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軍接了電話,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我,起身出去了。

江成軍出去了,我知道這一晚上的折磨宣告著結束了。我躺在地上,冰一樣的涼,原本我剛從醫院回來,我感覺渾身又一次地無力。

我知道,給江成軍打電話的不是什麽好女人,江成軍因為我受了刺激,已經開始變得玩世不恭,我不知道他最近和什麽人鬼混在了一起,隻知道每天夜晚都會有這種莫名其妙地電話打進來。

我一手扶著地麵,勉強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我想去衛生間衝一個澡,可是我卻感覺到胸部一股巨大的洪流在往外湧。

我站在馬桶邊,哇哇地一通亂吐。

怎麽啦,難道是我的腸胃也出了問題嗎?

我這樣想著,可是腦海裏卻有一個更可怕的念頭湧了出來,我的大姨媽已經過了十來天了。

這些天以來,我一直受虐,連自己的生理周期都忘記了。

我扶著臉盆架,站在那裏,細細地想著,該死,我的大姨媽竟然真的有四十多天沒來了。

這些天以來,江成軍每天瘋了一般地折磨我,我感覺自己都快要死掉了,壓根也忘了會懷孕的事,難道說,我在這麽悲慘的際遇下懷孕了嗎?

我簡直不敢想象。

天,如果我這一次懷孕,百分百是江成軍的孩子,因為這些日子以來,我很少見到江秋白,就是見到,他也總是心不在焉的一團糟心事,所以我們在一起也沒有那種事。

如果我真的懷孕的話,那麽百分百,我肚裏的孩子是江成軍的,怎麽辦?

但願我隻是一時的腸胃不舒服引起的嘔吐,千萬不要是懷了江成軍的孩子,如果是那樣,我真的是生不如死。

我不能告訴江成軍,這件事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告訴他。

我在心裏拿定了主意,然後拖著疲憊地身子回到了毛毛和貓貓的床鋪上。

隻有在毛毛和貓貓的**,我才會感覺到心安。因為此時此刻,我似乎對任何人都不怎麽抱希望了,江秋白那裏,一天到晚處理不完的煩心事,歐陽寧那裏,原本我的孩子就不是他的,對我再好我也不能去,再說我也不想去。

我心裏明白,這麽多天以來,支撐著我一步步熬過來的,無非是一個信念,那就是我對江秋白抱著無限的希望,希望有一天我帶著孩子回到他的身邊,即使他的企業破產,他身無分文,我也願意帶著我的一雙兒女回到他的身邊。

可是已經有很多天了,我見不到他,我在這裏遭受著非人的折磨,可是內心深處,卻是對他強烈地思念。

荷花打電話來了,她悄悄地告訴我,江秋白的家裏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戰爭,她說姚莎莎看見了毛毛,一定堅持說毛毛就是江秋白的孩子,可是江秋白死活不承認,姚莎莎說要帶毛毛去做親子鑒定,江秋白氣得大發雷霆。

“這些天你一定要注意照顧孩子,不要讓姚莎莎把孩子接走,如果那樣就麻煩了。”荷花小聲地是叮囑著我,她說,“江秋白這輩子很有可能隻有這一對兒女了,所以你無論如何要把孩子照顧好,他現在年輕,不知道孩子的重要性,等到將來他歲數大了一些,他就會把這兩個孩子看得比什麽都重!”

荷花告訴我,她已經感覺出來了,姚莎莎和江秋白過不長久,總有一天,我會回到就愛那個秋白的身邊。

我聽著荷花的話,眼淚一串串地往下流,我感謝荷花對我的真心關照,可是眼下,我遭受的是什麽樣的苦楚,我又該如何度過?

我知道,現在任何人都幫不了我,我是一個母親,所以我必須堅強地活著,拚盡全力照顧好我的一對兒女。

躺在孩子的身邊,我沒有絲毫的睡意。

我閉上眼睛,看到了八年以前我站在那個江氏集團的大廳裏,等待著招聘,就是那個時候,江秋白穿著一襲白色的套裝,那樣令人矚目地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和所有的女孩一樣,我驚為天人!江秋白真的太帥了,帥到我看他一眼,就可以瘋狂地愛上他。

我沒有想到,命運之神竟會如此的眷顧我,使得我長達八年的時間裏一直生活在江秋白的身邊,並且如願以償地為他生了一對兒女,我知足,無怨無悔。

可是,為了愛他,我幾乎付出了自己可以付出的所有一切,包括我的自尊和生命,我不後悔,因為我愛他,一生一世都愛他。

我早已在心裏拿定主意,這一生,我也隻愛他一個人,為了這份愛,我寧願粉身碎骨,萬劫不複。

躺在毛毛和貓貓的身邊,看著毛毛濃密的長睫毛長長地垂著,我再一次感覺他真的像極了他的父親,對,他的父親!難怪姚莎莎見他第一眼,就看出了他是江秋白的孩子,不知姚莎莎,荷花也看出來了,我自己這也看出來了,不用化驗血型,不用做親子鑒定,毛毛就是江秋白的孩子。

