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瑄走是走了,但是他帶過來的小廝還站在原地沒有離開。

顧雲舒剛想讓他走,卻被戚棠搶了先。

戚棠早就不爽了,什麽叫做聽說顧雲舒收了她這麽一個徒弟,就不介意再收一個,收徒弟是那麽隨隨便便就能夠決定的事情嗎?戚棠表示不能理解!她看出楚瑄身份不一般,才強忍著怒火沒有發作,但是這個小廝總不能也讓她忍氣吞聲吧?

戚棠拍了拍小廝的肩膀,沒好氣道:“喂,你是耳朵不好嗎?”

小廝立即抬起眼睛。

四目相對的時候,戚棠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隻可惜她天性頑劣,而且是那種不怎麽看重細節的人,所以那種奇怪的感覺一閃而過,她沒有在意。

她隻在意眼前的事情,所以揚聲說道:“師父說了,不收徒!”

小廝的目光立即看向顧雲舒。

那雙眼眸中的懇求意味,幾乎要從眼眶裏溢出來,但是顧雲舒還是選擇了搖頭:“不好意思,我不能收你。”

那小廝的眼睛瞬間變得通紅。

然而在場的幾個人都不是那種心軟的角色,甚至戚棠還有時間精力和心情,去扼殺這個可能搶走自家師父注意力的人:“既然話都說得那麽明白了,你就別再糾纏了,我師父說不收徒,就是不收徒,你要是願意學的話,可以去拜別人。”

小廝緩緩搖了搖頭,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既然如此,小人也不強求了,小人告退。”

說完話,小廝便朝著楚瑄的方向走去。

見此情狀的顧雲舒隻覺得心情輕鬆了。

終於可以好好吃飯!

說話的時候,店小二已經將點的酒菜送了上來,一並送上的,還有一小壺酒。顧雲舒詫異的看向楚夙:“你點的酒麽?”

楚夙搖頭。

他的眼眸中同樣帶著一絲困惑,顯然對此並不知情。好在這個時候店掌櫃快步走了上來,跟他們解釋這壺酒的來由,竟是他感念顧雲舒和楚夙對平洲的恩情,特意送來的謝禮。

見掌櫃說得誠懇,兩人便都沒有拒絕這個禮物。

顧雲舒本來想讓其它幾個人都坐下來喝一杯的,沒曾想她話還沒說出口,那幾人就徑自找了個位置坐下,儼然一副不想破壞氛圍的模樣,也就隻有一個大大咧咧,不知道人性險惡的戚棠還站在原地,正絞著衣袖,似乎是在糾結著什麽事。

顧雲舒踹著一絲疑惑問道:“徒弟,你不過來坐嗎?”

戚棠被這個稱呼說得一激靈,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

隻活下一刻那笑就垮了。

因為她注意到,在顧雲舒沒有看見的地方,楚夙正在暗暗的衝著她使眼色,那眼神裏警告意味十足,顯然是不希望有人影響兩人的獨步。戚棠瞬間明白為什麽剛才白玉幾個人走得那麽快。

她擺了擺手說:“不必了師父,我剛才已經吃過飯,現在還不餓。”

顧雲舒聞言便不再勉強。

倒是戚棠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過了一會兒,才聽到戚棠再次開口:“師父,我父親等你痊愈出來之後,想請你和……師爹一起去家裏吃一頓飯,不知道師父你有沒有空呢?”

顧雲舒表情凝滯了一下。

師爹這個稱呼絕對在她的意料之外,剛才聽到的時候,她還愣了一下,才想起這個稱呼指代的人究竟是誰,正是楚夙!她下意識偏頭朝楚夙看了一眼,正好看見了他微微上揚的唇角。那人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其實他的表情早就顯露在顧雲舒的視線中。

她抿了抿唇,暗地裏在楚夙的腳背上踩了一腳,這才轉頭回答戚棠的話語:“我過幾日定會去的。”

戚棠登時喜笑顏開,興衝衝讓人稟報消息去了。

一時間,位置上隻剩下來顧雲舒和楚夙兩個人。

讓顧雲舒驚訝的是,自己竟然沒有感覺到尷尬,甚至害很自然的坐在位置上,直到楚夙夾菜放到她的碗裏,一臉鄭重的說:“你被關在院子裏的時候,日子肯定沒有外麵過得好,這幾日就先養養吧,多吃一點,爭取把身體盡快養回來。”

顧雲舒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但王爺沒必要親自給我夾菜。”

大堂裏還有這麽多人看著呢!

然而當事人卻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這有什麽,本王又沒有逾越。再說了,你我二人是名正言順的夫妻,言行舉止親密一些也很正常不是?好了,不要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眼下你最為重要的任務,便是盡早將身體給養回來,不然以後回京,本王怎麽跟孩子們交代?”

提到長寧和歡寧時,顧雲舒眼神溫柔。

其實被關在院子裏的時候,她有好幾次,都差點撐不下去,沒辦法,環境太過壓抑了。

其他病人都已經心如死灰,隻有她還翻看醫書。

可她翻了很久,卻一直都沒有找到可行的藥方。

要不是想起長寧和歡寧,她真的也會抑鬱,不過眼下還好,都熬過來了,往後的路,應該也就能走得順一些,至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掙紮。想到這裏,顧雲舒心情變得很不錯。

她甚至衝著楚夙笑了下,然後才開始吃飯。

楚夙沒什麽胃口,便一直坐在旁邊看著她。

明明這隻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兩個人做起來的時候,卻總覺得好像有一種不用尋常的氛圍彌漫在兩個人的中間。或許連她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也就隻有局外人,將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戚棠眼眸中流露出一絲豔羨的意味。

試問世間哪個女子,不希望自己和夫君能夠琴瑟和鳴,幸福美滿呢?隻可惜大多數認,都不可能實現這個心願,甚至更多的人,連夫君的一個目光都得不到。

戚棠就見過很多類似的,所以她打小對婚姻十分的排斥。

但是今天見到這一幕夠,他忽然覺得嘖沒有那麽可怕了。

或許她也能遇到一個良人?

想到這裏,她的唇角上揚,朝著楚恒所在得方向走去。等她到了地方,卻驚訝的發現那處隻有楚恒一個人正在和著茶:“咦,另外的那兩個人去了哪裏?”