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是這麽跟你們說的?”
聽到這個消息,楚夙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是啊是啊,爹爹你要是不信就問哥哥,哥哥,娘親是這麽說的對吧?”
說著,歡寧就看向了長寧,一副求證的模樣。
見她把什麽話都說了,長寧也隻得點點頭,“的確是,娘親說自由和無拘無束就是她送我們最好的禮物。”
自由和無拘無束是她給兩個孩子最好的禮物……聽到這句話,再想到顧雲舒那張麵對自己時永遠波瀾不驚的臉,楚夙的臉色徹底黑了下去。
自己對她這樣好,她為什麽時時刻刻都想著逃離自己?
難道是自己做得還不夠?
他一直都在為自己的過錯贖罪和補償,為什麽她不能看到自己的真心?
不知不覺間,他的臉色變得很差,被他抱著的歡寧看到爹爹這樣嚇人,被嚇得忍不住發出了幾聲啜泣,“爹、爹爹好可怕……”
“不要怕。”
沒想到自己居然還嚇到了自己的小寶貝,楚夙反應過來,心生愧疚,他連忙緩和了臉色,將歡寧抱在懷中哄著,將歡寧重新哄得喜笑顏開之後,他這才看向兩個孩子,神情十分嚴肅,“你們想離開爹爹嗎?”
長寧歡寧對視一眼,齊聲道:“不想。”
雖然爹爹之前一直都沒有出現,可是自從有了爹爹之後,兩個孩子都感受到了有爹爹的好。
“爹爹也舍不得離開你們,爹爹要將你們留在身邊照顧一生一世。等娘親不生爹爹的氣了,我們就是京城裏最讓人羨慕的一家,你們說好不好?”
顧雲舒想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他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不管是她,還是長寧歡寧,都是他的。
等兩個孩子跟著高凝繼續下去練武之後,楚夙這才起身朝著院子裏走去。
原本華貴富麗的棲宸宮因為顧雲舒的到來,平添了一絲生活的氣息,外麵的空地上都晾曬著各種各樣的草藥,顧雲舒正在將它們一一翻撿過來,見到楚夙來了,她抬眼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很快又收回了視線。
“聽說你要帶著兩個孩子離開?”
他緊緊盯著眼前的女人,眼神十分嚴肅。
“誰告訴你的?”
剛問出口,顧雲舒就覺得自己說錯了。
不管誰告訴他的,自己要帶著兩個孩子離開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自己也沒虧欠他什麽,顧雲舒理直氣壯地道:“沒錯,我的確要帶著長寧歡寧離開。”
“為什麽你一定要離開?隻要你不走,你永遠都是寧王妃,我會護著你和孩子一輩子,難道你真的要帶長寧歡寧去過那種顛沛流離的生活才甘心?”
他不解地問道。
“楚夙,我想你根本不知道我們想要什麽。”
這邊的活計做完了,顧雲舒好整以暇地望著眼前的男人,她神態輕鬆,仿佛兩個人要說的不是分別的苦事,而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一般,“如果我留下來,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不知道會發生多少次。圍繞你們這些王爺展開的爭權奪力的慘案不知多少,這一次是蕭璃,也許下一次,就輪到我和孩子身上了。”
“絕對不會!我會保護好你們、絕不讓你們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見顧雲舒擔心這個,楚夙連忙解釋。
可是顧雲舒聽了直想笑,她看著眼前挽留自己的男人,“這樣的事情不是你能控製的,如果你能控製,蕭璃就不會躺在**。”
再想起他跟自己說的什麽王妃的頭銜,她就更加不屑一顧了,她淡淡地道:“我盯著寧王妃的頭銜過日子,也並不見我前五年享了什麽樣的福氣,相反,我隻能帶著兩個孩子龜縮在一方小院子裏,如果這就是你說的你能給我的,那我隻能說,我根本不稀罕。”
顧雲舒的話讓他不禁啞然,楚夙這才發現,自己原來真的沒有讓她享受過作為寧王妃的福。
時至今日,還將她卷入了蕭璃出事的禍端之中。
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自私地想讓顧雲舒留在自己身邊,不僅僅是因為兩個孩子,還有她。
“我會處理好這些人和事,你相信我,這些事情以後絕不會找到你頭上。蕭家那邊我會處理好,秋紋那邊我也會調查幹淨。”
楚夙熱切地看著她,想從她這裏得到肯定的答複。
但是顧雲舒卻是避開了他灼熱的視線,她隻是淡淡地道:“這些陰謀層出不窮,不是你將蕭家安撫好,又或者將秋紋的身世調查明白就能解決的。”
蕭家是個已然能威脅皇權的龐然大物,而秋紋的身後則是詭計多端、身世成謎的國師,這兩個人無論哪一個都不好對付。
“你也沒必要為了我去做這些,即便你費盡千辛萬苦將這兩個人都安撫下去了,還會有下一個蕭璃、下一個秋紋。再者,如今的你有得罪蕭家和國師的資本嗎?”
說到這,顧雲舒擔心楚夙誤會自己關心他,又補充了一句:“即便你為了我做到這些,我也不會感激你,所以你還是省點力氣吧。”
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狠心至此。
楚夙不禁冷笑,她將這些話說得很明白,明白得讓人不得不佩服她的自私和冷靜,他眼神沉沉地望著她,“我竟不知道該怎麽樣才能捂熱你的心,顧雲舒,我自問已經對你的一切都十分上心,恨不得將你捧在手心裏,可是你從來不願意給我機會。”
“一個犯了錯的人有資格要機會嗎?”
然而顧雲舒絲毫不為他的話所動,她眼神奇怪地盯著他,仿佛在打量一個格格不入的人,“現在我還能跟你在這裏平靜地說話,已經是我十分克製的結果,你居然還想讓我給你機會,給你什麽機會?”
被她三言兩語說得啞然,楚夙從未品嚐過的挫敗感,今日在顧雲舒這兒,總算是補齊了。
他不由得合上眼,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恢複了平常的理智,他冷笑地看著眼前的女人,“顧雲舒,你真自私,你是我見過的最殘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