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仗著自己有兩個孩兒便如此猖狂!”

想到方才給自己喂下那苦澀汁液的便是顧雲舒的一雙孩兒,蕭璃便委委屈屈地看向楚夙,“王爺您不知道,若是這兩個孩子再不好好管束,隻怕將來將來走出去會給王府丟臉。那小的妹妹便也罷了,左不過是找個人家嫁了,可是長寧是您的嫡子,將來可是要承祧門楣的!”

她不說還好,一說,楚夙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依偎在顧雲舒身側的兩個孩子。

雖然是龍鳳胎,可是身形上已然稍稍有區別,哥哥顧長寧的身形明顯比妹妹更加修長結實,神情中也越發的沉穩,全然似一個小大人;

而歡寧還是懵懵懂懂、不大知事的模樣,長寧的手緊緊拉著她的,似乎怕她走丟了一般。

歡寧的眉眼更像顧雲舒,而長寧……楚夙不由得蹙了蹙眉。

他居然在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長寧如今五歲,按理說也該入學堂好好學習規矩。”

一旁的蕭璃見楚夙如自己所期望那般看向了兩個孩子,她見他眉頭緊蹙,以為他是對這兩個孩子不滿,心中歡暢,“王爺您說是不是?”

“我的孩子到底該學什麽、什麽時候學,就不勞蕭側妃擔憂了。”

見蕭璃把主意打到自己孩子身上,顧雲舒可忍不了,她輕巧的語氣之中滿是嘲諷,“若是蕭側妃真的如此喜歡小孩子,自己生一個便是,抓著我的孩兒讓他們叫你母親又算是怎麽回事?”

“你——”

蕭璃沒想到顧雲舒的嘴如此厲害,她正要辯稱自己都是好心,卻又聽見顧雲舒輕輕巧巧地開口:“我忘了,蕭側妃跟我是同一年入府的,五年過去了,蕭側妃還沒有個一男半女,想來是身患隱疾。同為女人,我自然是同情你的。”

這話簡直讓蕭璃氣得幾欲吐血!

她何來的隱疾?!不過是——

正當她要和顧雲舒好生理論一番的時候,一旁的楚夙卻是有些不高興地開口:“恰如顧雲舒所說,你平日裏閑得無聊,不妨繡繡花納納鞋底。也比你總是跑出來惹是生非的強。”

讓她去繡花納鞋底?

蕭璃險些被氣暈過去,一想到自己被楚夙嫌棄皆是因為顧雲舒的這一雙孩兒,她忍不住將怒火全部對準了兩個孩子還有顧雲舒:“不瞞王爺,璃兒之所以會被放到在地上,都是這兩個孩子所為。璃兒還是他們的庶母,他們都敢如此無禮,換做是旁人,還不知道會遭受什麽樣的待遇呢!”

顧雲舒看著在楚夙麵前顛倒黑白、隻字不提自己做了什麽的蕭璃,不由得感慨,“無恥之人年年有,今年尤其特別多。”

被她攬住的長寧見母親不辯解,不想因為他們的緣故讓母親在王府中生活越發艱難,他皺著一張小臉開口:“若非你一來便對我母親出言不遜,還要強行帶走我和妹妹,我們又怎會對你出手?自古以來以孝為天,莫非蕭側妃要我們看著你欺侮母親而視若無睹?”

這番話問倒了蕭璃,蕭璃想反駁,可無奈顧長寧說的都是實話,她想反駁也隻能底氣不足地開口:“我隻是想著帶你們出去好好見見世麵!”

“你住嘴。”

蕭側妃居然跟個孩子一般見識,楚夙不悅地揮手示意讓她退下去,蕭璃就算再不甘心,也隻能憋著一肚子氣退到了楚夙身後。

她伸出手想攀住楚夙,引他回自己的院子,不成想楚夙避開她搭上來的手,看向那個依偎在顧雲舒身邊卻不卑不亢的小男孩兒,“你是長寧?”

“是。”

顧長寧即便在對上氣勢逼人、冷著一張臉的楚夙之時,也不見多少膽怯,一大一小臉上是如出一轍的淡定和冷。

“可識字?三字經百家姓學到哪兒了?”

想著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讀的書,楚夙問道。

就在他問話的時候,旁邊歡寧一直十分警惕地看著楚夙,抱住哥哥手臂的手也收緊了些,生怕楚夙將自己的哥哥搶走了。

“已經學完了。”

這些不過是啟蒙識字的書籍,顧長寧早就已經研習完了,見楚夙居然以為自己跟其他孩童一般,那張稚氣未脫的小臉上不免有些輕蔑和陰鬱,“這些不過是啟蒙的書籍,我跟著娘親早早就已經學到了四書五經。”

顧雲舒行事如此出格,居然還會教授兒子讀書,楚夙有些古怪地看向了眼前氣定神閑的女人,跟在他身後的蕭璃卻是有些不甘心地道:“既然學了四書五經,為何還如此不敬庶母?可見這書也沒讀進去。”

然而顧長寧卻隻是淡淡地道:“然而母親也說過,這些不過是用來教化民眾、以達到統治目的的書籍,看看就好,不必照做。”

說完他看向顧雲舒,“娘親,兒子說得可對?”

“自然。”

驕傲地摸了摸長寧的頭,顧雲舒眼中滿是自豪。

見長寧被顧雲舒教導得甚好、比那些跟著夫子的學子聰慧而知變通,楚夙說不出來自己心中是什麽滋味,他隻得看向一直都用警惕的眼神望著自己的小女娃,她那緊張的模樣,自己倒像是惡人一般了,他隻覺得好笑,蹲下身來看向她,“你是歡寧?”

“是顧歡寧。”

歡寧的眉眼顯得有些倔強,她抱著哥哥長寧的手緊了緊,看向楚夙的眼裏隻有陌生和防備。

楚夙看著眼前玉雪可愛的歡寧,忍不住朝著她伸出手,“來,讓我抱抱。”

然而歡寧卻看也不看他,徑直一頭紮入了顧雲舒的懷裏。

他伸在半空中的手都顯得分外滑稽和可笑。

自己到底沒有陪伴過他們,他們也難免對自己生疏。

楚夙麵上不曾顯露,心中卻是失望至極,他看向此時行動依舊顯得有些僵硬的蕭璃,見她不住地揉著自己的手,想必是她身上藥性未解,他隻得看向顧雲舒,“作弄人也該有個限度,她是本王的側妃,如何能叫她這般見人?還不趕緊將她身上的藥性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