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以極快的速度向岸邊奔去,險險腳剛一踏上岸,湖浪便拍打過來,天色也變得陰沉沉的,山雨將至的預兆。
“要變天了,先找個地方避避雨再說!”這山上沒有遮蔽的地方,若是打起雷來,這般空曠的地方甚是危險,顧不得哀痛那些死去的精兵,盛夏沉著的下著命令,“快,即刻啟程!”
他們二人領著僅餘的五個精兵朝著前方走去。
運氣不錯,很快他們便找到了一個山洞,幾個人彎腰剛鑽進去,外麵就嘩嘩的下起了傾盆大雨。
雨勢來得很凶猛,看起來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了,而且天色也很快黑了下來,山洞裏變得有些清冷。
攏出火堆,幾個人擠在火堆邊上,那剩下的五個精兵有些驚魂未定,雖然他們都是久經征戰的精銳部隊,可是何曾見過這般詭異的景象,方才那湖麵看似普普通通,十五個同伴轉眼間便葬身湖底,連驚叫都來不及。
“主將,我們損失慘重,要不要向王爺稟報一聲?”其中一個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盛夏還沒開口,楚長闊卻道,“暫時先不要!你們既然是王爺派出來的精兵,就應該有必死的認知,目前還沒到達龍脊原,大事尚未成,這時候回稟王爺,不是讓王爺煩心嗎?就算我們隻剩下最後一個人,也要把任務給完成!你們明白嗎?”
最後一句聲色俱厲,目光狠狠的環視一圈,那五個人麵麵相覷,低下頭道,“屬下等明白了!”
其實盛夏本是讚成的,能取得千媚蓮是好事,說起來當初來尋四件寶物,如今隻剩下望天吼還沒有得到,彩雲石被四靈使奪了去,好在他們手上還有巨蜥爪,而現在又有了千媚蓮,勝算的籌碼也多了幾分。
可是,楚長闊已經這樣發話了,她若是再提出異議,隻會讓下麵的分心。行兵在外,最忌的就是主副將意見不合,這樣會給敵人可趁之機的。所以,她也沒有再多說什麽,緘默了下來。
“夜色已深,你們五個人輪流守夜,雖然還沒有到達龍脊原,但是山裏難免有毒蛇猛獸,提高些警惕!”楚長闊吩咐了一聲,然後對盛夏使了個眼色,徑直往洞裏走去。
盛夏頓了頓,跟在他的身後往裏走了幾步,找到一處較為平坦的地方坐下,她心知他有話要說,便沒主動開口。
“雲盛夏,今日幸得這千媚蓮,你作何想法?”他開口問道。
愣了愣,她一時沒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偶得千媚蓮,我自是十分高興的。我們四人當初奉命尋這四樣寶物,如今既得其三,怎會不開心。隻可惜,世事變幻的太快,沒想到先皇駕崩的這麽快,而現在的局勢變成這樣。”
“我不是問這個。”楚長闊搖了搖頭,“坦白說,你真的打算把尋得千媚蓮一事告訴燕子禦,然後再交給他嗎?”
“難道不嗎?”她驚詫,難道說,他是燕子修的人?
“當然不!”他果斷回答,看著她道,“雲盛夏,你是個聰明人,跟聰明人就不拐彎抹角,你難道真的沒有考慮過你的家人嗎?你的父親,庶妹,甚至整個兒家族?你也知道,我們現在這樣就是舉兵造反跟朝廷作對,雖然我們個人的生死可以置之度外,卻不能不顧家人。他們都還在京都,若是燕子修因此而大開殺戒,牽累了整個家族,我們他日九泉之下怎有顏麵見祖先!”
事實上,盛夏沒有他想的那麽複雜。不錯,是有這種可能。但是她本就不屬於這個時代,莫名來到,最多對那個喚作父親的有那麽一點牽念,整個家族?她不會想到那麽多。
“可是,這跟我們交不交千媚蓮有什麽關係?”
“你傻呀!這千媚蓮是寶物,在我們手中的話,就算是籌碼!這燕王與太子一戰,誰也不知道最後結果如何,勝負未定之前,我們不能拿家族的數百性命陪自己一起做賭。若是寧王真的順利登基,我們再將這千媚蓮奉上,那便是錦上添花,若是燕子修拿我們的家族做威脅,我們也可以用這寶物做交換條件。既然是意外取得,這便是天意,是老天給我們的一條活路,我們怎麽能輕易放棄呢?”他想的還真是周全,苦口婆心的勸著她。
盛夏低頭想了想,開口問了個不相幹的問題,“對了,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你這麽肯定這個就是千媚蓮?”
出行之前,先皇曾經說過,千媚蓮是生長在北方,可這裏氣候並不寒冷,也不算什麽太惡劣的環境,為什麽他會這麽肯定湖泊中的一朵花,就是多少人尋而不得的千媚蓮!
“我與李沐一路行來,在找到彩雲石之前已經探聽得千媚蓮其實並不長在極北寒地,因為那裏極其寒冷,曾經有人見過千媚蓮在那裏出沒過,後來誤打誤傳,便傳聞千媚蓮生長在那裏。事實上,一百多年前,曾有劍客采得千媚蓮,或許也是收集彩雲石,經過極北寒地,後來死在了那裏,所以產生了這樣的誤會。”他頓了頓道,“即便有人一遍遍的澄清不是這樣,可又有誰信呢?這世道,往往說真的別人當成假的,說謊言卻信以為真!”
他這無心的一句話,到讓盛夏想起了藍若和燕子禦,是啊,真真假假誰又能分得清!
“那,你又怎知,此物必是傳說中的千媚蓮?”將那用布包裹的花兒拿了出來,不免有些小小的吃驚。從采下到現在起碼也過去兩三個時辰了,可是花兒該有的嬌豔嫵媚沒有絲毫折損,甚至媚態更甚。
它就像個風姿綽約的美人,毫不遮掩的張揚著自己的美麗,讓人看上一眼便覺得心動。
楚長闊笑了笑,“看到了吧?我想不用我太多的解釋,你也該知道自己手中拿著的是何等寶物!若不是寶物,怎會這麽難以得到,若不是寶物,怎麽會搭上這麽多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