充斥了整個火漠穀。

隻見圓台之上,那道身影完全展現了出來,此人一襲黑色長袍,臉龐妖異般絕美,漆黑眼眸如同黑洞般,仿佛一眼,就能攝取人的靈魂。他長發如瀑布般披下,隨風微揚,單手負在背後,微仰著頭顱,看向天空,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這個幻化出來的妖異男子,就這樣靜靜懸立在圓台之上,沒有任何動作,卻給人以一種冷到心底的森然感覺。

“難道是邪羅妖宗先祖,被人稱為妖帝的邪羅?”

林陽見到此人,心中震驚,轉過數個念頭,想道:“難道邪羅沒死?不可能!看這情形,很可能隻是一道殘靈而已。”

林陽心中判斷道。

這時,炎無情身體劇烈一顫,額頭上那彎曲火舌印記不斷閃爍,其中的火光被一道道連續吸取出去,湧入圓台之中,維持著圓台上妖異男子此刻顯靈的狀態。

“金兄,這回你總該相信我的誠意了吧?”炎無情咬牙說道,額頭汗珠潺潺而下,身體更是急劇顫抖起來,看來,顯化此妖異男子,對他消耗巨大。

金梟烈眸中閃現一絲狂熱,緩緩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那個幻化的妖異男子眉頭微微一皺,眸中冷光一現,竟是要轉過頭來,方向正對著林陽藏身之處。

這妖異男子眼神未到,威壓先臨,刹那之間,林陽背上唰的起來一陣冷汗。

所幸,沒等那妖異男子轉過頭來,炎無情噗的噴出一口鮮血,臉色蒼白,噔噔噔的退了幾步,額頭上,彎曲火舌印記一陣暗淡,失去了光采。

那圓台也是一下光芒盡去,妖異男子化作一縷輕霧,消失不見。

火漠穀中的沙土自行席卷,又將圓台覆蓋了起來,不現一絲痕跡。

炎無情抹去嘴角鮮血,緩緩的站起身來,隻是盯著金梟烈,並未開口說話。

金梟烈嘴角邊勾起一絲笑容,道:“好!這個交易,我與你合作。”

隨後,兩人竟用神識交談起來,顯得十分謹慎,林陽已無法再探聽出什麽內容來。

片刻之後,炎無情與金梟烈交談完畢,各自離開了火漠穀。林陽又等了半個時辰,才從藏身山洞走了出來,落在了火漠穀上。

正當林陽想撥開沙土,再看一眼那圓台時,誰知隻走到圓台所在之處三丈外,便感受到一股無形的阻礙,顯然,這圓台四周也是布置了強大的陣法。

若是強行破之,隻怕立刻就驚動了炎無情,林陽略作權衡,離開了火漠穀,飛回蒙日國城樓。

“金梟烈與炎無情之間,到底達成了何種交易?”

一路上,林陽一直在思索此事,驀地,腦中閃光一現,“難道,炎無情要憑著那道殘靈,複活妖帝邪羅!?”

一想到此,林陽心中一震,“很有可能,也隻有如此,金梟烈才可能從其中得到莫大好處,甘願冒著被鎮元山除名,甚至可能誅殺的危險,與妖宗之人合作。”

“他們又有什麽密謀,

來複活妖帝邪羅?”想著,林陽嘴角冷冷一笑,自言道:“哼,金梟烈,我倒要看看你玩什麽手段.......。”

此時,林陽並未掌握金梟烈勾結炎無情的證據,口說無憑,決定不將此事宣揚。

對付金梟烈,對於林陽來說,實在太過重要,若沒有十足把握,林陽選擇隱忍,一旦出擊,便要將他徹底擊垮!

等回到了城樓內時,已快到醜時末分,林陽並未驚動任何人,悄悄回到了宅院之中。

夜色漸去,天邊晨曦破曉而現,穿透雲霧,為整座城樓都鍍上了一層絢爛光采,城牆之上,也是光芒閃爍,偶爾透出滲在磚牆裏、那些戰死的將士所沾染的暗沉血色,發出一抹暗傷的紅光。

林陽在城樓頂上結束晨間的吐納,昨夜雖隻睡了一二個時辰,臉上並未有一絲疲憊之色。淬煉乾坤洞天的元素微粒,令林陽的精力,早已是異常充沛,即便是十天十夜不睡,也不會有一絲疲憊。

城牆上,換了一批巡防的甲士,雖剛是清晨,城防卻是沒有半分的鬆懈。

林陽站立在樓頂之上,望著遠方,查看黑澤帝國方麵的動靜,帳篷中,大軍並未有調動的跡象。

“恩?”突然之間,林陽目光一凝,眼眸微縮間,眸中現出了一抹冷芒。

一團十來丈龐大的黑雲,從黑澤帝國帳篷處升起,飛卷雲湧,夾雜著隆隆之聲,仿佛示威一般,向著城樓這邊飛湧了過來。

雲團之上,炎無情居中而坐,身後站著他麾下的神師,氣勢洶洶,隨著飛滾的黑雲,奔騰而來。

黑雲飛到離城牆百丈之外,懸停在空中。

隨著炎無情雙臂一展,黑雲頓時如大浪一般,劇烈翻滾之中,向四麵八方鋪展開來,雲層之中,電光閃爍,狂風呼嘯,將這一片天空,都是籠罩在這淒慘愁雲之中。

“哈哈哈哈!鎮元山的神師,有種出來一戰!”

