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麽,顧雲舒總覺得有貓膩。

她不相信皇後會為顧貴妃抄佛經,顧貴妃死後,最高興的人應該就是她吧,她笑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因為顧貴妃的死而悲痛傷心?但不是的話,她那佛經又是為誰所抄呢,京中有人故去了?

回想起皇後看自己的眼神,她哪哪都不得勁兒。

“寧王妃。”

就在顧雲舒心神恍惚,準備踏進佛堂的時候,剛才那個小侍女急匆匆跑了過來:“不好了,方才寧王府的人傳來消息,說寧王被人伏擊,身受重傷!”

“什麽?!”

顧雲舒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好像被一雙手給狠狠掐了一下,以至於渾身上下難受。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個小侍女:“你再說一遍。”

侍女狠狠跺了跺腳,咬牙說道:“王妃,奴婢說的都是真的,方才太醫已經出宮了,他們神色凝重,說是寧王爺傷得很重呢,您還是快點回去看看吧,別,別耽誤了時間!”說著,小侍女直接推著顧雲舒往宮門的方向走去,顧雲舒也被她點醒。

“你說得對,那我就先回去了,多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

顧雲舒向那侍女道謝之後便離開了皇宮。

估計皇帝那邊也收到了消息吧,早早就讓內官準備馬車,顧雲舒一走出宮門,便上了馬車,一路上,有數名禁衛在周邊保護著,直到馬車停在寧王府大門前,他們才放鬆下來。

然而顧雲舒實在沒空理會這些細節。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緊張,就是覺得楚夙不能死,至少,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死。

她一路衝到楚夙的院子。

遠遠的,顧雲舒就看到長寧和歡寧站在庭院裏麵哭泣,環珮在邊兒上柔聲安慰著他們,可他們還是一個勁兒的哭,顯然是被嚇到了。直到環珮看到顧雲舒,驚喜的喊了聲,兩個孩子才從傷心難過中回過神,緊張的衝向顧雲舒:“阿娘,快救爹爹!”

長寧和歡寧都是在顧雲舒身邊長大的,他們知道顧雲舒會醫術。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也本能的更相信顧雲舒。

為了不讓他們太過緊張,顧雲舒扯出一個笑:“好了,我知道了,你們兩個在外麵等著我就是。別哭了,眼睛哭腫了可就不好看了。”

哭得最凶的人就是歡寧,她的小臉上淚痕交錯,已經哭成一個花臉貓。

她打著嗝兒道:“我也不想哭的,可是眼淚它自己停不住,爹爹走的時候好好的,再回來,就渾身是血,他的臉色特別白……”

她估計是被楚夙那副模樣給嚇到了吧,顧雲舒看著心疼不已。

她輕聲安撫道:“他會好的。”

說完話,也不餓等兩個孩子放鬆,顧雲舒直接進了房間裏麵。

此時太醫正在給楚夙包紮傷口呢。

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他們有些惱火,轉過頭見是顧雲舒,心中那一絲不滿又默默的咽了回去。顧雲舒沒有注意到他們對待自己的態度如何,快步走到床邊,緊張的看著昏迷的人。“

這一回楚夙傷得很重!

顧雲舒幾乎是剛走近,就看到他胸口上那一道貫穿傷,即便有禦醫處理過了,也不斷有血絲從中冒出來,由此可見這傷得有多麽重。要不然看到他的腹部還有欺負,顧雲舒幾乎以為他……

顧雲舒進來的時候,包紮傷口已經進到了收尾工作,即便她醫術不差,進來時也幫不上忙,隻是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禦醫們熟練的包紮傷口。

一個麵熟的禦醫歎息著說:“王爺這真是凶險啊!”

“可不是麽?”

另外一個禦醫心有餘悸道,“但凡傷口再往旁邊偏那麽一點點,就一點點的話。王爺可不就隻是一隻腳踏進鬼門關了,而是兩隻腳一起踏進去,到時候別說咱們了,就是華佗在世也難救。”

“除此之外,我覺得王爺的心性也是十分的堅定,你們來得晚,怕是不知道啊,我來的時候王爺還沒昏迷呢,疼得滿頭大汗,竟然還在說……”

那禦醫的話語戛然而止,因為他突然想到了顧雲舒。

顧雲舒微皺眉盯著他問:“王爺昏迷之前,都說了些什麽?他的話,難不成跟我有點關係?”

那禦醫神情複雜的點了點頭:“王爺讓我們瞞下這件事,免得王妃知道傷情以後為他擔憂。”

顧雲舒當時就笑了,被那句話給氣的。

不得不說,楚夙還真是有點本事的啊!

一般人碰到這種場麵,那肯定是嚇得魂不附體,要是膽子更小一些的話,說不定當時就哭了,再不然就著急忙慌的,跟身邊的人交代身後事,哪有人會跟楚夙這樣,拚最後一口氣,也要隱瞞傷情!

顧雲舒突然覺得自己先前的擔心,還不如喂狗。

狗還能叫喚兩聲不是?

楚夙行嗎?楚夙不行!

她最後看了楚夙一眼,邁步離開房間,徒留下房間裏幾個大夫麵麵相覷,一臉的困惑。其中一個大夫捋了捋自己的胡須,皺眉道:“以前隻聽人說,胤安王不喜歡王妃,沒想到如今局勢竟然逆轉了,王妃看起來好像也不是很喜歡王爺的樣子。”

有人瞪了他一眼:“就你這個糟老頭子話多,一天天的,說個沒完沒了的!行了,別再八卦了,幹咱們自己的活吧。”

幾人便又繼續處理楚夙的傷。

顧雲舒走到房間外的時候,沒有看到長寧和歡寧,連環佩都不見了,她覺得奇怪,四處轉了一圈,竟然還是沒有看到。難道是他們看到自己回來,覺得楚夙的傷不用再擔心,就先回去?

可,環佩怎麽也不跟她留個信兒呢?

顧雲舒正納悶,身後忽然走來個人。

“在找小姐和小公子嗎?”

那人的腳步特別輕,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一點聲音,顧雲舒沒反應過來,被人給嚇了一跳,猛的轉過頭,就對上那人含笑的眼睛。是長孫沉俞,隻見他麵上帶著一絲歉意:“我方才可是嚇到你就?”

顧雲舒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