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轉馬頭再次回去,燕子禦翻身上馬,看著那抹飛奔而來的身影,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別了!我親愛的皇後!我曾多想讓你成為朕的皇後啊!”

他親自搭弓引箭,箭心瞄準的,正是那飛奔而來的人。

藍若根本無暇他顧,聽到身後奔馳而來的聲音,眼角餘光看到那個人影,大聲道,“走!別回來!”

箭聲破空,尖銳的劃破這夜色,他雖然沒有看到,但是敏銳的聽到了那不尋常的聲音,使盡全力擊退撲上來的一撥人,就看到那箭已經近在眉睫。

不及思考,他提起念力躍上半空,跳在馬背上,雙手環抱住她的腰身,低喝一聲,“走!”

她腰身一緊,不及思量,用早已拔下握在手心的簪子,往馬屁-股上使勁一戳,馬兒吃痛拚力狂奔,轉瞬便將身後的人群甩出一大段。

追兵蜂擁而上,馬蹄作響,一時間煙霧繚繞,竟看不清前路的方向。

盛夏隻覺得後麵的追兵越來越近,而身後的他越來越沉,幾乎整個人壓在她的身上。

“藍若!”她叫著他的名字,隻聽到他低低的應了一聲,“嗯!”

感覺有些不對勁,可又不方便回頭去看,隻能希望馬兒快點再快點。

前方似乎有人來了,她緊張的看過去,卻見來人騎著馬與她擦肩而過,接著身後響起一聲巨響,一股熱浪騰然而生,她餘光看過去,濃濃的煙霧漫天,將天地連成了一線。

“跟我走!”那人很快從身後越過他們,在前麵騎得飛快。

盛夏隻覺得聲音有些熟悉,不過此時此刻,她也無路可走,隻能跟著那個人的方向而去。

不知騎了多久,直到進入一片密林,林道越來越窄,已經完全聽不見後麵有追兵,她才稍稍放下心來。

前麵的人一路沒有回過頭,一直保持不近不遠的距離在帶路。

隻有他一個人,也不知他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救他們,耳畔隻有馬蹄踩過草叢的聲音,藍若仿佛已經睡著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藍若,藍若!”她輕輕的喚著他的名字,有他交流,心裏或許踏實點。

“他中了箭,已經昏過去了!”前麵傳來淡淡的聲音,這一次,因為沒有了追兵的喧囂,所以聲音較為清楚。

這麽特別的聲音,她怎會忘記!隻是有些不敢相信,“離蔘?!”

前麵的人身形僵直了一下,不過還是沒有回頭,“還有不遠就到了,有話待會兒說!”

看來確實是他,雖然滿肚子的疑問,但是現在確實不是多話的時候。伸手摸了一把背後的濡濕,放到眼前,滿手的黏膩血腥,心裏一沉,不知他傷得怎麽樣,他,是救她所以才傷到的。

原想擺脫這一切,卻糾纏著越陷越深了。

果然行了沒有多遠,便看到前方有個草屋,看上去很是簡陋,但遮風避雨倒是足夠了。

離蔘跳下馬,將馬兒拴好,然後迎過來幫著將藍若從馬背上放下,然後背起他走進屋子裏。

沒想到,他看上去小小的個子,居然那麽有力,能夠穩穩的背著比他高那麽多的藍若,他沒有開口,比之前看到他時總覺得有哪裏不同。

將馬拴好,盛夏便跟著進了房,推開木門,隻見裏麵站起一個女子,看到她時一臉驚喜,“姐姐!”

盛夏一怔,看過去居然是陳妍兒,頓時也是又驚又喜,說不出的複雜滋味。

“妍兒,怎麽是你!你全好了嗎?”拉著她看了又看,確實似乎全好了。

妍兒連連點頭,“好了好了,說來還要多謝姐姐的救命大恩!”

說著,她跪下去就要叩拜,被盛夏一把拉住,“現在還說這些個做什麽!你能平安,就一切都好了!”

離蔘將藍若放在了屋內唯一的一張床,轉過頭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我需要一盆熱水,還要一些燭火。”

“我這就去燒水!”妍兒立刻去了院子裏,盛夏在房裏找了些燭火點燃,然後擺在床邊的桌子上。

躍動的燭光將這昏暗的一室照亮,藍若的臉色白得像一張紙,眉頭微微的皺在一起,唇瓣還在一張一合,不知在說些什麽。

“王,現在最重要的是保住您,其他的別多想!”離蔘看著他,一臉認真的說。

盛夏有些詫異,不過很快也能想通,離蔘身為苗蠱巫師,而藍若曾是苗蠱之王,自然是識得的。

“藍若,你一定要好起來,一定不能有事!”握住他的手,她希望能給他一些鼓勵。

她的手被輕輕的反握了一下,雖然力道並不很重,但無疑也是一種回應,她的心弦仿佛被挑動了一下,回握緊他。

離蔘看了她一眼道,“你先出去,把門帶好,順便看下熱水燒好了沒有。”

盛夏點了點頭,再次看了眼還在昏迷中的藍若,起身出去了。

出了門便看到妍兒蹲在院子裏正在燒水,輕輕的扇著火堆試圖讓火更大一些。

“姐姐……”看到她出來,她輕聲喚道。

走到她身畔蹲了下來,盛夏道,“妍兒,你怎麽會在這裏的?”

“說來話長。我醒來以後發現你們都走了,原想去追,可他說你們把我留下就是讓我好好養傷,他也不肯放我走。後來,我傷好了以後想走,他也不讓,直到前幾日,他主動帶我出了苗蠱之地,說是來尋你們,沒想到,真的再見到了你。”妍兒簡短的說著別後的日子,接著看了她一眼,“姐姐,你們後來發生的事,我大抵也聽說了,沒想到寧王的心思這麽慎密,連太子爺都被算計進去了。我們都低估了他!”

盛夏苦笑著搖了搖頭,一言不發。

“姐姐,現如今你準備去哪裏?”她轉頭添了些柴火,接著問道。

長歎了一口氣,盛夏說,“我也不知道!我隻想遠遠的離開這裏,到一個沒有人能找到的地方,再也不理會這些!”

“那你不管你的父親,還有家人了嗎?”她接著問,“我現在一心牽掛的就是我娘,不知這樣的亂世,她過得如何。”

“顧不了那麽多了。這雲府從來不是為我一人而生,也不會為我一人而亡。該來的躲不掉,若是雲府落難,也是命中劫數了!”她閉上眼,隻覺得身心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