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修說過,巫山府君的能力,是可以看到人的記憶。那她看到的,是誰的記憶?是她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然而這一切,雲盛夏都無從追查。她陷入了自己的意識海,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去。腦海中,關於蘇晗的身影,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那是誰?是藍若?還是隻是貌似藍若?

然而她越是想要想起,頭就越來越痛。她沒有看到,就在此時,自己的額頭上,那抹紫紅色的火焰印記,迸發出了璀璨的光芒。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那巫山府君忽然驚叫出聲,“這怎麽可能!普通人的身體裏,怎麽出現兩個魂魄!不可能!等等那是”

巫山府君瞥見那刺眼的光芒,頓時嚇得差點灰飛煙滅,“九天君的氣息”

剛才還不可一世地巫山府君登時嚇得拋下了一切,逃也似的逃走了。巫山府君還沒走出多遠,迎麵便撞上了一個人影。待看清此人容貌之時,立馬跪在了地上,“鬼帝饒命!是小的衝撞了您,小的罪該萬死!但求鬼帝饒小的一命,好為鬼帝效命。”

“嗬”那人冷笑了一聲,“為本帝效命?你就是這麽效命的?竟然敢用回憶術讓她想起過去的事!你知不知道本帝花了多久的時間,才把聶瀟君的記憶給洗去的!”

巫山府君跪在地上不停地扣頭,“小的知錯,還請鬼帝饒命!”

“哼!這次就下不為例。本帝還有一件事要你去辦。”

“鬼帝請吩咐。”

那人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你去一趟雲天之巔,去看看那邊有什麽動靜。她與藍若的命格是連在一起的,既然這邊記憶已經有些蘇醒,藍若那邊,定然也會受到輕微的影響。你去看看藍若關於蘇晗的那部分記憶有沒有蘇醒。如果有,那就將這瓶藥給他服下。”

“這鬼帝可是要殺了藍若?不如讓屬下去”

巫山府君的話還沒有說完,臉上立刻挨了一巴掌。都說怨靈是虛體,不過這位大爺可不是普通人。

他捂著臉頰,臉上火辣辣的,卻不敢出聲。

“誰說本帝要殺了他?本座隻是不想他想起來而已。真是蠢笨如豬!再者說,藍若當年與本帝齊名,本帝尚且不能拿他如何,豈是你一個小小的怨靈能奈何的得了的?”

“可是,鬼帝大人,他不是與您一起跌進輪回盤了麽?靈力早就”

那人聞言,兩計眼刀子立刻刺了過來,原本好看的琉璃眸,瞬間變成了灰白色,冰冷的眼神,看的人毛骨悚然,“你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

“小的是無意中聽您提起的。”

“以後不要讓我從你口中聽到這些,否則,本帝叫你灰飛煙滅。”

“鬼帝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守口如瓶。”

“最好是這樣,滾吧。”

“是是。”

鬼帝掃了一眼雲盛夏的方向,眼底閃過一絲癡迷。隨即便轉身離開。

當初因為他的過錯,導致九重天崩塌,他最心愛的女人盛夏和他的宿敵藍若一同跌進輪回盤。從此二人的命格便聯係在了一起。他本想幫助盛夏,卻弄巧成拙,將她的元神送進了錯誤的身體。為了彌補這一切,他隻好強行將她的元神抽出,洗去她所有的記憶,重新融入往生者的身體。

隻是那個時候,因為命定的羈絆,輪回後的藍若與她再次重逢,舊情複燃。為了斬斷他們之間的孽緣,他也隻好將宿敵的記憶一並清洗。若不是那時他損耗了近九成的修為,早就結果了那該死的藍若,也用不著像現在這樣,躲在那暗無天日的煉獄中,每天忍受著煎熬!

雲盛夏等幾人從半空中掉落,大家都從一片混沌中醒了過來,隻有她還迷失在意識海中,走不出來。

或許是在巫山府君的領域中受了傷,燕子禦第一時間便遁走了。隻剩下雲知秋和燕子修,先將她帶回了莫雲關。

一點叫了好幾個大夫過來查看,卻全都說雲盛夏並無大礙。燕子修忍不住露出一抹憂愁來,替她掖好被子,便歎著氣離開了。

而此時的雲盛夏,與在巫山府君的領域中一樣,眼前如同走馬觀花一樣,都是聶瀟君與蘇晗在一起的情景。

“女人趕緊回家待著!不要來軍隊裏搗亂。”蘇晗的聲音變得更加冷漠。

而聶瀟君卻仰著頭,傲然道,“女人怎麽了?女人也不差,別忘了,本姑娘才剛剛拿下了敵軍的首級,是頭功!”

就在雲盛夏還在回憶中,一直隱藏在她體內的殘魂忽然蘇醒了過來。虛幻精致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驚詫,“聶瀟君?雲盛夏?為什麽這兩個毫不相幹的人,會引起記憶共鳴?”

殘魂緩緩閉上雙眼,趁著雲盛夏暫時沉睡,她可以調動雲盛夏體內少數的靈力。將雲盛夏的身體簡單的檢查了一下,她心中更加震驚,雲盛夏的魂魄,竟然是被人強行牽引,然後注入了這具身體!不僅如此,雲盛夏魂魄原來的身體,正是屬於聶瀟君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親自挑選的往生者,竟然被人做了手腳!

擁有九轉神格的人,為了以防自己出現意外,都可以在選定自己一個的往生者的身體,將自身部分的力量與記憶封印在往生者的體內。這種事情十分隱秘,外人是不會清楚的。竟然有人知道她挑選的往生者,到底是何人?

就在此時,雲盛夏一聲驚呼,瞬間醒了過來,殘魂的精神力弱了許多,重新陷入沉睡。背後被一陣冷汗浸透,濕噠噠地粘在身上,難受得緊。她靠在後牆上,如同瀕死的魚,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剛剛她夢見,有人一劍刺進了聶瀟君的心口,而她回過神之後,她竟然變成了聶瀟君!撕裂皮肉的聲音與痛楚,實在是太過真實,簡直就像是她親身經曆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