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王。”
楚夙抱著還埋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個勁地抹著眼淚的女娃娃走了進來,若非親眼所見,他壓根想不到蕭璃私下居然是這樣的德行。
方才那個囂張跋扈、行事惡毒的女人,真的是那個在他麵前溫柔小意、體貼入微的蕭璃?
他簡直都要懷疑自己的眼睛看錯了。
“王、王爺?”
聽到這個熟悉的男聲的蕭璃的背都僵了。
顧雲舒仔細欣賞著眼前的女人臉上如紅綠燈一般急劇轉換的臉色,她抱著長寧在石凳上坐了下來,她很想知道,這一次,蕭璃又該如何圓下去?
神情僵硬地轉過身,蕭璃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王爺,你背上的傷還沒來得及包紮怎麽就過來了?”
“若是不過來,又怎麽能看到側妃不為人知的另一麵?”
自己簡直被這個女人蒙蔽得不輕,楚夙感受著小歡寧的眼淚一顆一顆地自自己的脖子上滑落下去,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眼神隨即看向那些個剛才還在打砸的丫鬟。
“你們怎敢在王妃的院子裏如此放肆?”
楚夙一聲質問,立即嚇得這些丫鬟原地跪下求饒,然而楚夙卻是半分憐惜都無,他的眼神暗了暗,“看來你們還是沒有吸取前麵石榴的教訓!來人,將這些丫鬟統統拖下去打二十板子!”
跟在身後的尹伊朝著王府的侍衛點頭示意,侍衛們正要就地打板子的時候,顧雲舒卻是不緊不慢地開口:“王爺還是將她們拖出去打吧。我還怕髒了南院的地,也怕驚擾了長寧和歡寧。”
“王爺,王爺我也是因為太擔心你了才會這樣!”
情急之下總算是想到了一個理由,蕭璃眼中含淚地望著楚夙,“我在得知王爺是跟著王妃一起出門才受傷,一時便糊塗了,隻以為是王妃故意害你……我對王爺的心,天地可鑒日月為證!”
“你撒謊!”
蕭璃話音剛落,原本埋頭在楚夙懷裏哭的歡寧帶著哽咽開口,她眼圈紅紅的,活像是一隻小兔子,叫人看得心生憐惜,楚夙聳了聳懷中的孩子,“她撒了什麽謊?”
“她、她一進門就開始讓人打砸東西,還說看不慣我們許久了,還說這些年要不是我們怪怪待在院子裏,她早就對我們下手了。”
說到這裏,原本哭腔好不容易止住幾分的小丫頭又開始哭了,“是不是我們真的不能出去、出去了就會被打死?娘親,歡寧聽話、歡寧再也不想出去玩了……”
這哭聲讓楚夙的心都揪緊了。
但是一旁的蕭璃卻是聽得目瞪口呆,這小丫頭看上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怎麽一到陳述自己的罪行的時候,就格外的口齒清晰?
“王爺,你千萬不要聽這個小丫頭片子胡說八道,也不知道是誰教唆這樣小的孩子撒謊!”
蕭璃趕緊喊冤,可是楚夙如今看她隻覺得無比的惡心,一想到自己居然被這樣一個惡毒粗俗的女人欺騙如此之久,他就恨不得給她一紙休書將她送回丞相府!
“她才五歲,便是有人教她說這些話她也記不全!更何況,本王方才進門的時候,你的種種言行我都一一看在眼裏,還能有假?”
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楚夙再度睜開眼的時候,眼中的怒意已經消減了許多,他麵無表情地開口:“蕭側妃,自今日起幽禁在暖香閣中,非本王允準不得出。手中一應管家事務都交給秋姨娘打點。”
禁足、連著自己手中的管家大權都被褫奪了。
蕭璃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的男人,喃喃解釋:“王爺,妾身真的沒有這個意思!妾身隻是……”
可是抱著歡寧的楚夙卻根本無心聽她的辯解之詞,他隻是抱著懷中香香軟軟的歡寧,頭一次感受到什麽叫女兒奴,見歡寧的哭聲漸漸地小了,他這才心滿意足地看向自己懷中的小女娃,“以後千萬別再說什麽不再出南院的話了。外麵不會有任何危險,我向你保證。這樣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
小腦袋軟軟地靠在了楚夙的肩頭上,歡寧點點頭,一副很是信賴他的模樣。
顧雲舒看到這一幕簡直都想笑。
歡寧哄起楚夙來還真是一套一套。
不過看著癱軟在地上的蕭璃,顧雲舒也才終於領會到方才秋紋是什麽意思。
想必蕭璃是受了秋紋的暗中挑唆,才會在昨日剛受到楚夙的敲打之後又殺到自己這裏,顧雲舒斂下眼中思緒,原本以為秋紋的心機不過是為了自保,眼下看來,倒是自己把她想得太簡單了。
她可不是什麽小白兔,分明是一隻在後等待時機的黃雀。
等蕭璃被人帶出南院之後,楚夙抱著歡寧走到顧雲舒麵前,他看了看滿院淩亂的模樣,難得地對他們母子幾人生出些許愧疚,“若是再有這樣的事情,隻管讓人來找我。”
“不必了。”
楚夙的話喚回了她的思緒,顧雲舒拒絕了他的好意,“想來經過此事,王府後院應當也不會再有人來為難我們,隻要我們母子少出去走動,王爺也少來南院,我們自然不必有這些麻煩。”
若不是楚夙對南院的關注,蕭璃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自己麻煩。
歡寧見爹爹和娘親之間十分緊張,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朝著娘親撒嬌,“娘親,歡寧餓了。”
正在收拾院子的高凝趕緊開口:“飯菜都在灶上熱著呢,我這就端出來。”
歡寧則是滿眼期待地看著娘親,她見娘親似乎沒有留爹爹下來吃飯的意思,隻好自己開口:“爹爹,你吃飯了嗎?要不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吃吧。”
看著把小手搭在自己肩上的歡寧,楚夙倒是想留下來,可是……他看向了顧雲舒,顧雲舒看也不看他,隻沉著聲音道:“南院的菜色簡陋,況且也沒有準備王爺的份例,我們孤兒寡母生活不易,王爺還是請回吧。”
說完,她又對歡寧道:“還不趕緊下來洗手準備吃飯?”
歡寧看了看爹爹,又看了看娘親,最後隻得主動從楚夙懷裏爬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