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許是看這紫衣是個柔弱可憐的小姑娘,便覺著可以沒完沒了的隨意嗬斥了,追著攆著的道:“害怕來什麽圍獵大賽啊?誰人不知這圍獵大賽報酬高,風險也高?”

紫衣如今還沒從方才那隻半路蹦出來的野兔子的驚嚇裏回神,便要讓那些凶神惡煞的男子給嚇破膽了。

雲盛夏見狀,心底頓時一陣陣不快,擰起了一雙秀麗的眉,站在她麵前道:“行了,別以為我不知你們這一群大男人心有餘悸,便拿著小姑娘開涮,有病滾回宗門去治,沒病趕緊趕路!”

眾人見是雲盛夏講話,她本身便是修真界一直以來爭議的焦點,誰也無法否認她的出身和後天的努力,便默默地閉了嘴。

藍若一言不發的看著雲盛夏英雄救美,似乎已經習慣了,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走。

雲盛夏便同那紫衣姑娘你一言我一語的交流了起來,互相寒暄道:“你是自己參賽的麽?沒有隊友?”

“沒有……”紫衣姑娘似乎有些害羞,麵上紅了一瞬,道,“我其實是小門小派出來的,整個山門隻有我一個人想來參加圍獵大賽。”

這個說法倒是新奇,其他的門派——哪怕是露華樂坊那種主業根本不是修行的門派,都來參加這圍獵大賽了——更何況是其他主業便是修行的門派?

雲盛夏怔了一小會兒,還是沒忍住問道:“為何?”

她沒好意思直接問出來,一旁的藍若倒是很大膽的道:“因為山門規模太小了?”

紫衣姑娘讓人給說中了心事,神情似乎微微有些無奈,但還是好脾氣的說:“正如藍尊主所說,我們門派不過是巴蜀之地無名無姓的山野小門……”

藍若心想,我可沒將你們說得這麽慘。

紫衣姑娘繼續道:“整個宗門加起來其實也就十來個人,其他人都覺得不遠萬裏的跑來參賽,是丟人現眼,但我想,若是能見識一下自己與旁人的差距,也不枉此行,又怎能算得上丟人現眼?”

雲盛夏略感訝異,她誇讚道:“你能有這樣的想法,其實已經比許多人都了不起了。”

紫衣似乎受到了莫大的鼓舞,眼角眉梢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興奮的笑意。

藍若見二人相處得倒是和睦,這也多虧了雲盛夏及時替這姑娘解圍,否則這姑娘怕是現在還要被那些人嘀咕呢。

他微微附了身過去,道:“要我說,還是我夫人大度,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雲盛夏一抹鼻子:“那必須的。”

轉頭發覺那眉目正直的小姑娘還是有些許緊張,她便安撫道:“其實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這地兒曾經是亂葬崗來著,大家都是一樣的,不必害怕。”

又過了一段距離,眾人漸漸從一開始並不寬敞的小路來到了平坦大路,慢慢地,又從平坦大路變成了一片空地。

來到了空地,那路可就多了去了,四通八達,順著樹林隨便哪個方向都能走。

雲盛夏心想,大部隊烏泱泱的走著,也不是辦法,因為大家似乎都沒有積極去尋找鬼祟的意思,反倒是有些畏首畏尾,一大幫子人,愣是走出了遛彎兒的架勢……

她無可奈何的說道:“既然已經走到了這裏,大家不如各自散去吧?比賽畢竟是比賽,我們總不能一直黏在一起,說好了兩人一組,這樣怕是不合規矩。”

不知為何,她此話一說出來,竟然沉寂了片晌,大家都吭吭哧哧的不肯動。

藍若見狀,輕輕蹙了蹙眉。

“為何不走?”他道。

大家還是沒有講話。

而後雲盛夏與他莫名其妙的對視了一眼,雲盛夏甚至懷疑這些人一直按兵不動,是否打算聯合起來圍剿她和藍若了,但心裏的狐疑飛快閃過,她來不及細想,便拉著藍若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誰知她一回頭,那些人正佯作無意的在跟著他們。

雲盛夏頓時一頭霧水,原來這些人是害怕了……分明方才還說那紫衣姑娘膽小怯懦,如今這些身高八尺的大男人怎麽一個個反而都退縮了起來?

“走就走!誰稀罕!”有人出了聲,轉頭走向了黑暗之中。

也有幾個修士不以為意:“我們是來參賽的,又不是來尋求庇佑的,反正我是打算得第一的!”、

說罷,那幾人也零零散散的離開了雲盛夏的位置。

有願意離開的,當然也就有不願意離去的,這就造成了一個非常尷尬的局麵——雲盛夏和藍若 不知不覺好似成了那些膽小鬼的主心骨,膽小鬼們都眼巴巴望著他倆,不肯離去,甚至有些亦步亦趨的架勢。

雲盛夏無語了片刻,用眼神示意藍若:“這可怎麽辦!”

藍若也挑起了一側的眉,暗暗表示:“不知道!”

不出所料,那名被野兔子嚇破膽的紫衣姑娘也在其中,傻乎乎的望著雲盛夏,大有抱大腿混比賽的意思。

觀獵台那邊的眾人瞧見這樣一幕,紛紛擦汗無語:“其他組都是進了山就各自散去了,就算是膽怯,也能夠獨立行動,怎麽到了雲盛夏這裏……”

“難道說,這個雲盛夏,是個令人有安全感的女人?”

那些坐在觀獵台上,一眾不敢看深夜比賽的壯漢紛紛羞愧的低下了頭:“你壞,暗示誰呢?”

羅夜玉扇著風,嬌笑著說道:“這個雲姑娘,每次都如此與眾不同,真是有我年輕時候的風範,好生令人懷念啊。”

身邊的秦寒鬆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羅夜玉便立刻正色改口:“要我說,還是秦桑大小姐更像我年輕時,英姿颯爽,這會子的工夫,不知道除了多少隻鬼祟了!厲害!”

亂葬崗深處,雲盛夏依舊在和這些人大眼瞪小眼。

良久,她歎息了一聲:“若是早幾年,我熱血上頭的時候,遇見諸位害怕的情況,還有可能帶你們一起走,但如今我已經不是當年的雲盛夏了,我也需要為自己的利益考慮。”

說著,她用一種滄桑的目光看向了在在場的眾人。

藍若默默無語,也不知他這位夫人究竟貴庚了。

縱然他很想直接讓這些胡攪蠻纏的膽小鬼滾蛋,但在雲盛夏的眼神暗示之下,藍尊主還是強行按捺著火氣,沒有得罪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