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認識了這紫衣之後,入山的氛圍瞬間變得其樂融融,先前雲盛夏也對這亂葬崗的傳聞有些打怵,但如今和人說說笑笑,倒是放下了不少心中的擔子。

接下來幾人也遇上了幾隻飄**在外的孤魂野鬼,但基本都是無傷大雅的邪祟,雲盛夏和藍若隨便哪個人出手都能拿下。

而紫衣也表現良好,說到做到,還真就沒有什麽爭功的意思,這些表現看在雲盛夏眼中,心底暗暗讚歎。

另一邊,同雲盛夏他們分散開來的一眾修士,雖是各懷鬼胎,打算為自己的隊伍謀求利益,但又畏畏縮縮的不敢直接散開,結果便導致了一個局麵……

走出去好幾裏的路,這一團人仍舊不肯散開,互相橫眉立目,卻如膠似漆,這場麵顯得十分滑稽可笑。

“你們說,那個雲盛夏是不是恃才傲物?就算帶著我們又能如何?”

行至半路,那些人還是對此耿耿於懷,山中陰風大作,激得這些人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那胡子拉碴的大哥也位列其中,添油加醋的道:“若是有比你弱的修士,萍水相逢的便讓你帶著他一起上路,你願意?況且,我們這麽多人,若是真出了事,他們先救誰?”

保不齊便會好心辦壞事,一直央求著雲盛夏和藍若幫忙,多少有些強人所難的意思了。

“哼……話不能這麽說。”那些人還是不依不饒,語氣怪異的道,“雲盛夏要是幫了我們,我們回去之後,不還是會感謝她的嗎?到時候她有了好名聲,保不齊便吸引來更多的擁躉了,如今倒好,她隻帶著那個紫衣丫頭,看到時候她如何被拖後腿吧!”

胡子大哥見勸不動他們,幹脆便搖搖頭,繼續向前走去。

修士們手中都拿著長劍,你一言我一語的,基本上也都互相熟稔了,倒是在這沉沉夜色之中壯了膽。

“你們說這山中……當真有傳說中那麽邪門兒?”有人問了一句。

安靜得唯有蟬鳴的夜晚,這人小聲問話的聲音格外清晰,可誰知不等旁人回答他的問題,便聽身後驟然躥出來了一個淒厲的男高音:“啊啊啊啊!!”

胡子大哥嚇得肚子肥膘都顫抖了一下,猝然回身問道:“怎麽了!”

其他人也嚇得汗毛倒豎,但這件事情在他們還沒和雲盛夏分開的時候,便已經發生了一回了,此刻自然也是見怪不怪,有人罵罵咧咧的道:“鬼叫什麽!又踩到野兔子還是踩到野山雞了?走路能不能帶帶眼睛?”

“我夜盲!”那是一個年輕的聲音,那人正不住的哆嗦,理直氣壯的吼道,“大黑天的,你們能看見路啊!”

他也以為是踩到了山林間的某隻動物,隨手一撈,誰知道手感不對,那白森森的東西好像不是兔子,兔子怎會是硬邦邦的?

嘩啦一聲拽了起來,眾人定睛一看,頓時齊齊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那年輕人手中,赫然舉著一個白骨森森的骷髏!

“啊……”年輕人頭皮一炸,嚇得渾身都麻木了,登時發出了不似人聲的慘叫,狂叫著將骷髏甩了出去,“我們這是走到了哪裏!”

一直戰戰兢兢的眾人,這才回過神來……

他們終於意識到了,之前悶頭悶腦的胡亂走著,好似那無頭蒼蠅,竟根本沒注意他們已經走到了林子的深處。照理來說,他們在林子外麵走一走,撿一些法力低微的邪祟來打,其實是最佳選擇。

然而如今已經晚了。

“你們看!你們快看地上……不對,快看周圍!”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

“方才走過來的時候分明還不是這個光景!”胡子大哥雙目圓睜,目眥欲裂,“為何此地會有這麽多骷髏!”

一直寂靜幽深的林間小路,不知何時宛如地獄在世,地上皆是森森白骨,一個接一個,還都是經過了風霜捶打的那種,並非是施法弄出來的幻象。

修士們警鈴大作,汗毛倒豎,紛紛湊到了一塊兒去,那不小心撿到骷髏的年輕人也趕緊擠了過來:“這是什麽鬼地方!”

地麵上和身邊的小山坡上,隨便一看便是形狀扭曲的骷髏,乍一看令人心驚膽戰,但這夥人幹嚎了這麽久,也並未感到威脅。

這波人其中有一個是青城山的道士,渾身正氣凜然,見周圍除卻憑空出現的骷髏之外,便毫無異樣了,不由大義凜然的喊道:“諸位兄弟別怕,待我上前將亡魂安撫!”

晃晃悠悠的走上前去,他從袖中抽出了一道符咒,掌心噌地冒出了一團金光,好似一團金屬性的火焰,驟然包裹住了鎮魂符咒!

“收!”山羊胡道士將符咒向前一推,便要將身邊土坡上的骷髏收住。

電光火石間,其他幾名修士紛紛反應了過來,嚷嚷道:“嘿!你這人是不是想獨吞這些邪祟,好換戰績啊!太貪心了吧,虧得我們還以為你這是要護著我們……”

“哼。”

一張符咒燃燒殆盡,一縷亡魂進了引魂燈,那山羊胡道士心滿意足的笑了,隨即麵上劃過了一絲絲諷刺和不屑,正色道:“諸位兄台,這麽說可就傷了貧道的心了,我也隻是看見諸位害怕,這才出手相助,誰知道這骷髏裏還有冤魂可收?陰差陽錯的成人之美了……這或許便是老天對我這等樂善好施者的獎賞吧,莫怪。”

聽見此人一番胡言亂語,那些人頓時更加不爽快了起來,他們在不知不覺間便抱團取暖了,忽然有一人破壞了這個規則,自然會遭到其他人的排斥。

大家也都是各位利益,諷刺了他幾句後,便要轉身去照貓畫虎,誰知道有人忽然指著沾沾自喜的山羊胡說:“你身後……身後……”

山羊胡滿不在乎道:“我身後如何?這都是小意思,骷髏而已,又不會動,隻需要鎮壓即可。”

“別太緊張了,他都已經拿到一隻冤魂了!再這樣下去,我們都要落後了!”七嘴八舌的聲音傳了過來。

唯有方才第一個踩中骷髏的年輕人未嚐走動,仍是驚懼不已的望著山羊胡,大喊道:“你身後那骷髏動了!”

“不可——”山羊胡正要辯解,一隻白骨森森的手赫然拍上了他的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