炎無情的狂笑聲響徹天穹,震得城樓都是不住震顫,甚至東首的簷角,竟是發出哢哢細微碎裂聲,塵土簌簌而下,似乎被這笑聲一震,立刻就要坍塌下來。

見此情景,林陽臉色一寒,體內元力運轉,衣袍微揚,散發出一股氣浪,如漣漪般**漾而出,消弭炎無情狂笑之下,所產生的震**。

頓時,這行將坍塌的簷角,被牢牢的穩固了下來。

“小子,又是你。”炎無情冰冷的目光射向林陽,閃現了一抹殺機。

這番動靜,早已驚動了城樓中的其餘神師,趙清鈴、蘇彩雲,以及左穆等人紛紛現身在空中,與炎無情等人對峙,這其中,金梟烈也是在列,依舊雙手籠在袖中,一副冷漠的神情。

黑雲之上,目光掠過林陽等人,炎無情長聲一笑,道:“炎某有個提議,你方十個神師,而我邪羅宗也隻好十人,你們敢不敢與我等一對一交鋒,兩人交戰之時,其他人不得幹涉,直到殺至最後一人,怎麽樣?你們鎮元山的神師,有沒有這個膽量?”

說完,炎無情眼神睥睨,透露出輕蔑、挑釁之意,望向林陽等人。

“妖宗之人,個個心機陰險,這炎無情,不知在暗中使什麽陰謀詭計,不

用理他,我們一起上,斬殺妖孽。”古鬆門左穆心思沉穩,說道。

這時,金梟烈淡淡說道:“妖宗當著蒙日國數十萬甲士,向我們一對一的挑戰,若我們一擁而上,豈不是表示我們怕了妖宗,神師威信何在?”

左穆沉聲道:“這炎無情如此提議,必有圖謀,難道我們就這樣往他的圈套裏鑽?”

金梟烈微一仰頭,嘴角掛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冷笑,道:“圈套?隻要是妖宗之人,來一個殺一個,看他能布置什麽圈套?你古鬆門怕與妖宗之人一對一交鋒,可我火獄門,卻丟不起這個臉。”

左穆臉色一變,微怒道:“金梟烈,你說什麽?你敢辱我古鬆門!”

正當兩人爭執之際,突然之間,從炎無情一方的黑雲之上,一團黑霧飛馳而來,在空中一停,卻是一個渾身飛繞黑氣的男子,身著黑色僧袍,胸口繡著一個血紅頭骨,他伸舌舔了舔嘴唇,獰笑道:“你們這些膽小鬼,誰來做我血骨僧的對手?”

金梟烈微跨前一步,作勢欲戰,目光卻是向左穆一掃,似乎在說,“你古鬆門俱是膽小之輩,注定是要當縮頭烏龜。”

此次前來的古鬆門兩個神師中,左穆心思沉穩,而容子钜卻是個直性之人,最受不得激,被金梟烈這目光一激,再也無法忍受,喝道:“我古鬆門豈會懼怕妖宗之人?這一戰,由我容子钜來!”話音未落,容子钜大袖一甩,已是倏地化作一道流光,飛騰而出。

“妖孽,受死!”

容子钜飛騰之中,口中一喝,雙手已變幻出一道印決,對著前方的血骨僧猛地一指,刹那間,空中長嘯之聲奏響,湧現無數猶如青鬆針葉般的尖芒,鋪天蓋地,向血骨僧激射而去。

頓時,空氣中彌漫起一股濃鬱的鬆香,仿佛下起了一場鬆針雨。

隻不過,這場鬆針雨,所指向的目標,惟有血骨僧一人。

血骨僧抬頭一望,嘿嘿一笑,冷喝道:“雕蟲小技,給本大爺破!”伸手從背後取下一根長棍來,這棍五尺來長,粗如手臂,通體墨黑之色,而棍身上,雕刻著一個個頭骨骷髏,令人望之駭然。

此棍之上,黑霧飛繞,猶如鬼氣森森,更是顯得猙獰可怖。

“棍掃八方!”血骨僧一聲大喝,雙手握棍,猛烈一橫掃,飛起無數狂暴的棍影,狹裹著黑霧,發出淒厲咆哮,與滿天襲來的鬆針尖芒狠狠對撞在了一起。

隻聽轟的一聲大響,兩者盡皆崩潰,對撞之下,容子钜,血骨僧俱是身體微一晃,鬥了個旗鼓相當。

容子钜臉色一寒,左手一捏劍訣,隻見背後青光一現,一柄青紋古劍飛馳而起,劍光霍然,如閃似電,對著血骨僧發動了猛烈攻勢。

血骨僧怒咆一聲,長棍上狂卷黑霧,猶如翻江倒海一般,迎了上去。

望著容子钜與血骨僧在空中激烈搏殺,林陽目光微閃,心中暗自盤算,金梟烈暗中促成炎無情一對一交鋒的提議,又豈能瞞得過林陽的眼睛?

隻是炎無情如此提議,必是有所圖謀。

然而,他圖謀的又是什麽呢?

難道,這與複活妖帝邪羅有什麽關連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