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若老早便看這個秦桑不順眼了,打從一進門開始,這秦桑便鼻孔看人,居然還出言不遜,諷刺雲盛夏,若非她是個女人,藍若估計早就要動手了。

他淡然的撫著茶沫,垂眸靜靜的盯著茶杯,壓根兒看也不看一眼暴怒的秦桑,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難不成讓我說中了?”

雲盛夏眼看著那秦桑就要丟了世家小姐的風度,憋得臉都綠了。

她低聲對藍若道:“算了,隨便他們逞口舌之利吧,我們得罪了秦家,之後的比賽怕是步步險阻了。”

藍若偏了偏頭,溫柔的道:“好,全聽你的。”

“……”身後的秋棠瞧見了他們耳鬢廝磨的樣子,心中略微感到不痛快,奈何藍若獨寵著雲盛夏,對她的態度一直都不冷不熱。

“嗬。”秦桑明知道說不過藍若,卻還是不肯作罷,她忽地冷笑了一聲,眯起了雙眸諷刺道,“瞧瞧我們羅莊主這是招來了什麽人,如此出言不遜,真是令我大開眼界了。”

一旁的羅夜玉連連擦著冷汗:“呃……這……”

這幾天下來,每每出事,必然是秦家和雲盛夏這一波人占個頭彩,如今在烈焰山莊眾人眼中,這兩撥人簡直就是兩個刺兒頭,好事沒有他們,壞事總是輪到他們。

雲盛夏風評受害,也是滿心無奈,好像他們天生便和這秦家犯了衝似的。

“我們是什麽人,賽場上見分曉,何必在這裏嚼口舌。”藍若也針鋒相對的道。

要不是為了陪伴雲盛夏順利度過瓶頸期,藍若是萬萬不會如此收斂的,放著幽冥天好好的清福不享,居然要在這裏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諷刺。

秦桑這人最是爭強好勝,更是時時刻刻都保持著秦家嫡長女的驕傲,往年的圍獵大賽,次次都是她拔得頭籌,比男子更勝三分。

她就不相信,這幾個她聽都沒聽說過的人,能在圍獵大賽上贏了她?

“哼。”

秦桑愈發的按耐不住了,她猝不及防的拍了一下身邊小桌,桌案上的茶盞頓時飛起,宛如一道筆直的長箭,向著雲盛夏的門麵飛掠而去。

此時雲盛夏正不知所以然的吃著茶點,注意力半分也沒放在秦桑的身上,又哪裏會知道她突然發難?

“小心!”秦無度見狀花容失色,不由大叫了一聲。

誰也沒料到秦桑忽然來硬的,一時間全都懵了。

“盛夏——”藍若就在她身邊,想要伸手阻止也已經來不及了。

一切就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而已,這茶盞讓秦桑的一掌給逼成了利刃,若是直接砸到誰頭上,怕是腦袋都要開瓢了。

誰成想就在茶盞即將飛射到雲盛夏門麵上時,隔著短短兩寸的距離,茶盞驀然爆裂成了碎片,溫熱的茶也頓時化作了水霧!

會客廳裏彌漫著淡淡的茶香和溫潤的霧氣。

破碎的瓷片稀裏嘩啦的往地上掉,方才還勢如破竹的茶盞已經碎裂成了無數道殘片。

眾人之間一片寂靜,地上若是掉根針,都要聽得一清二楚了,連方才麵露陰狠的秦桑都目瞪口呆。

唯有一個雲盛夏,慢悠悠的將最後一塊點心送入口中,細嚼慢咽之後,飲了一口溫熱的茶,這才抬眸道:“還要試我嗎?”

眾人簡直不敢相信他們看見的這一幕,更不知雲盛夏是如何在不知不覺之間將茶盞炸開的……

秦桑張大了嘴巴,囁嚅了好半晌,也沒說出半個字來,似乎讓雲盛夏給堵得啞口無言了。

藍若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低聲埋怨道:“小夏兒,你快要嚇死我了,萬一你……”

他話音未落,便不由自主的抬眼看了一眼遠處愣住的秦桑,那人得到了他這結了冰碴似的一眼,頓時哆嗦了一下,由內而外的感到了寒冷。

這秦桑自帶優越感,上來便陰陽怪氣的諷刺人,說不過便動手,她瞧雲盛夏生得濃豔脫俗,便想毀人門麵,可見心地之歹毒。

雲盛夏想了想,心說:“秦家人原來都是這一掛的,出門以後便將天底下所有人都當成狗……嗬,和這個秦桑相比一下,秦無度都顯得可愛了幾分。”

秦桑麵如土色,怎麽也沒想到雲盛夏的實力如此強勁,在她預料之中,雲盛夏沒有躲過,至少也該狼狽的躲閃一下。

可是想象之中的事情一點也沒有發生……

“好。”

就在屋中一片死一般寂靜的時候,秦寒鬆忽然鼓起掌來,破解了這個尷尬的局麵,他哈哈朗笑道:“我上了年紀,就愛看年輕人鬥法,下手又狠又快!看得過癮!”

他暗暗給秦桑使了個眼色,暗示女兒收斂一些,因為他也沒有料到今日有個修為如此了得的女子坐在這裏。

“噯呀,我年紀大了,修為也遠不如前,如今見了雲姑娘,才知曉長江後浪推前浪這個道理……”他拍著大腿感慨了起來。

雲盛夏莞爾一笑:“前輩過譽了。”

話音甫落,她手中的茶盞便借力推了出去,和方才秦桑出手時一樣猝不及防,令人根本沒法阻擋,她就是要一報還一報!

秦桑尖叫了一聲,若是她被毀了容顏,恐怕活都活不下去了!

就在雲盛夏好整以暇,打算看人笑話的時候,一道身影在半路截胡,身姿優雅從容的便接下了那離弦之箭一般的茶盞。

端在他手中,好似剛剛從茶壺裏倒出來要被人品嚐一般,除了茶盞裏漣漪在波動之外,當真看不出任何飛掠而出的痕跡了。

“欸,雲姑娘還真是個剛烈性子啊,這又是何必呢?”說話的人一雙妖孽似的桃花眼,語調也抑揚頓挫,帶著三分調笑意味。

“秦烈。”驚魂甫定的秦桑叫了一聲。

二公子立刻回頭看了她一眼,說:“大姐,讓你閑著沒事挑釁旁人,要不是我看見了人家出手,你就要破相了,以後賽場上見真章不就好了?”

他明裏是在責怪姐姐衝動,暗地裏卻是在說:“等上了我秦家的賽場,讓你們兩個笑著來哭著走。”

雲盛夏出手極快,拚的便是速度,沒料到還有個比自己更快的人。

她揚了揚下顎:“二公子好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