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姨娘被楚夙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如芒在背似的。
她定了定心神，勉強扯出一抹笑：“王爺怎麽這般看著妾身？可是妾身臉上有什麽東西？”
楚夙微微眯起眼睛：“比起本王，更需要注意身體的人是你。”
說著，他將那盤糕點往旁邊推了推。
“以後別再做這種事了。”
這是楚夙第二次對秋姨娘說這句話，而且相較於上次，語氣顯得有點差，秋姨娘何等精明的一個人，怎麽會聽不出他話語裏厭煩？說不定下次自己再來的話，楚夙就要生氣了。仔細想想，她已經好久沒見到楚夙憤怒的模樣了。
以前他火大的時候有一個顧雲舒勸著，如今顧雲舒已經走了……
秋姨娘連忙點頭：“妾身以後不會在做了，隻是今天有件事，想順便問問王爺。”
“說罷。”
得到楚夙的同意，秋姨娘阿甘連忙將自己心中疑惑問了出來：“王爺，王妃今日怎麽搬出去了？可是妾身哪裏得罪了王妃，惹得姐姐不高興了？”
楚夙又看了秋姨娘一眼：“你為何會有這種想法。”
秋姨娘雙眸微紅：“以為昨夜姐姐看起來很生氣。”
楚夙心裏有些不耐煩，心說顧雲舒堅持搬到外麵去，還不是因為你？可顧忌著秋姨娘腹中的孩子，他沒把那些心裏話說出口，隻道：“別想太多，她隻是覺得住在府裏太悶，想找個地方別住而已，過段時間心情好了自然就會回來，與你無關。”
“可是——”
秋姨娘還想再說些什麽，可話隻說了個開頭，就被楚夙打斷：“好了，你該回去了。”
心情不好與身體不適就像是兩座大山，壓得楚夙透不過氣來。
他實在沒精力再和秋姨娘周旋了。
好在這個時候秋姨娘也反應過來他心情不好，默默的閉上嘴，退出了書房。
從表麵上，秋姨娘這個時候沒什麽變化，可她的心情其實非常的糟糕，因為她敏銳的感覺到了楚夙對自己的不耐煩！
以前，楚夙何曾對她這樣過？甚至，他連句重話都不曾說！如今的楚夙就差直接讓她滾了！
這到底是為什麽，難道楚夙已經看出了她暗地裏動的那些手腳？可那不應該啊，如果他真的看出來了，又怎會放手讓顧雲舒搬出去住呢？肯定是讓她滾出去啊！秋姨娘百思不得其解，皺著眉頭看了書房最後一眼，這才在石榴的攙扶下返回住處。
“王爺，人已經走了。”
一個親信目送秋姨娘的身影消失之後，緩步走近書房向楚夙稟報。
楚夙頭也不抬問：“之前讓你查的那些查得怎麽樣了？”
親信單膝跪下來，神情凝重道：“屬下暗中調查，發現如今的秋姨娘跟原來那位不大一樣。”
“哦？哪裏不同？”
這話倒是勾起了楚夙的注意，他抬起頭看向親信。
親信回道：“秋姨娘的額角處本來有一道極細的傷疤，據說是小時候調皮不小心磕碰的，可現在傷疤消失了。屬下仔細打量過，傷疤確實沒有了，除此之外，屬下還在秋姨娘的後院的一處草叢中發現了一些灰燼，似乎是焚燒過什麽東西。”
因為那個地方偏僻，他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後來仔細搜查才找到的。
估摸著是秋姨娘的手筆。
後來他在那一堆灰燼旁邊找了一圈，找到了一隻被燒掉了翅膀的死蟲子，跟之前顧雲舒曾經提到的蟲子一模一樣。下屬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找來的飛蟲屍體用手帕包著放到桌麵上。
楚夙的目光跟了過去。
果不其然，那隻飛蟲屍體跟之前顧雲舒提到過的一模一樣，這證明秋姨娘確實不是什麽善茬，至少，跟楚夙想象中那個純良無害，一心為著別人著想的善良姑娘不一樣，眼前這個秋姨娘，可能還藏著什麽讓人看不懂的手段。
楚夙心中隱隱生出一種憤怒的感覺，火焰更是熊熊燃起。
他不明白，秋姨娘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些年來楚夙雖然隻碰過她一次，但是對她真的還不錯，至少在京城裏流傳的暴露脾氣，從來沒再秋姨娘的麵前展露過，在他的眼中，秋姨娘就是一直人畜無害的小兔子！結果現在事實卻告訴他，這人其實還有另外一麵！
那他之前豈不是被這個表裏不一的女人玩弄在股掌之間？
楚夙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了怨恨。
他閉了閉眼睛，對親信吩咐道：“繼續查，既然她不是原先那個家生子，總會露出馬腳來的，你務必查清楚她的真實身份，對了，不要驚動她。”
“屬下明白。”
下屬退下去之後，楚夙便用力的按壓著自己的眉間，目光轉而看向窗外。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原來天已經黑了。
顧雲舒和兩個孩子才離開半天時間，他就已經這麽想念他們了，以前他們還在府裏的時候，可以悄悄過去看上幾眼，那現在呢？以後呢？他再想念她們的時候該怎麽辦？
楚夙放下手中的事務，起身走到床邊。
今天是月十五，湛藍的天空上鑲嵌著一輪明月，楚夙定定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兒，忽然釋然。
即便看不到她，也沒關係，至少他們仰頭時能夠看見同一輪明月。
隻是不知道顧雲舒現在在幹什麽？
“阿嚏！”
顧雲舒猛然打了個噴嚏，疑惑的抬頭看向天空，喃喃道：“怎麽回事兒？”
聽到聲音的環珮有些緊張：“奴婢這就去給王妃煮一碗薑湯來驅驅寒意！”
顧雲舒被她緊張的樣子給逗笑了，擺擺手。
“不至於不至於，我隻是打了個噴嚏而已，不是著涼，這大熱的天氣，怎麽可以那麽輕易就著涼呢，不用麻煩了。”
環珮還是有些放不下心來：“雖然白天熱，可晚上涼啊，夜風這麽冷，吹久了就容易出事。”
顧雲舒搖搖頭，轉眼看向天空，若有所思。
“打噴嚏也不一定就是著涼啊，在我們那邊可是還有其他兩個說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