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幾口氣,他轉頭走到書案前,刷刷幾筆寫就,然後掏出玉璽蓋上印章,這才走到他的麵前交給他。
藍若伸手去接,他複又收了回來道,“你何時迎戰?”
“兩日後!”他比出兩根手指。
“兩日的時間,若燕子禦在這個時候攻進來怎麽辦?明日便戰!”燕子修有些等不及了,現在這個龍位,他是一刻也坐不安穩!
“我說兩日,便兩日!皇上若想此戰一舉獲勝,擒拿叛賊,便得兩日!”藍若絲毫不肯退步。
現在燕子修是完全沒有辦法,他並不是對藍若有多信任,而是除了相信他,似乎沒有別的路可走!如今隻能孤注一擲,把全部的希望放在他的身上!
“好!朕便給你兩日!若是兩日後你做不到自己所說的,便與朕一起,給這江山陪葬吧!”燕子修寬袖一甩,轉身離去。
他走了以後,離蔘擰起眉頭道,“王,就算有了我所煉製的精煉武器,也未必可以贏他!寧王手中那三件寶物乃是至寶,每一件都有無窮的力量,更何況他有三件,齊集在一起,隻怕是威力不可限量啊!您又何必淌這趟渾水,我們本可以置身事外,待他們鷸蚌相爭,坐收漁人之利的!”
藍若點頭,“話雖如此。但即便複國,以我苗疆小小疆土,難以掌控這偌大江山,而且戰亂頻繁對天下來說不是什麽好事。隻希望此一戰後,天下太平!”
“可是……”離蔘還想說什麽,藍若打斷他的話道,“就算他已齊集三件寶物,少了望天吼,隻怕也是威力大減,未必沒有勝的把握!離蔘,你隨我這些年,這一戰成敗難測,你不如就此離去,帶著那丫頭,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繼續隱居下去!”
“王,離蔘的命是王所救,此生追隨王的左右,絕不會背棄!”他單膝跪地,語意堅決。
藍若歎了口氣,搖搖頭道,“可曾有盛夏的消息?”
離蔘神色一黯,“已經派人去打探了,還沒有消息,而且整座山已經被燒得光禿禿,隻怕是……”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出來,生怕王會傷心。藍若卻隻是淡笑著搖了搖頭,“不,她不會就這樣死的。她不會那麽脆弱,再找!”
離蔘點頭應道,“是!”,但是並沒有他那麽樂觀。
一陣聲音從窗口傳過,鸞舌輕盈的落在了離蔘麵前,翹著尾巴跳來跳去,“盛夏,盛夏……”
藍若眼眸放出異彩,微微坐起身看著它道,“你找到盛夏了是嗎?她在哪兒?”
鸞舌不會說話,隻不停的叫著“盛夏,盛夏!”,蹦了幾下張開翅膀又飛了起來,在空中盤旋了一圈,徑自往外麵飛去了。
眼睜睜看著它飛了出去,藍若叫道,“離蔘,快!叫人跟著鸞舌,千萬要找到盛夏!”
“是!”離蔘應聲而去,剛走到門口,他又道,“慢著,此事萬務小心,尤其別驚動到城外的守軍。”
若是讓燕子禦知道了,此事便不得了了。
會意的點點頭,他道,“明白!”
離蔘帶了幾個侍衛,跟著鸞舌重新往那座山走去,鸞舌一直不近不遠的飛著,暗夜裏靜悄悄的,雖然人不算少,可倒真沒什麽動靜。
城外守著燕子禦的大軍,並沒有包圍的很嚴,不知是對自己太過自信,還是無所謂燕子修是否會逃走。
他能對雲盛夏也撕開麵具,勢必誌在必得!
山路因為焚燒,變得異常難走,枯枝和碎土遍地都是,若是一個不穩便會滑下山去。他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著,身上已經被汗水打透。
天色已經泛起烏青,眼看就快天亮了的時候,他們終於到達了一掛瀑布前。
那瀑布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衝擊的水流聲在這靜謐的環境裏格外震撼。
鸞舌停了下來,隻是在空中盤旋,離蔘四下看了看,似乎沒看到可以藏身的地方,隻是住在這山中也有段時日,竟沒發現有這樣一處地方,看來是過去被叢林所簇擁,所以忽略了。
“鸞舌,雲盛夏在哪兒?”他揚聲問道,看鸞舌隻是拍打著翅膀繞著他,卻沒有再行進。
圍著那瀑布飛了一會兒,突然猛地一衝,鸞舌就不見了。它就那樣消失在那一片湍急的水流中,再也沒出來。
離蔘吃了一驚,定睛去看,卻見那瀑布水流很急,什麽也看不清。
“你們兩個,隨我去看看,其他人留在原地待命!”他吩咐道,毫不遲疑的往那瀑布走去。
提起一口氣,縱身一躍,隻覺得身上突然一濕,然後腳步再落定,就已經踩在實地上了。回頭看了下,那兩個人卻沒有跟進來,直接被水衝了下去,根本看不見了。
身後的水聲奔騰,聽不太清聲音,仔細看去,這裏原來是個山洞,沒想到在瀑布後居然還有這麽個地方。
“雲盛夏,雲盛夏……”他又聽到了鸞舌歡快的叫聲,而這一次,還有個女聲回應道,“鸞舌,你又回來了?可曾找到藍若他們?”
“雲盛夏!”離蔘叫道,一邊往洞裏走去。
洞內,盛夏聽到聲音怔了怔,然後站起身來,皺起眉頭。
離蔘再次叫了一聲,她這下確定了是離蔘沒錯,驚喜的迎過來,“離蔘,是你嗎?”
“沒想到你真的還活著,王派我來尋你!”看到她安然無恙時,離蔘有些吃驚,但是很快又發覺道不對勁的地方,“你的眼睛怎麽了?”
“應該是被煙熏的,看不清了,沒事!”她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說,事實上,對眼睛她不無擔憂,但是現在除了眼睛,還有更重要的事。
“待回去我替你瞧瞧!”離蔘道,“此地不宜久留,如果讓叛軍發現了蹤跡就麻煩了,跟我走!”
盛夏點了點頭,側身撫了撫身後的夥伴,這兩日它一直陪著她,若不是它,許自己也撐不到現在,“我要走了,謝謝你!我有時間會回來看你的!”
她這一轉身蹲下,一說話,離蔘才看清她身後的東西,頓時臉色大變,連連往後退了數步,“這,這是……”
聽到離蔘驚詫不已的聲音,她道,“我雖然看不見,但知道它一定是頭猛獸,可是這兩日它從未傷害於我,它沒有惡意的!”
離蔘就這樣看著她麵帶微笑淡定自若的摸著那隻吊睛白額虎,親昵似自家養的寵物,而那老虎也微眯起眼睛任她摸著,溫順不已。
饒是他在苗疆多年,見過各類毒蟲猛獸,可也沒見過這樣的吊睛白額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