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去找了荷花,雖然荷花是江家的人,但是就目前來看,似乎也隻有荷花知道江氏集團的秘密,可是她什麽也不肯說,相反,還勸我一定要跟江秋白搞好關係,兩個人齊心協力,不辜負父輩的囑托,她還跟我講了我父親臨終時的心願,就是希望我可以和江秋白和平能夠相處,共同經營江氏集團,可是如今看來……”邵染楓說著,不由得伸出手去,當時他正站在圈椅旁,他一巴掌下去,打在了圈椅的椅背上,圈椅受了震動,自顧自地旋轉起來。

“嗯,其實這次公司這次事故,也完全是他自取其咎。那次在雲舞霓裳動手扇了甄紅玉,那一巴掌惹惱了甄紅玉,隻是甄紅玉懷恨在心,這才找到鮑老板,勾結德國客商,利用李美鳳,致使公司出現了這麽大的損失……可是他絲毫不收斂,還在恣意胡為,一意孤行。”謝傾城也氣憤地說著。

“我懷疑他已經知道了我想找到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擁有者,他覺得有危險了……可是,我們明明保護了李美鳳,由林青彤替罪了,為什麽李美鳳還要誣陷我,致使整個公司的人對我另眼相看?”邵染楓說到這些,感覺很詫異糊悶。

“其實也不難理解。你想,按現在的分析,李美鳳肚子裏的孩子,百分之八十是鮑啟發的,自從咱們公司出了事,鮑啟發早就去了德國了,肯定也不會為李美鳳肚裏的孩子買單……你想,李美鳳說孩子是你的,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是不是你?”謝傾城微皺著眉頭,繼續來回地踱著。

“當然是我,現在整個公司的人對我議論紛紛,我的聲譽明顯在下降。”邵冉鋒氣憤地說著。

“你的聲譽在下降,那麽請問,誰是受益者?”謝傾城咄咄逼人地反問著。

“……江秋白。”邵染楓說這話的時候,雖然帶著些許懷疑口氣,可是還有一種寧願不信的無奈。

“對,你的聲譽下降了,公司隻有你和他兩位老總,你們倆的情況,公司裏的人都知道,你的聲譽下降,對別人沒有任何意義,隻有江秋白。”謝傾城斬釘截鐵地說著。

“噓——”邵染楓小聲地“噓”了一口氣,然後把房門關緊。

邵染楓回到謝傾城身邊,小聲地說著,“我已經猜到了,可是不願意相信,既然如此,那麽我必須采取行動了,我不能繼續在江氏集團了。”

“是,找不到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擁有者,我們隻能離開這裏。”謝傾城說著,清澈的大眼睛裏閃爍著熠熠的光芒,她說,“我們可以走,但是不能走得這麽狼狽,否則你背著讓女職員懷孕的名聲走,這一輩子也不光彩。”

“那怎麽辦好?”邵染楓回過頭來,靜靜地看著謝傾城。

謝傾城看著邵染楓,一字一頓清晰地說著,“我要找到李美鳳,讓她給你恢複名譽。”

思來想去,我不放心李美鳳。我不知道,李美鳳接連幾天不上班,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經過多方打聽,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李美鳳的家庭住址。以前聽李美鳳說過她的家庭情況,可是來到她家時,我還是被震驚了。

黑咕隆咚的小屋裏,幾乎是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李美鳳還有她的父母、弟弟,還有爺爺奶奶共同居住在三間低矮的平房裏。

李美鳳的父親躺在病**,母親一臉憔悴地收拾著家務。

李美鳳看見我,悄悄地把我拉到一旁,她小聲地告訴我:“我父母並不知道我懷孕的事,你說話注意,不要讓他們發現這件事。”

我點點頭說:“行,我們出去說。”

我帶李美鳳去了附近一家水吧,我們各自點了一杯飲料,我說,“美鳳你沒事吧?我很擔心你。”

李美鳳看看我,一臉惆悵地說,“我父親的病又重了,可是也沒錢去看,上次鮑啟發給那二十萬元,還債都不夠。看著母親那麽難過,我心裏難受極了。”李美鳳說著,情不自禁地又哭了起來,她說,“我現在不但幫不了家裏,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可是我還不想就這麽一死了之……”

“你不要這麽說,你才隻有十九歲,可能社會就是這麽複雜,我們都得堅強。”我認真地勸著李美鳳,想到自己被甄紅玉等人**的那個午後,想著自己跑到公司三十二層頂樓跳樓自盡的情形,說,“美鳳你真的不要想不開,生活真的很糟糕,可是你想,萬一你走了,你父母會怎麽想,他們能不能受得了?”

