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和雲香香姍姍來遲,他將小師妹往旁邊的女子懷中一推,便撥開了人群,急急忙忙的來到了五音的身邊,俯身下去探那人的脈搏。
縱然是當他第一眼看見五音開膛破肚的慘狀,便已經知曉了那人已死,卻還是不敢相信似的,來來回回往五音身體裏注入了好幾次的靈力。
仿佛這種徒勞無功的做法便能挽回同門師弟一般。
“怎麽會這樣?方才我們看見有人拉響了爆竹便直接趕過來了,還以為是藏經閣失竊,五音他怎麽會……”幾個人攔著,但到底還是讓衝過來的雲香香看見了這慘烈的一幕。
她話到一半,便哽咽得不行,忍不住捂著嘴巴哭泣了起來。
雲盛夏見季寒一次又一次的注入靈力,這執拗的樣子簡直和她方才一模一樣,況且那二人同門多年,他們之間的情誼一定是比和雲盛夏更加深厚。
也不知此刻季寒心底是何感想,雲盛夏不忍心看了一般,搖了搖頭,閉上了眼。
在弟子們灼灼的目光之下,季寒拚盡全力的試了好幾次,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
他垂下了頭,緩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來,低聲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大家全都沉默了下來,季寒似是發怒了,沉聲嗬斥道:“說啊!怎麽回事!”
其他弟子都不敢吱聲,可見季寒在門中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雲盛夏沉住了一口氣,此刻不解釋,還留到何時?她微微上前一步,麵沉如水的道:“我奉命來藏經閣找書,恰好遇見五音,轉眼的功夫他便被人殺了,但是那人半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而且,拿的還是斷癡閣的長劍。”她補充道。
季寒和雲香香對她下意識的相信,解釋完這一番,他們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都沒有從對方的眼神裏看出懷疑來。
但是方青猛地一步衝上前去,將雲盛夏給推搡開來,聲嘶力竭的怒罵道:“你還敢妖言惑眾!五音師兄就是你殺的!你還敢抵賴!”
這邊有方青這個無所畏懼的傻小子,大家見他哭哭咧咧的說話也不避諱,便也紛紛指責起了雲盛夏,認為她就是那個殺人凶手。
“師兄,你今日若是不將這三個包藏禍心的家夥關起來,那便真的難以服眾!”有人振臂高呼,緊隨而來便是一陣山呼海嘯似的喊聲。
雲盛夏忍無可忍,掐腰罵了一聲:“真是氣煞我也,老娘這輩子還真沒受到過這種指摘!”
季寒看了一眼她那皺起的長眉,心知她不容易,但還是委婉的道:“此事我們一定會調查個清清楚楚,雲姑娘,這次恐怕……”
“做什麽!你們到底要做什麽!”身上負傷的吳夏羨一個箭步衝上前來,怒道,“你們一個個都針對我們,指責我們是吧?好啊,名揚秦城的斷癡閣,原來就是這種貨色!”
他直接拉開了嗓門兒開罵,立刻便引來了一眾弟子的不滿,七嘴八舌的與吳夏羨又展開了一場罵仗來。
雲香香深深地看了一眼雲盛夏,她順手抹了一把眼淚,認真地道:“我相信你。”
“師妹,你在說什麽?你相信這個麻煩精?”有人不可置信的過來質問她,“這人可不是個好東西!”
耳邊傳來了一串兒的雜音,聽得雲香香心煩意亂,她揚眉冷嗤道:“你們這些人說得信誓旦旦,難不成你們接觸過雲盛夏?你們與她的交情又有多深?打從我認識她開始,便隻她絕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小人,她不可能殺五音。”
在一片的謾罵聲之中,雲香香宛如是一道清流,令雲盛夏一行三人心裏好受了不少。
她內心如海浪翻湧,動容的道:“香香……真是謝謝你了。”
誰知這時,一直沉著臉的季寒一擺手,冷聲道:“來人,將雲盛夏、吳夏羨和慕遠辰給我關進地牢。”
“什麽!?”慕遠辰這下子也沉不住氣了,一麵質問一麵上前便要動手,“季寒虧得你還與我姐姐相識,如今怎麽連你也這樣不分青紅皂白!”
雲香香嚇了一跳,當真是不敢相信季寒如此武斷:“師兄!”
寒涼宛如藤蔓似的蔓延到了心底,雲盛夏隻覺得一陣難捱的心痛,先前分明因季寒實力強明事理而和他相互欣賞,但是如今那人卻能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將自己關入地牢。
“你可真是讓人心涼。”雲盛夏僵硬的站在原地,壓根兒便沒打算反抗。
因為她知道季寒在這門派之中是個怎樣的地位。
季寒很是歉疚的深深看了她一眼,走到了她身邊,微微俯下了身子,悄聲說道:“抱歉,如今若不將你們幾個暫時關入地牢,我便當真如他們所言,難以服眾,弟子們情緒激動,我怕他們會誤傷了你們。”
雲盛夏捏緊了拳頭,一言不發。
季寒竟有點不敢去看她的臉色了,直接從法陣裏召喚出來了幾道金絲網,甩給了幾個躍躍欲試的弟子。
這網堅不可破,是用來捆住犯人用的,上一個被金絲網捆住帶走的還是四喜來著。
誰成想轉眼之間便成了雲盛夏,她心想,還真是世事無常……
慕遠辰讓季寒的做法給氣得一時說不上話,隻會單調的重複著“放開,給我滾”之類的詞匯,但是很快,他便發現那網根本掙紮不開,尋常弟子拿了那法器之後,便會靈力大增,將目標三下五除二的捆住根本不是問題。
萬般的無奈和氣憤之下,吳夏羨一邊掙紮一邊罵了一句:“季寒,你可真是個懦夫!”
“懦夫?”方青衝上來,舉起手便要對著毫無反抗之力的吳夏羨招呼過去。
雲盛夏雙眼一睜:“住手!”
揮過去的巴掌並未落在吳夏羨的臉上,方青一扭頭,發現季寒正死死擰著他的手腕,一副要隨時將他掐死的表情,一時忍不住慫了:“師兄……”
“還嫌場麵不夠亂是嗎?淨會惹事!”季寒當真是心力交瘁,他看也不看的從雲盛夏身邊穿過,冷聲吩咐道,“愣著做什麽?還不將他們三個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