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董事會上,江秋白根據邵染楓主管的業務出現重大失誤,給公司帶來了巨大損失,同時還有不注意自己行為舉止,在公司內部造成惡劣影響等事情,給予邵染楓削減權利的處分。
以前邵染楓主管公司的業務和財務,現在,經過調整,邵染楓不再主管財務和業務,而是負責後勤工作了。
邵染楓很氣憤,他想站出來與江秋白理論一番,但是他想到姑姑的囑咐,決定忍下來,於是他沒有言語,接受了江秋白的安排。
江秋白同時宣布了謝傾城降職為設計部副部長,宣布了扣除我一年年薪的決定,其他相關責任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懲罰。
邵染楓心裏明白江秋白對他有意見,借此削弱了他的權利,但是想到父親臨終前的囑托,想到姑姑再三囑咐,所以他沒有說什麽,但是在心裏暗自鬱悶著。
他反複地思考著父親臨終時的話,思考著姑姑對他說的關於那百分之二十股份的事,為什麽他們說的都是一樣的話語,到了時候,自然會明白的。那麽會是到什麽時候呢?
邵染楓百思不得其解,和謝傾城反複討論了這件事,也沒有得出答案。最後,他們決定就按照荷花所說,從公司的大局出發,盡量和江秋白搞好團結。雖然母親看來,江秋白沒有任何和解的意思,但是從企業的長遠發展來講,江秋白早晚還得用邵染楓,因為畢竟邵染楓是集團的第二大股東,甚至在某種意義上,他是和江秋白並列第一的第一大股東。
因為他和江秋白心裏都明白,當年,他的父親不但對江父有救命之恩,甚至他的父親還主動把股份讓給了江家,才使得江秋白有了多於他百分之十的股份。
邵染楓思來想去,決定不激化他和江秋白之間的矛盾,采取隱忍的作法,從大局著想,從集團的利益處罰,積極配合江秋白的工作。
於是,邵染楓沒有一句異議,接受了江秋白的安排。
在心理上,我覺得江秋白出了一口氣。因為這些日子,公司的事情不順,邵染楓因為雲舞霓裳以及其他一些事情,也總是跟江秋白發生爭執,我可以切身感受到江秋白的心情一落千丈。我看著特別心疼,看著他的眉頭微微蹙在一起,坐在那裏不知不覺陷入一種沉思狀,我的心裏就有一種說不出的疼痛。我不知如何減輕他的痛楚和不快,如果可以代替,那麽我百分之二百地願意代替他,可是我不能代替,送一隻好在心裏默默祈禱,希望他盡快地好起來。
那幾天,江秋白的話愈加少了,就連荷花給他做的他喜歡喝的滋補鮰魚湯,他也喝不下去了。
江秋白從小是荷花一手帶大的,聽他說好象他記事起,他的母親就病了,得了一種很奇怪的病,不認識人,見人就打罵,甚至連他也不認識。
荷花不敢抱著他,不敢讓他母親看見他,隻能遠遠地躲著她。但凡不留神,讓他母親看見,他母親就會表現出特別激動的樣子,嘴裏亂七八糟地不知說些什麽,對他的態度絲毫都不友好。
有時我想,江秋白之所以性情冷漠,看起來永遠是一副寡淡而冷靜的神情,可能跟他從小沒有得到應有的母愛有關係,試想,一個嬰幼兒,從小便失去了母愛,會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
江秋白說這些的時候,我感覺愈加得心疼,我雖不了解他家的事情,但是我從心裏疼他。試想如果江秋白和所有的孩子一樣,從小有母親的疼愛,那麽他肯定就不會是今天的性情了。
如果說,以前我對江秋白更多的是來自一種感性的懵懂的莫名奇妙的喜歡,那麽現在,隨著相處時間的長久,隨著對他的了解越來越多,我對於他,已經不僅僅是一種迷戀和單純的喜歡了。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已經把自己和他融在了一起,他高興我就高興,他難過我也莫名奇妙地痛楚,是一種發自心底的心疼的感覺。尤其是知道了他的身世,甚或是成長經曆,我對他更增加了幾分憐惜,我不能做到讓他天天開心,但是任何時候,我都在盡最大的努力,排解他的痛楚和傷悲。