李美鳳聽了我的話,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她說,“我現在撒謊製造邵副總的謠言,那天你說是謝傾城讓我這樣做,可是我思來想去,這件事不成立,謝部長跟邵副總什麽關係,她怎麽會讓我說這些?”

我被李美鳳的話嚇了一跳,當時為了不透漏是江秋白的意思,我急匆匆編了一句謊言,可是這句謊言,卻分明是禿子腦袋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我不知如何自圓其說,半張著嘴,楞楞磕磕地看著李美鳳。

李美鳳說,“我分析出來了,是江……”

李美鳳的嘴裏剛說出一個“江”字,嚇得我趕緊捂住了她的嘴,我急急忙忙地搖搖頭說,“美鳳不要瞎說!”

“我知道,我怎麽也沒好了,編一個莫須有的謊言,去說一個副總的壞話,你想,我會有什麽結果呢?”李美鳳說著,多少有些稚氣未脫的臉龐,不自覺地露出了淒慘的笑容。

“不要,美鳳。”我看著李美鳳,盡管心裏難過到了極點,但還是盡最大努力去勸說她,“這件事你不要和任何人說起,千萬不要傳到江總的耳朵裏,那樣就麻煩了……”我自己說著麻煩,但是我不知道究竟會出現什麽麻煩,隻是覺得仿佛會有一個無邊恐懼的黑洞在等著我們,我說:“美鳳你聽我的,任何時候都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

李美鳳看看我,點了點頭,她說,“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人,我聽說了,公司處分了你,扣了你一年工資,還有謝部長,也因為這件事降了職,我覺得我是一個罪大惡極的人,老天爺是公平的,讓我有了這麽悲慘的結果。”李美鳳說著,忍不住伸出拳頭使勁捶著自己的肚子。

“不要,美鳳!我想了,我明天請假,陪你去做流產。”我強忍著顫抖的雙唇,努力地說著,其實心裏萬一撲通撲通跳作一團。

“我不去……我想了,我說了邵副總的壞話,怎麽也沒好了,不如就……”我看見李美鳳的眼睛裏又一次出現了絕望的光芒。

“不行美鳳!你必須聽我的,我們先去做流產,有什麽事以後再說,你放心,我會和你在一起!”我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甚至我都不知道到了醫院該怎麽辦,可是我來不及想那麽多了,因為我必須保持鎮靜,因為我必須要保住美鳳的生命。

第二天,我真的陪美鳳去了醫院。

陪美鳳去醫院之前,我先找到了江秋白,我說我的父親生病了,需要一筆錢,問他能不能幫助我。

江秋白看看我說,“是真的嗎?”

我說是。

江秋白說,不要騙我。

我不敢看江秋白的眼睛,低下頭,使勁地點點頭。

江秋白說,那好,你需要多少?

我不知道做流產要花多少錢,但我估計三千元錢足夠了,就低著頭輕咬著嘴唇,小聲地說了一句,“三千。”

江秋白看著我,張開嘴,腦袋向後仰去,嗬嗬地笑了,他拿出一張卡,放在桌子上,說,“拿著去用,密碼你自己設定就行。”

“這……這上麵是多少錢?我隻用三千就夠了。”我看著那張熠熠發著白金光芒的卡,忐忑地問著。

“無限。”江秋白看著我,腦袋繼續向後仰著,他說,“我的女人不能沒有錢,你可以隨意支取,但前提是,永遠不要騙我。”江秋白說著,又恢複了他那一如既往地平靜而寡淡的神情。

我怯怯地看著他說,“我不要那麽多。”

“我說的話,沒有人能改變。”江秋白說著,站起身去一旁打電話了,我拿起那張卡,站了一會兒,轉身出去了。

在醫院裏,李美鳳嚇得臉色慘白,拚命地抱著我,甚至不敢睜眼去看大夫。

我告訴大夫,李美鳳暈血,不能看見血,見到血就會嚇得暈死過去。

大夫看看我輕描淡寫地說,“那好吧,為防止意外,她做手術時,你就在旁邊陪著她吧。”

手術室裏,李美鳳哭天喊地地叫喊著,我死命地抓著她的胳膊,李美鳳也死死地抓著我,那手指恨不能嵌進我的肉裏。

大夫拿著冰冷的手術器具,我感覺渾身上下,一片冰涼。

我不敢看大夫,把臉扭向了一旁,從始至終緊閉著雙眼,耳畔是李美鳳撕心裂肺地哭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