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來了！”
不知道誰突然喊了這麽一句，一時間，所有人都起身行禮，幾乎所有目光都落到了門口的方向。秋姨娘也起了身，正要行禮，楚夙先開了口：“既然已經有了身子，就不用行禮了。”
“多謝王爺。”
秋姨娘在侍女的攙扶下站穩，唇角掛著的一抹淺淡溫柔的微笑忽然僵硬了一下，因為她看見了跟在楚夙後麵一道進來的顧雲舒。不過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微福身行禮道：“拜見姐姐。姐姐今日回府，按理說妹妹應該去迎接的，隻不過身上有些不適，還請姐姐見諒。”
說著，她的手在小腹上輕撫。
顧雲舒微微一笑：“我也是懷過孩子的人，知道你的難處，自不會怪你。”
顧雲舒和楚夙的到來讓方才略微吵嚷的院子變得安靜了不少，姬妾們安靜的站在一旁，生怕做錯事惹得楚夙不高興。
而楚夙則微皺著眉頭，從進門的時候開始，他就一直在觀察顧雲舒的表情。
原以為她在見到秋姨娘後會有幾分不滿，或是憤怒，不曾想，她竟然笑了。
而且還跟秋姨娘一副和談得來的樣子。
這種情況在楚夙預料之內，但親眼見到，他心裏還是有幾分煩躁，他寧願顧雲舒朝自己發脾氣！內心深處因此生出幾分不滿，他掃了姬妾們一眼，斥道：“秋姨娘剛有身孕，正是需要好好休養的時候，你們來這裏鬧她做甚？都回去吧。”
“是。”
姬妾們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低著頭快步離開。
顧雲舒因為楚夙的話語多看了他一眼。
原來楚夙還懂這個，嗬嗬，這是絕了，當初顧雲舒在後院懷雙生子的時候無人問津，這人甚至差點造成一屍三命的後果，和如今對秋姨娘的態度一比，可真是天差地別啊。顧雲舒心中嘲諷著，麵上卻不動聲色挪開了目光。
秋姨娘笑著走上前來握住顧雲舒的手，笑道：“姐姐這段時間可真是……”
“不要再提那件事了。”
楚夙怕秋姨娘再說下去會勾起顧雲舒的傷心事，連忙警告道。
然而顧雲舒卻不以為意，神情平靜：“沒關係，反正這事兒已經結束了，秋姨娘這般關心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楚夙的心猛然一沉，直覺告訴他顧雲舒話裏有幾分不對，可他細看，卻看不出來。
相較於之前，她好像變得更深沉，更讓人猜不透了。
“姐姐不生氣就好。”
秋姨娘一臉歉意，微微低著頭，羞澀道：“說起來，姐姐來得正巧呢。妹妹這是頭一胎，身邊又沒有可信的嬤嬤，對很多事都很不了解，姐姐來了，正好可以向姐姐討教一二。”
顧雲舒點點頭：“我定知無不言。”
說罷，她看向猶自沉思的楚夙，眉峰一挑道：“王爺不退避一下嗎？”
楚夙回過神，不解：“為何要退避？”
“女子生產之事畢竟是私事，王爺一個大男人怎麽好沾染這些，即便隻是聽聽，也晦氣得很，不如，王爺去外麵等待片刻。”顧雲舒說話的時候理直氣壯，竟是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把楚夙說得微微惱怒，卻又無可奈何。
整座王府，不，或許整個京城也就隻有顧雲舒敢這樣指使他了。
偏偏他還不覺得生氣，甚至還覺得很好。
楚夙出去的時候，還順手把門給關上了，隨著一聲輕響，秋姨娘羨慕道：“王爺與王妃感情真好。”
顧雲舒甩開她的手，徑自找了個位置坐下，似笑非笑道：“我們兩個關係如何，你不是清楚得很？如今這裏隻有咱們兩個人，就不用裝了吧。秋姨娘，蕭璃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秋姨娘麵露詫異，淚眼盈盈：“姐姐這是哪裏的話，妹妹身份卑賤，怎麽敢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這，這不是高凝做的嗎？”
聽到高凝兩個字，顧雲舒心中一痛，手握成拳頭：“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個人。這一石二鳥之計，唯一的受益者就是你，而且我聽說蕭璃死前你還曾去看過她。”
“姐姐怎麽能這般懷疑我？”
秋姨娘一臉痛苦，委屈道：“我在王府與人為善，不論誰身子不適，都曾去看過的，而且我天性膽小，連踩死一隻螞蟻都不敢，哪裏敢做下毒這種事，姐姐，您這的誤會我了。”
看著秋姨娘的表演，顧雲舒隻覺得厭煩。
“是不是你，你自己心裏有數，且等著吧，看誰笑到最後。”顧雲舒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到秋姨娘的腹部上，微微眯起眼睛。
活了兩輩子，她身懷醫術，卻從未做過害人的事情，可總有人不長眼來害她。
既如此，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高凝的仇，即便豁出她這條命也要報，那些算計過她們的，一個都跑不了。
秋姨娘能夠從身份卑微坐到現在的位置上，自然是有些本事的，她最擅長的便是察言觀色，此時此刻，顧雲舒眼眸中毫不掩飾的殺意被她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聲。
人所周知，世間最不能惹的就是大夫！
尤其是醫術妙絕的大夫，顧雲舒這明顯就是記恨她了，若她動什麽手腳她可怎麽辦？
不行，她得先發製人。
“哎呀，哎呀！”
秋姨娘忽然按著腹部痛呼起來，“我的肚子好痛……”
“砰”的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楚夙衝進門中，快步朝著顧雲舒所在的方向衝去：“發生什麽事了？”
顧雲舒嘖了一聲：“王爺，您找錯人了，身上不舒服的人可不是我。”她指了指那邊的秋姨娘，楚夙這才恍恍然回過神來。他一直在外麵聽著門內的動靜，生怕出了什麽事，由於太過擔心顧雲舒，第一反應便是問她。
楚夙輕咳一聲，走到秋姨娘身邊關切問道：“可還好嗎？”
秋姨娘雙眸含淚說肚子疼。
負責伺候她的兩個侍女也衝進門來，見狀焦急的說：“姨娘的身子才一個多月，胎像還不穩，現在定是動了胎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