江秋白從小特殊的經曆,使得他對感情似乎看得不是很重,倒是把事業看得重於一切。任何時候,他都會牢記他父親當年打下這份“江山”的不易,任何時候他都記得江氏集團在J市無可爭議的老大地位。他說他會繼續發揚他父親的精神,把江氏集團發揚光大,永遠做J市第一,永遠牢牢占領江氏集團在j市的霸主地位。
我支持他,永遠站在他的身後默默地支持他,這一生,如果可以永遠地這樣站在他的身後支持他,我覺得也會此生無憾,即使象謝傾城一樣,沒有名分,我也心甘情願。
愛,原本就是要付出代價的,既然上天安排我來到了自己最心愛的人的身邊,那麽我就願意為他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無怨無悔。
有時,我試探著問起江秋白把我置於何種地位,江秋白總是平靜而寡淡地笑而不答。
我知道,他無法給我答案,因為江秋白是屬於事業的,他既然屬於他的事業,那麽他的婚姻也會圍繞他的事業,為他的事業服務。
他跟我說過,他和姚莎莎並沒什麽感情,但是他心甘情願跟姚莎莎結親,因為姚莎莎的父親姚廣雄是J市位居第三的姚氏集團的總裁,而姚莎莎是他唯一的女兒。
我知道他和姚莎莎結親意味著什麽,意味著江氏集團將與姚氏集團聯手,成為遠遠把第二拋在身後,J市無人可比,甚至是遙不可及的霸主集團。
姚莎莎出國留學已經一年多了,而我在江秋白的身邊不知不覺也有兩年了,雖然我知道距離姚莎莎回國,還有差不多兩年的時間,可是一想起兩年後姚莎莎回國,回到江秋白的身邊,我的心裏就忍不住一陣鑽心的痛。
就在江秋白宣布削減邵染楓權利的第三天,江氏集團總公司的大院門口上,突然貼出了李美鳳澄清事實的公告。她在公告中指出,她並沒有懷上邵染楓的孩子,她之所以那樣說,是不得已而為之,希望大家看清事實真相。同時指出邵染楓不是品行惡劣的人,而是一個正直善良之人。
那份公告反複複印了十幾份,張貼在公司的顯眼之處。
我不明白李美鳳為什麽要那麽做,以我對江秋白的了解,她這樣做肯定會激怒江秋白。
可是已經晚了。那些公告貼在顯眼處,待到發現製止時,公司大部分的人都已經看到了。
我不知如何是好,悄悄去了李美鳳辦公室,可是辦公室的同事告訴我,李美鳳根本沒來上班。
我擔心江秋白問起這件事來,所以我必須在他問起這件事以前,跟李美鳳見一麵,以便江秋白問起,我好給他一個交代。
李美鳳的家裏,李美鳳穿著普通的女孩子服裝,紮著簡單的馬尾,在一旁洗衣服。
我說你剛做了流產,怎麽這麽兩天就洗起衣服來啦?
李美鳳把手指放在唇邊,小聲地“噓——”了一口氣,她小聲地告訴我,“他們不知道,我沒告訴他們。”
“嗯。”我點了點頭,拿起一個盆子,開始幫李美鳳淘洗那些她洗過一遍的衣服。
“你是因為那些公告的事來找我的吧?”李美鳳小聲地問著。
我點點頭,我看著李美鳳,很是不解,我說,“咱們不是說好了,你那樣說,責任由我來擔,公司就不追究你的責任了,可是你……為什麽又要這樣?”
“對不起,青彤。”李美鳳看著我,慢慢停止了洗衣服的動作,她說,“不管怎麽說,這件事我從心裏感激你,但是你知道嗎,我撒謊說那孩子是邵副總的,結果因為這事,邵副總受了處分。”
“邵副總受處分,不單單是因為這件事。”我向李美鳳辯解著。
她看看我,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但這事也是其中的一個因素。”她看著我,慢慢地說著,“你知道嗎?我以前從來沒跟邵副總和謝部長打過交道,總覺得他們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可是出現這次事故以後,謝部長找了我,你知道嗎?她在視頻上已經發現了那件事是我做的,可是她擔心我會受到嚴厲的懲罰,所以幫我隱瞞了這件事。她知道我剛做了流產,給我買了好多補品……”李美鳳說著,眼睛漸漸地濕潤了。
她說,“還有邵副總,並沒有因為我說他的壞話而懲罰我,反而聽謝部長說起我的家庭境況以後,讓謝部長給我送來了五萬元錢,讓我給父親治病……”李美鳳說著,忍不住哭了起來,她說,“青彤,你說人家這樣對待我,我卻牽連的人家兩個人受到那樣的處分,我的心裏下得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