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若似乎恨鐵不成鋼,重重地歎息了一聲。
這聲音裏飽含對雲盛夏的無奈,歎得她更是矮了一頭。
藍若愁眉緊鎖,雲盛夏好歹是大燕王朝琴師世家的女兒,也是他幽冥天說一不二的未來尊主夫人,出門本就是該遊山玩水的,怎麽到了她這兒,倒像是來到下位麵曆劫似的。
這可真是令他想破了頭,也想不通。
一瞧見滿臉滿不在乎的雲盛夏,藍若更是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了,她遮遮掩掩的究竟在心虛什麽?總不可能是趁著外出遊曆時,給自己戴了綠帽子?
“我早就知道,”藍若忽然開了口,帶著一種極其後悔的語氣,“早就知道吳夏羨和慕遠辰那倆小子不靠譜了,你們一起出門,並非是他們保護你,反而是你要照顧著他倆。”
雲盛夏:“……”好像還真有點兒道理。
但是口頭上她還是無比謙虛的,擺手道:“也還好,出門在外,都是互相照顧的。”
“縱然他倆是斷袖,但瞧著你與他們走動得那樣近,我還是會吃醋。”藍若臉不紅心不跳的說了一句,順帶斟了杯茶遞給了雲盛夏,說道,“早知道我就盡快處理完大長老那邊的爛事了,順帶著給你帶幾個丫鬟過來好了。”
雲盛夏忽然岔開了話題,自然而然的問道:“大長老那邊如何了?你那雷霆手段,他們那群老頑固能聽你的?”
況且,在離開幽冥天出外遊曆之前,雲盛夏可是毫不客氣的殺了大長老的孫女來著。
誰人不知大長老將孫女當成性命一樣寶貝,得知孫女死訊,這老家夥好幾次差一點便一命嗚呼了。
藍若眼底掠過了一絲冰冷,說道:“他們也好意思反抗?”
“明知我偏愛你,明知你會是幽冥天唯一的女主人,卻屢次三番的給我搞什麽選妃選秀,還妄圖用女人涉政,牽製住本尊的手腳,這不是癡人說夢嗎?”
雲盛夏輕輕頷首:“的確,他們想借著未來夫人幹涉幽冥天的大事,實在是……”
“再說,那女人將你丟盡莽荒之地受苦,我深知你麵對怎樣的恐懼,不殺了那樣蛇蠍心腸的女人,我心中定然愧疚萬分。”藍若看她的眼神倏地變得溫柔無比。
他對雲盛夏到底還是與眾不同的。
雲盛夏很是順從的嘴甜道:“藍若,幸虧有你,不然的話,麵對那些人我真不知怎麽辦好。”
隻可惜她這句馬屁沒拍對地方,她意指大長老等人,然而藍若卻理所應當的想到了斷癡閣那些傻玩意。
他挑起了一側的長眉,頷首道:“嗯,你接著說。”
雲盛夏意識到了自己說錯了話,尷尬的頓了頓:“哎呀,其實我此次出行,全然都是為了修心,為了讓我的修為沉澱下來,不然的話,我年紀輕輕便擁有如此了得的修為……也是很苦惱的一件事!”
她一擺手,一副受不起的模樣。
“先前你又是當城主,又是指揮大燕作戰,怎麽不見你覺得自己不夠有沉澱?”藍若問道。
雲盛夏理不直氣也壯的回道:“先前那是太年輕氣盛了,不懂事!”
藍若才不信她這些鬼話,他翹起了二郎腿,見那人似乎全無睡意,索性問道:“那好,你來給我細細解釋一下,為何會落到了人人喊打的境地?知道的以為你是來修心的,不知道的以為你是來滅門的。”
雲盛夏心虛的眼神都飄了:“就,之前有個同門讓刺客殺了,恰好讓我撞見,幾個沒腦子的理所當然的覺得是我下的手,將我們仨一起關進了地牢。”
她嘖了一聲:“不過這第二次嘛,的確是我們的責任!”
藍若驚奇不定的看著她:“怎麽著,你們還真殺人了?”
“不是不是!”雲盛夏慌忙擺手,“是吳夏羨那小子半夜越獄,想去偷鑰匙,結果一出門,撞見了幾個死翹翹的獄卒,你說倒黴不倒黴?”
男人略一沉吟,若有所思的托著下顎,說道:“我倒是覺得,世上沒有那麽多巧合。”
“啥?你也相信是我們動的手?”雲盛夏一呆。
藍若橫了她一眼:“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們很早之前就讓人給盯上了,這是有人刻意刁難你們,你這段時間,可得罪過什麽人?”
雲盛夏認真的凝神想了想,正色道:“那我可不記得了,得罪過的人太多,看我不爽的人也太多了,實在是數不清楚。”
藍若:“……”看來他真不敢放任雲盛夏一人出來!
“哎,每次我出行,身邊大部分都有你陪伴,你總是在暗中照顧我,一切都那麽麵麵俱到,搞得我現在除了一身修為比別人高強一些,連自理能力都不怎麽樣了,我不想一直這樣麻煩你。”雲盛夏主動認慫了。
藍若沉默了一會兒,先前他從未想過,雲盛夏竟然會有這方麵的顧慮和擔憂。
“麻煩?你我之間,談什麽麻煩不麻煩?”他無辜的問道,“我寵著你,難道不好嗎?”
“好是好,就是……”雲盛夏想了想,說道,“我總不能處處都仰仗著你。”
藍若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明白了,這是雲盛夏的自尊心在作祟。
這樣也好,至少雲盛夏是個性子硬氣的女子,並非那處處靠著夫君、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兒家。
“不過……我怎麽總覺得你有事在瞞著我?”藍若忽然問了一句,他疑惑的皺起了眉頭來。
發現雲盛夏不敢對上他的視線,他便立刻覺出了不對勁,追問道:“究竟有什麽事情?是你連我都不肯告訴的?”
雲盛夏扶著床,打了個哈欠,說道:“……沒什麽,總之不是對不起你的事情。”
“我不是這個意思。”藍若湊上前去,問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雲盛夏搖了搖頭,心念電轉,正想著找個什麽理由才能讓他不要追問下去。
但就在這時,藍若終於察覺出了是哪裏不對勁,他一把攥住了雲盛夏的手腕兒,她來不及收回手去,那人一道清冽的靈力便灌入了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