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你可真是讓我大吃一驚啊！”
“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你就已經從人人嫌棄的上門女婿，變成了如今的林神醫。”
“而且，還深受商盟和玄武盟的厚待。”
“如此天驕，我這大半生也從未見過，即便是當初的陳柏林，比起你來說，也遜色了不少。”
“如果你想在天海橫著走，我敢保證，絕對沒有人攔著你，也沒人敢攔著你。”
書房內，葉天南破天荒的沒有喝茶，也沒有喝名貴的紅酒，而是拿了兩打罐裝啤酒放在桌上，正是超市裏三元一罐的那種。
他打開一罐放在林楓跟前，然後又打開一罐，直接咕嚕咕嚕喝了個底朝天。
隨即微微皺眉，但神情中卻是透露著一抹愜意。
“很久沒喝這東西了！”
他看著手裏的空酒罐，神色惆悵：“這三十多年來，最後一次喝這東西時，還是和陳柏林決裂的時候。”
“不，不能用決裂這個詞，隻不過意見不和罷了！”
林楓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微笑開口：“所以，你今天也是打算，談不攏就決裂？”
葉天南搖搖頭：“和陳柏林決裂，我沒有絲毫的感觸，但是你林楓不同。”
“如果可以的話，我倒真想有一個朋友，而那個人就是你。”
林楓也搖了搖頭，冷笑一聲：“朋友，不是用來被害的，更不是用來謀取利益的。”
“此話很有正能量，但我卻不這麽認為。”
葉天南點燃了一個煙，煙味很香，就算不抽煙的林楓，也沒有絲毫感到不適。
“就好比你林楓，你當上門女婿的時候，有誰重視過你？”
“又有誰願意去結交你這個朋友？”
“如果不是你顯露本事，他們連看都懶得看你一眼。”
“沒有哪個人，願意去結交一個庸碌無為的人。”
“玄武盟，李文華，陳柏林，淩煙，甚至是你的妻子，秦若纖。”
“也許你認為我說的不對，那我打一個比方。”
葉天南猛吸了一口煙，重重的吐出了出來：“當初你治療陳柏林時，心裏懷著的，是醫者仁心，濟世為懷。”
“但如果你沒有治好陳柏林，誰會去搭理你的醫者仁心呢？”
“他們頂多是自持身份，打發你幾萬塊的治療費，以後也沒有結交這一回事了。”
“說不定，陳曉月和陳斌父女倆，還會將你當做江湖騙子，報警把你抓起來。”
“那時候，你的醫者仁心，又算什麽呢？”
葉天南的話，很有渲染力，也很真實。
人性的陰暗麵，是永遠也經不起的考量的。
林楓皺了皺眉：“的確如此，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那樣的。”
“一個女人，為了養一個跟她沒有一點關係的孩子，至今未婚，二十幾年的孤獨和生活壓力，她默默承受。”
“她索取了什麽嗎？”
“什麽都沒有，反而落下一身的毛病。”
一想到母親蘇碧雲為了自己孤獨操勞二十幾年，林楓心裏就一陣陣刺痛。
“你用蘇碧雲來做參考，的確不妥。”
“試問，這世界上又有幾個蘇碧雲呢？”
葉天南盯著林楓，眼露精光：“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可以用你的生母來做參考呢？”
“啪——”
林楓神情一冷：“夠了，別扯這些沒用的，說正事！”
“嗬嗬，我隻是隨口說了一句，你就氣成這樣！”
葉天南搖頭笑道：“她生而不養，枉為人母。”
“如果她現在忽然出現在你麵前，說一句，當年拋棄你是有苦衷的，那麽，你會不會原諒呢？”
“會不會原諒，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林楓壓著心中怒火，冷聲開口：“我這次來，就是警告你，永遠別對我身邊的人下手。”
“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可笑啊可笑！”
麵對林楓的直言警告，葉天南不怒反笑：“林楓，你有沒有想過，自你出生開始，你就在一步一步危害你身邊的人？”
“從宏觀的角度來說，自你出生開始，地球上就少一口新鮮的空氣。”
“你成長的過程中，地球上多了很多垃圾。”
“從實際角度來說，如今你林楓是打出了神醫的名號，極具威望。”
“可是，你的那些同行呢？”
葉天南掐滅煙頭，不厭其煩的解釋道：
“你有沒有發現，自從你的名聲打出去之後，無論大病小痛，那些患者都寧願去百草堂找你醫治。”
“哪怕隻是一個簡單的小感冒。”
“一是因為，你收費便宜，無論大病小病，你收費一百。”
“二是因為你的醫術，你醫術高超，他們被你醫治，安心。”
“可是你的那些同行，一個個被你壓製的喘不過氣。”
“其他的中醫館，沒有患者看病，就連一些售賣西藥的藥店，也隻能將過期的藥品回收。”
“你賺的盆滿缽滿，贏得了聲譽和名望，他們卻隻能勒緊褲腰帶，喝西北風。”
“你看到了患者的困難，卻忽略了另一部分人的苦衷。”
“所以你林楓在我眼裏，並沒有那麽清高，反而和我一樣，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
說完，葉天南又抽出了一根香煙，放在林楓跟前。
“這些話，我當年也對陳柏林說過，隻不過我說完之後，他罵了我一聲畜生，然後轉身離去。”
“現在，我想看看你的選擇。”
葉天南的話，深深觸動了林楓的心。
佛祖為了拯救兔子，割肉喂鷹，可他林楓不是佛祖，而是一個擁有七情六欲的人。
林楓伸出手，拿起那根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沒得選！”
葉天南見狀，起身為林楓點煙，眉目間，充滿了欣賞之意。
一口濃煙入肺，有些辛辣，好似胸口被堵住了什麽東西一樣。
吐出後，卻是無比舒坦。
林楓緩了口氣，眼露鋒芒，逼視著葉天南。
“葉天南，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在你麵前的，不是濟世為懷的林神醫。”
“也不是當初那個任人欺負的上門女婿。”
“不管我的目的是為自己，還是為了別人，我和你一樣，都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折手段的人。”
葉天南微微一笑：“很好，既然你放下了那份清高，那麽我也可以回答你之前的問題。”
“我葉天南從沒想過謀害任何一個人，我從食不飽腹的街頭混混，到如今的天南集團創始人。”
“我為的，隻不過是一個生存。”
“也許你認為我現在有很多錢，完全可以放下那些東西，吃老本聊度餘生。”
“隻不過，自古開始，退隱江湖的都沒好下場。”
“我不爭，卻為其勢為逼，我放下一切，曾經的那些對手，難道真的能放下對我的報複？”
“就好比你林楓，你與盛家的這場商業鬥爭，盛家一直對你咄咄相逼，即便你不出手，可盛家又何嚐想過會放過你？”
“難道盛文軒，梅川次郎，真的不是你殺的？”
“你手上，就沒沾過血？”
“你有你出手的理由，我也有我行動的理由。”
“所以，我也隻能回答你，若無人幹涉我的利益，我將蒲團打坐，心自成佛。”
“若有人逼我出手，我將手沾鮮血，化作惡魔。”
他神情有些激動，緩了緩之後，淡淡開口：“你母親蘇碧雲，是這世界上，難得的好人。”
“所以我葉天南，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她出手的。”
“那次你打傷了我派去監視你母親的人，我可曾因為這件事，對你進行過報複？”
“至於其他人，就看他們怎麽選擇了。”
葉天南打開一罐啤酒，盯著林楓問道：“你呢，你打算如何應對這場談判的結果？”
林楓平靜的臉上，波瀾不驚，打開一罐啤酒，與葉天南碰杯。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殺人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