毛毛是江秋白的孩子,貓貓當然也不應該例外,一腹兩父的事雖然也有,但是那個概率太低了,低到可以忽略不計。

江成軍回來的時候,我已經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但是他從房間裏走過的時候,我還是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酒氣,我想裝作視而不見,可是我的鼻子靈得讓人不可思議,那一股濃重的酒味,已經足以讓我的胃再一次地翻江倒海了,我實在忍不住,從**爬了起來,衝到衛生間,嘰哩哇啦一陣吐。

“我就那麽讓你討厭嗎?”本來我不願意讓江成軍看到我在吐,可是江成軍還是聽到了,他擰開衛生間的門,皺著眉頭不耐煩地看著我。

“沒事兒,沒事兒。”我盡量地不想引起江成軍過多的疑慮,於是我說,“趕緊洗洗睡吧,時間不早了。”

“你就不想知道我幹什麽去了嗎?”江成軍看著我,微微地眯著眼睛。

“跟朋友喝酒去了。”我故意地裝作沒有聽到女人給他打電話的聲音。

“哈!”江成軍哈的一聲笑了,他看看我說,“你倒挺會裝傻,你是真會裝啊,從我見到你第一天起,你就在裝,直到現在你還在裝!”

我沒有說話,低著頭從他的身邊繞過去,就在我就要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江成軍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說,“我知道你不在乎我,所以我跟別的女人鬼混,你也不在乎對不對?”

“別瞎說了,趕緊睡吧。”我說著話,試圖掙脫他的手腕。可是江成軍死死地抓著,根本掙脫不了。

“我問你,我跟別的女人鬼混,你吃不吃醋?”江成軍看著我,一臉醉意地說著。

“行啦,你喝醉了,快睡覺吧。”我看著江成軍,盡量地掩飾著自己的不耐煩。

“你不耐煩了,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江成軍抓著我的手腕,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我問你,你的老公喝醉了酒回來,你應該怎麽做?”

我知道,江成軍的第二輪挑釁又要開始,於是我低下頭,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唇,一句話也不說,我在等待著第二輪折磨。

“算啦算啦,我實在是沒精力理你!”江成軍說著,連著擺了擺手,然後搖搖晃晃地去了自己的房間,我看著那扇門重重地關上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我捂著自己的胸口,我奇怪,自己一晚上竟然吐了兩次,不要,千萬不要!

我使勁地搖搖頭,然後挨著貓貓睡著了。

那一天夜裏,我做了一個夢,夢裏我夢見自己和貓貓還有毛毛在一片草地上玩耍,天氣特別好,晴空萬裏,白雲悠悠,周圍是無邊無際地綠草茵茵,毛毛和貓貓在一起快樂地玩耍著。

忽然一個高高的,有著極其完美身材和相貌,獨一無二、舉世無雙的男人,大踏步地向我們走來了。

江秋白!

那一瞬間,我的心激動得不能自己,我看著江秋白高大的身影越來越緊,忍不住抓著毛毛和貓貓的手,激動地說,“叫爸爸,快叫爸爸!”

於是毛毛和貓貓張開嗓子拚命地大喊,可是奇怪,毛毛和貓貓竟然發不出絲毫的聲音。

我看見,兩個孩子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一聲一聲地呼喚著,可是無論孩子們怎樣呼喚,就是發不出聲音。

江秋白似乎沒有看到我們,邁著他修長的大長腿,一步一步地就要從我們身邊走過了。

我著急了,似乎那一刻,一旦錯過便永世永世都會錯過,我迸發出全身的力氣,大喊了一聲,“不要!”

可是,我和孩子們一樣,依然是張大了嘴巴發不出聲音。

我真的著急了,奮不顧身地撲了過去,告訴江秋白,這是我們的孩子,我們一起回家吧。

江秋白似乎沒有聽懂我的話,微微蹙著眉回過頭來,可是就在那一瞬間,我發現,我的孩子突然不見了!

我猛然驚醒,“忽”地一聲從**坐了起來。

“怎麽啦,夢見鬼啦?”江成軍看著我,不無諷刺地說著。

一股熱乎乎的東西,又一次不顧一切地向上衝,我來不及說話,捂著嘴衝到了洗手間,“稀裏嘩啦”又是一通亂吐,吐得膽汁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