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寧看著那人害怕的模樣,心裏就來氣。
“方才汙蔑我們的時候不是很囂張的嗎?怎麽,現在看到我們爹爹來了就害怕了?那你可真是沒用!”說著,她還朝著那個人扮了個鬼臉!雖然自己被一個小孩子給嘲諷了,但是那個人一點怒氣都沒有表現出來,隻是一臉說知錯。
楚夙往周邊看了一眼,發現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這邊,便道:“你走吧。”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呢,他總不好做得太過火。
那人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溜煙跑出去好遠,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楚夙收回目光,一邊抱著歡寧,一邊朝著顧雲舒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便在這時,歡寧敏銳的發現了一絲不同尋常之處。
她抱著楚夙的脖子一臉的緊張:“爹爹,你怎麽受傷了啊?你傷得疼不疼?”
溫軟的小手輕輕摸上楚夙的眉角。
在那個地方,有一道不短的傷疤,傷疤已經痊愈了,但是因為位置險要的緣故,讓人看一眼便覺得無法心安。所以歡寧開始害怕起來,也不知道她聯想到了什麽,抱著人就是一頓哭:“爹爹,我好不容易才見到你,你可不能死啊!”
楚夙一臉無奈的看著對方,怎麽剛才有人要欺負他們的時候,她沒哭,現在倒是哭了。
看起來就像是自己欺負了她似的。
好在這時候一直沒怎麽說話的長寧板著臉開口了:“隻是傷疤而已,傷口不是已經痊愈了嗎?那就不會再死了,不要哭了。”
歡寧這才收住了眼淚,這時顧雲舒也走了過來。
和孩子們不同,她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一道傷疤。
她皺起眉頭:“怎麽傷到的?”
楚夙忽然有些不敢看她,以前自己唯一能夠用來吸引顧雲舒的,就是這一張還看得過去的臉,如今這張臉有了傷疤,算是破相了,也不知道顧雲舒會不會嫌棄自己!他心裏雖然忐忑,但是表麵上十分的平靜,至少從顧雲舒這邊看不出什麽。
她隻看到楚夙十分冷靜的解釋說:“敵軍有一次襲營的時候,正好本王也在軍中,慌亂中被人給傷了,不過還好,傷得不重。”
寥寥幾句,他便將事情給交代了,可顧雲舒卻覺得不一定。
如果傷得不重,何至於傷在這麽要緊的地方,隻要位置稍微偏那麽一點點,楚夙不是死,就是瞎,楚夙的身上應該還有別的什麽傷口!不過顧雲舒也不好當著這麽多人,尤其是兩個孩子的麵去扒拉楚夙的衣服,便點了點頭說:“沒事就好。”
一家四口人上了回程的馬車,回去時,歡寧還在惦念著楚夙的傷口。
“爹爹,你這裏還疼不疼嗎?”
楚夙的心頭微暖,在邊關的許多個日夜,他能夠撐過來,全是靠著對家人的思念,他無時無刻不想回到他們的身邊!可真正回來,見到他們的時候,忽然又覺得忐忑不安了。
他應該用什麽態度對待他們?
長寧歡寧還喜歡她這個爹嗎?
顧雲舒對他的態度是否改觀?
一連串的問題,就像是爆竹在楚夙的腦袋裏麵炸響,把他整個人都弄得嗡嗡的,好不容易才喘過來,將那些問題甩到一邊,然後笑著對歡寧說道:“還有一點點疼。”
歡寧立即就說道:“那我給爹爹吹一吹。”
馬車另外一邊坐著的顧雲舒沒忍住翻了個白眼:“要是傷口到現在還疼,王爺怎麽可能還坐在這裏。別糊弄孩子了。”
楚夙無奈一笑,伸手捏了捏歡寧的小臉:“好了,不疼了。”
緊接著,他的目光落在長寧的身上。
從剛開始見麵的時候開始,楚夙就發現了,長寧好像有話想要對自己說,可是等了這麽一會兒,竟然也沒有等到他開口,心中不免困惑,便主動開口問道:“長寧是不是有什麽話想對我說?”
長寧點了點頭。
讓楚夙感到意外的是,長寧問的問題,竟然跟戰爭策略有關。
很難想象他這麽大一點的孩子會懂得這些!
他下意識看向了顧雲舒,結果發現顧雲舒也是驚訝的,顯然她也沒想到長寧會問出這些問題來!楚夙的目光轉了轉,又看向長寧。他忽然覺得這其實也沒什麽,無非就是長寧比起同齡人,稍微早熟了那麽一點點而已。
這也不是什麽大事,既然他對此好奇,那跟他說說吧。
隨後他還真的說了一些戰事,也不管長寧能不能聽懂。
歡寧倒是聽得人都懵了。
她湊到顧雲舒的身邊,小心翼翼的問:“阿娘,爹爹說的都是什麽東西呀,我怎麽聽不懂,阿娘你能夠聽懂嗎?”
顧雲舒一臉無奈的搖頭:“不太懂。”
好在楚夙這些話沒能說太長的時間,因為馬車抵達了寧王府。
剛一下馬車,便看到一個內官向他們一家四口人走萊。
對方笑眯眯道:“可算是等到寧王了,陛下知道您今日回京,特地召您入宮呢!還請寧王快快隨咱家進宮去吧。”
楚夙的眉頭擰了一下,平心而論,他更想陪著兩個孩子說話。
這好不容易才見麵呢!
可是皇帝的召請又不能不去,畢竟有些關於邊關軍情的事他還得跟皇帝稟報呢,於是楚夙隻能按下心中的不情不願:“本王這就去。”說著,他將長寧和歡寧推到顧雲舒的那一邊:“你們在家裏等我回來,會很快的。”
歡寧一臉認真的點了點頭:“我們在家裏乖乖等著,爹爹記得早點回啊!”
楚夙點頭,跟著內官上了進宮的馬車,隨後馬車很快便消失在視線之中。
歡寧和長寧各自拉著顧雲舒的一隻手往裏麵走。
顧雲舒一直表現得十分的平靜,這讓一直跟在身邊的白玉有點驚訝,在她看來,顧雲舒因為楚夙的歸來,是高興的,可為什麽見麵之時,會表現得這麽的淡定呢?甚至兩人剛才見麵的時候,也沒說上幾句話,難道自己之前的猜想,是錯的嗎?
她一邊想,一邊悄悄打量顧雲舒的神色,便見對方的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在為什麽人擔心。
白玉瞬間便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